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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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熟门熟路的近道在他踏进来那一刻变得有些陌生，因为他的到来而变得危机四伏。
叉出来的生锈铁丝、铁钉，绊脚的砖头和空酒瓶，滑腻的不明液体……天羽京无暇注意那些可能会让他挂彩或是增加致死率的东西，任它们划着钩着就过了。
他在焦急担心的同时，因为后头铃木文三的一句“你跑的时候给我看着点路，受伤了没人能照顾你！”而思考起了他这一路遇上的障碍。
他之前有心注意的问题，好像找到答案了。
玄乎其玄的力量在节外生枝，在试图降低他的速度和行动力。如果他没猜错的话，他这么倒霉可不只是因为他换出了‘平安顺遂’，还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在剔除变数、维护【过去】本身。
他不想让这个世界的进展走上老路。
天羽京只在第二次重生时靠近过这个世界的关键人物，在那之前，他对他们的身世、经历一无所知，自然也无从改变。而第二次重生相逢时，他们都成年了，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他根本没有机会参与。
所以他在第三次重生的头几天就思考起了见证人把他塞回幼年时期的意义，现在看来，不止是要他了解并改变过去，也给他感受来自【过去】的掣肘提供了机会。
他想清楚了这一点，然后一脚绊上台阶，结结实实地用膝盖磕上了水泥地面。
“靠！”天羽京吸着气骂了一声，抱着膝盖滚到一边就起不来了。这可赖不上倒霉本身了，完全就是因为自己分神没看路摔的。
他搭着提溜了一堆东西的铃木文三的手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赶。托他前些日子锻炼身体训练眼力的福，他还没走到，就看到了景光家门口的景象。
木门半开半掩地挡住了行人往屋里窥看的目光，就像这屋主刚刚出去一会就回一样，看到底下才能看见在边缝处卡了什么东西，突凸地探出来的肢体沾染上血色，在门板的底下留下了一个人最后的印记。
那只手向外伸出，却在引人注意前不会再动了。
天羽京甩开铃木文三的帮扶提着心冲向门口，因为伤腿的使不上力而走得手脚并用不忍直视，他用向前扑倒的力推开门，面见了里面的惨烈异常。
诸伏先生整个人泡在血泊里，因为门被推开而移动了一下，带动着尚未凝固的血液流向其他地方，占领了更大的面积。怒睁的眼增加了表情的狰狞，让赶来的两人脑袋空白了一瞬。
这是，死不瞑目啊……天羽京别过头不忍再看，和铃木文三一起将诸伏先生翻了个身。虽然看这出血量就大概知道了诸伏先生的结局，但他还是检查起诸伏先生的生命迹象。
没准，还有救呢？
天羽京的手从颈间移开，在探向鼻息之前止住了动作，血糊的碎块从腹部的伤口掉出，扑面而来的腥气无一不在宣告着这条生命的消亡。
大片的血红与脑海里某些记忆重叠，让他的胃里翻腾起来。
照片上的血泊沾了公路的三分之一宽，他的大块头同期就躺在旁边横了剩下的大半条路；电椅上的金发男人从身上滴了一地的血迹，就像夜里怒放的红樱。
他该庆幸萩原松田两个粉身碎骨靠衣冠立冢，景光自杀时他没在现场吗？天羽京试图给自己讲个冷笑话，不然这会他们都会带着一身血来自己脑海里兜个风。
铃木文三没见过这种限制级的场面，干呕着冲进屋里找起了厕所，没等他缓好胃，下意识地就对着余光里一闪而过的人影抽出了刀：“谁在那里？！”
外守一也没想到诸伏家这个时候会来人，来的不止是个混混，门口似乎还有另一个人。他在渐近的警笛声里撇了衣橱一眼，手臂遮脸撞开窗跑了。
有里被他们藏在了别的地方，他还得留个人把他带到关有里的那个地方去。
外守一在垃圾堆里处理好凶器和自身，隐藏回了人群里。
小东西，这次放你一马了。
铃木文三的大吼和接二连三的动静让天羽京回了神，等他闻声赶到时，连根毛都没看到。
