10、重生女主的妹妹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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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素雪背着一大竹筐的青草，身后跟着一头小牛慢慢悠悠地往老杨家走去。
一路上碰上不少村民，尤其是和杨家离得近的村民，像是背着孩子正在地里除草的小何嫂子，直起腰就朝杨素雪赞道：“二妮，这又是割了给牛吃的草啊！你们家这头牛崽子，可是靠着你才长得这么好的。”
杨素雪笑了下，谦虚道：“我一个人有这么大的本事就好啦！还是我爷奶将牛崽子当孙子一样对待，在家里照顾得娥仔细了。我们家如今也就指望着牛崽子长大了，能帮上大忙呢。不对它好可不成呢。”
其他几个叔伯婶子们说的话，杨素雪是能答则答，不能答就抿嘴笑笑。乡里乡亲的，大家的家境相差不多，态度多是比较和善的。至于那几个不和善的，杨素雪也不惯着，该怼则怼。
像是嘴碎的韩家婆婆，就不高兴地说：“这个二妞也太厉害了些，难怪大妞都说定了人家，她还没有人上门去提亲。”
“韩婶子，人家二妞就是个小丫头，你这么说她小心坏了她的名声。”住在老杨家隔壁的胡婆子大声道。
“再说了，人家二妞也没有说什么，你这么大年纪了，做什么和人家一个小丫头计较太多啊！”
几个婶子纷纷附和胡婆子的话，让韩家婆婆心里憋屈得不行，只觉得村里人个个都是势力眼，瞧着老杨家日子稍微过得好点了，就巴着说老杨家的好话，谁还不知道谁呢？当年笑话杨老二和老江氏夫妻俩的人，可没少了这几个。
杨素雪脚上穿着的是不知道是老江氏还是小江氏穿破的鞋子，又缝补之后给杨二妮的，五根脚指头有三个露出来了，看不到一处好的地方。
她穿着这样的鞋子走在村里的泥土路上，心里却是想着方才见过的村里的妇人们。
自己出身官宦世家，自曾祖、祖父起均官至二品，祖父更是以文官得封爵位，父亲虽然官位不显，但是文章享誉海内，为太学博士。可以说虽然杨家因奸佞戕害而家破人亡，但是自己从未真正接触底层这些庶民妇人。至于说修真界的小师妹，那里因为只论资质和修为高低，而不讲性别，故而不可同此世界相提并论。
妇人们并不像高门大户一样讲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是家庭里重要的劳动力不说，更是承担着家里的繁琐家务，子女的养育。比男人更要辛苦多倍。
杨大妮如果是杨柱子和小江氏的亲生女儿，为了不成为这些妇人劳碌辛苦一生，她能够抓住的机会也只有取代杨二妮的身份了。
杨素雪虽然理解，但是对于她的不择手段还是不认同的。她这么想着，老杨家的院子到了。
树枝条围成了人胸口高的篱笆院子，推开木条绑成的简陋院门，就看见院子里跑着几只鸡，一边的草棚一看就是给小牛崽住的。而正对面是一排三间泥土房子，厨房搭在屋外。
“二妮回来了。”二婶婶黄氏端着一个簸箕从西边的房里出来，看见杨素雪就笑了。
“二妮。”黄氏朝杨素雪招了招手，抬手摸了下她头发上的草根儿，低声道：“你先别回东屋去，去你爷奶那儿屋待会儿。你大姐她方才和你娘吵得厉害，你爷爷都发脾气了呢。”
黄氏只生了一个儿子金生，一只没能再生育孩子，她羡慕大嫂膝下儿子女儿都有，尤其是二妮，不但眼里有活，做事勤快，还特别孝顺知道替父母长辈分担。她真是恨不得二妮是自己的女儿呢。可惜大嫂虽然对二妮不错，但是明显更疼爱大妮。因为这个，她这个婶婶自然是疼爱二妮更多一些的。
杨柱子和杨根子兄弟俩去了村里地主李善人家打短工，赚点钱贴补家用，故而不在家里。至于十二岁的大弟宝生，则去了舅舅家里跟着舅舅学木工。
“多谢婶婶，我晓得哩！”杨素雪对他人的情绪好恶体察洞明，婶婶黄氏的善意十足。
“今晚是婶婶进厨房，晚上给你做好吃的。”黄氏端着的簸箕里放着剥好的花生米，她放在院子里的木头架子上，边低声和杨素雪说。