胡思乱想和血淋淋的景象占走了他大部分的思绪，倒让他忘了这个后患。
他给尚有气息的诸伏夫人做了急救止血，让视觉嗅觉都被摧残到要吐的铃木文三出去接引警察和医生了。
膝盖肿了老高的小孩踉跄地走向卧室里的衣橱，在打开之前还用后面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血和污渍。双眼将闭，身体发颤的小孩窝在衣橱的角落里，没有刚刚所见到的危险在身。
天羽京安抚着因为没有安全感而将他抱得死紧的诸伏景光，后怕的心慢慢落定了。
“景光，没事了景光……”他的话流连在两人耳边，既是在安抚受到惊吓的诸伏景光，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他擦去景光的眼泪，引导怀里的人进入睡眠，天羽京抱着人，瞪向门口即将出声的铃木文三。后者无语地闭上嘴，卧室里便只余一片静谧。
微风吹起米色窗帘的一角，抖出细碎的阳光，世界平静地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天羽京抱着人小心翼翼地靠坐在衣橱上，让他的膝盖得以卸力休息。
“对不起，我来迟了。”
作为报警人和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天羽京和睡着的诸伏景光因为年龄过小而被警察一块打包到医院去检查身体和心理状态了，徒留铃木文三在警车里对着警官和他的管制刀具百口莫辩。
天羽京用电话联系上还在外地的诸伏高明，在说明情况的同时也要来了诸伏家在长野的其他亲戚的联系方式。把诸伏夫人送进了急救室，也让人处理起诸伏先生的后事。
可能是在去诸伏家的路上提前把该挨的意外都挨了一遍，天羽京带着一身的小伤，难得地过了几天正常的日子。
没有挂彩破财，出门不会被车撞的正常日子。
天羽京剥开护士小姐姐送来的纸杯蛋糕，往自己和景光嘴里一人塞了一只。
这种有吃有喝有人照顾的日子过得他十分惬意，如果景光没有失语症和幽闭恐惧症的话就更好了。
景光睡醒这几天没哭没闹，在他偷摸的催眠引导下也没能在晚上做噩梦，除了一定要跟在他身边和不会说话之外，他看上去就像之前那样。
他哥哥诸伏高明来看他，他也只是拉上天羽京和他哥进行了考验兄弟之间的默契的眼神交流，会哭会笑但就是一声不吭。
要关注自己母亲的手术情况，要处理父亲的白事，还要去警署跟进情况的诸伏高明两边跑着，回到家了也还要面对那堆留待取证的血迹，心里悲伤烦躁担心愤怒什么都有，一时半会也顾不上弟弟。
他给景光请的心理医生，成了医生一人说两人听的脱口秀——被景光强拉进来的天羽京拿开景光手里被抓皱的纸巾，试图将好友的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到苦口婆心说了一堆的心理医生身上。
虽然这心理医生在技术上比不过他，但聊个天舒缓一下心情还是可以的。
心理医生看着对面两个旁若无人自己玩着自己的小孩，感觉这堆病患麻烦得不得了。
没错，就是这对病患。
稍大一点的男孩因为直面杀｜人现场而有了心理阴影和心因性的失语症和幽闭空间恐惧症，还对救他出来的另一个男孩有了强烈的依赖；另一个男孩表面上十分正常，行为上却过度关注并关照起身边的好友，心理成熟到他一个大人都觉得不可思议，而且在做笔录描述案发现场的时候，还有想去捅凶手几刀的意向。
如果不是他对其他人还有正面的情绪波动，他都要怀疑这个小孩是不是被黑｜道中人养大的了。
他看向他的眼神里既有着十足的侵略性，又似乎能在顷刻间卸下与他对视的人的心防。
他斟酌着这个小孩的心理测评，不知道该不该把真话写上去。
不写吧，他的职业操守在隐隐作痛；写了吧，又像是把一个小孩塑造成了心机深沉极会伪装的有一定暴力倾向的……正常人格。
别说那小孩的监护人了，他自己看了都不大信，更何况，这小孩的临时监护人还在少管所里蹲着呢。
因为非法持有管制武器。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