老杨家最好的饭食，也不过是过年之时祭祀祖宗后的炖的鸡和掺了一半白面后和面作成的面条而已。平时所谓的好吃的，最多就是炒个鸡蛋而已。
杨素雪进了中间的屋子，心里还在想着农家日子艰难。就见堂弟金生和才四五岁的小弟弟都坐在地上摘花生，旁边摘过花生的花生禾，有不少呢。这些也不能丢弃的，农家人会将它晒干，用作柴火用。
老江氏也在摘着花生，还不到冬季，她的手指头已经出现了干裂，全是劳作过多造成的。至于爷爷杨老二，高高瘦瘦的，面皮黝黑，不过四十来岁的年纪，瞧着却像是六七十岁的老态样儿。
“二姐，吃花生。”小弟弟贵生笑嘻嘻地塞了两粒花生米进了杨素雪嘴巴里。
杨素雪也不嫌弃，仔细地将两颗香甜鲜嫩的花生给嚼着下咽了。
就是堂弟金生，也丢了两颗花生米进了嘴巴里，冲着杨素雪笑了下，黑猴样的小子，一双眼睛倒是极为灿烂明亮。
老江氏是个疼爱孩子的，孙子们吃几颗花生米她睁只眼闭只眼当做没瞧见，但可不能吃多了。喝止了两个孙子几句，她才和杨素雪道：“不是拦着你们吃，吃两颗尝个新鲜就好了。晚上我让你婶娘给烘点花生米。今年咱们家的花生收得不错，应该能卖上个好价钱。到时候让你爷给割斤把肉回家来。”
她的话说完，金生和贵生都惊呼起来，干活也更加利索了。就是杨老二那枯干树皮一样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容来。
杨素雪笑了笑，知道这花生是老杨家看重的收入来源，可以说今年年初能买头小牛崽，就是去年秋里花生买个近五两银子，是杨家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好呀，奶。说起来，从中秋节到现在，咱们家好久没吃过肉了呢。”
“二妮你啊就知道惦记吃的。”老江氏看向杨素雪叹了一口气，但见这孙女干活的动作娴熟又飞快，终究那些不好听的话给咽回去了。心里却对娘家堂侄女兼大儿媳小江氏更加不满了。觉得是小江氏将大妮给惯坏了。如今天天吵着和铁头家的婚事不好，呸，真是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丫头。
“你和大妮一包双胎，怎么性情诧异这般大呢？”老江氏想到这些天在家里吵闹不休的大妮，就很头痛。说起来大儿子和大儿媳妇给说定铁头家里，实在是门不错的亲事。
铁头的爷爷是十里八村里数得着的老铁匠，虽说因为早年服徭役的时候伤了腿成了瘸子，但是有门手艺，还将铁头的父亲也给传了手艺，看样子铁头也会学着打铁。虽然辛苦，但是农家人就没人怕辛苦，怕的是没饭吃，收成不好。
这些年在整个村里，铁头家也就是比李地主家和村长家里要差上一些，但是比其他村人都好过许多。铁头也是个好小子，干活不含糊。铁头的娘虽然有点抠抠搜搜的，但也不是坏心的人。这门亲事可是极好的，也不知道大妮天天吵个啥子。咱们这样的人家，能够得上的好亲事，也就是这样了。至于说嫁到城里有家有业的人家，可没有那个门道呢。人家大户人家也不是傻子，都想取个娘家殷实，嫁妆丰厚的媳妇，几人瞧得上农家女儿呢？
“这婚姻的事儿啊，自古就是高门对高门，竹门对竹门的。二妮，你可千万别学大妮，尽盯着不切实的人家想。”老江氏低声和二妮说道。
“奶，我知道的。”杨素雪觉得才进屋里瞧见的，杨老二和老江氏和婶娘黄氏一样，是个真良善的，就是堂弟金生和小弟贵生，也是憨厚的农家娃子。无论是他们的面相还是言行，他们应该是虽然贫苦但福运和寿元都还算可以的农家人。可杨老二和老江氏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就去了，这很不应该呀。
问题仅仅出在大妮身上吗？
杨素雪觉得还要再看看。
不多时，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蓝布旧衣的小江氏搓着双手进了屋，她小心地看了公公一眼，又暗含小心地同老江氏道：“娘，您忙完了就来我们屋子去，商量下大妞的事儿吧。这样闹着实在是不成样子。要是被铁头家晓得了，这亲可就真的做不下去了。”
老江氏心里头的火气上涌，将手里摘下的半把花生朝着小江氏的脸皮丢了过去，“你这不知实的婆娘！大妮年纪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这件事情一开始就不该由着她胡闹，狠狠打一顿就好了！看她敢不敢闹腾。”
小江氏的脸皮子被丢得刺痛，还不敢生气，进了泥沙的眼睛很快就流下眼泪来，“娘，这里头实在是有我们不得不说的苦衷啊……”她那红眼眶还愧疚地看了杨素雪一眼。
杨素雪心里一动，再看小江氏的面相，和老江氏一样，是个普通至极的农家妇人，但是做了几件好事儿，晚年会有些福报。比老江氏来说，还稍微强点儿的。只是左眉下方一道浅痕，将那福报给尽数消去了。
“108，小江氏脸上那道浅痕，可是和大妮有关的？”杨素雪不确定地问。
108本来还在酣睡，突然被杨素雪叫醒，忙回想了下才说：“就是上次杨大妮生病重生，她是亲娘，自然看出了女儿的不妥来。尤其是在大妮动了坏心思之后，她气愤之余和大妮动了下手，又后悔得很。干活时就不小心被树枝划到了。”
杨素雪点了点头，至此，关于杨柱子和小江氏的夫妻的所为，就都说得通了。他们算得上是善心的人，将杨二妮当做亲女好好地养大了。本来会因为这件善事，晚年会得到一些福报。但是如今这一切被重生回来的杨大妮给弄变了，纵容了杨大妮的贪欲，导致了后面自己夫妻俩的死。
另一边东边屋里，杨大妮正在给一个丑得很别致的手掌大小的陶俑跪拜颂词。
“大仙，我娘已经应允了我，很快我就能以侯门贵女的身份回到洛京了。只是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在农家过的，不说那些贵女的礼仪了，就是字也只认得几个而已。我怕我到了侯府里，也难以立足啊。”
“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能够助你重生改变贫苦一生的命运，自然也能助你成为人人惊叹的洛京贵女。但是我要的，你也得给我！否则，你知道的，那就一切回到原位了。”
陶俑里传来阴恻恻的不男不女的声音，但是听在杨大妮的耳里，却如同仙音。
“大仙您放心，我答应您的绝对会做到。”杨大妮想到自己前世里过的日子，嫁给了铁头还是个农妇，唯一好点的，也就是每个月比在老杨家多吃两回肉而已。一年到头，穿不上一件新衣衫，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就苍老得很。可是二妮呢？
那闪着光泽说不出两眼的华贵衣袍，乌黑的头发，上头是金簪玉器，皮肤和冬天的雪一样白，手指比白莲藕还要嫩。可自己明明和她一起长大的，明明和她同岁啊！她怎么还有脸抱着娘说回去侯府的日子不好过？天天穿金戴银也叫不好过吗？
自己这个姐姐和她说话，想让她接自己夫妻和一双儿女去京里，谁知她却说自己一家去了京里也并非是好事，那里贵人多，很可能护不住自己一家子。只是打发叫花子样给了五十两银子和几匹棉布料子。
杨大妮只要想起这个，就恨得不行。为什么自己不是侯府的女儿呢？每每自己抱怨的时候，爹娘还总是斥责自己，说什么二妮不容易，在侯府里不受待见什么的。哼，明明是他们夫妻俩势利眼，二妮不是亲女，只是如今有了高贵的身份，富贵发达了，他们就百般哄着供着，反倒是天天责骂自己这个亲女。真让人怀疑，自己是不是他们亲生的。
愤恨、嫉妒和怀疑交织，随着铁头被拉去了北边的军营里三年，又断了条腿才回来，杨大妮的只觉得日子完全是泡在苦水里的，半点看不到头。幸好捡来的这半截的陶俑给了自己重生回来的机会。
杨大妮的双眼里，闪过之前在杨素雪面前隐藏的狠厉和偏执来。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重生女主的妹妹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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