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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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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手里的报告单,闫凌落了几滴泪,心里挣扎了好大一会儿,他拿出了手机。
三门「你今天晚上回家吗?」
他发了条消息给一个微信名备注为徐易的人。
三门是闫凌的微信名。
等了几分钟,对面还没有回消息,他也没在等,点了返回键,而后盯天花板发呆。
不一会儿,徐易就发来了消息。
徐易「宝贝,想我了吗?我也想你了,今天晚上肯定回来,乖乖在家等我。刚刚开会去了」
三门「嗯」
徐易是一个公司的老板,非常的忙,也是闫凌的同性恋对象。
他把报告单撕了,用一个塑料袋装了起来,出了别墅,扔了。
回家的路上,闫凌感受到了心脏传来的阵阵刺痛,他难受的蹲下,拿出口袋里的止痛药,吃了几粒。蹲了好久,他缓缓起身。
他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了林佑那。
林佑是闫凌从小玩到大的一个好兄弟,现在在a市,是xx酒吧的老板。
中午时林佑给闫凌发了条消息,说苏靖失恋了,准确来说是她暗恋的人谈恋爱了。
苏靖,也是闫凌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闫凌刚推开门,酒吧里正在放五月天的《后来的我们》。
“亲爱的
回忆我们共同走过曲折
是那些带我们来到了这一刻
让珍贵的人生有失有得
用新的幸福把遗憾包着
就这么朝着未来前进了
有再多的不舍也要狠心割舍
别回头看我亲爱的
只期待后来的你能快乐
那就是后来的我最想的
后来的我们依然走着
只是不再并肩了”
闫凌愣了好一会儿,才向苏靖和林佑走去。
“凌哥,你可算是来了,快来救救我”林佑看到救星似的。
此刻林佑看闫凌好像是在黑夜里看萤火虫。
闫凌坐了下来。
苏靖一言不发,只是坐在旁边喝酒。
“靖姐,不是我说你,你这一代英雄豪杰,咋会输在感情上了呢?”林佑道。
闫凌打岔:“林佑,哪有你这样哄人的,你这好比在人家伤口上撒盐,我来,你走远点。”
林佑挪了挪位置,闫凌上前劝道:“靖姐,你就好好喝一次,然后就把他给忘了,虽说忘记是不可能的,既然他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了,那你也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听我一句劝,好好爱自己,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
苏靖又喝了一杯,而后盯着闫凌的眼睛:“那你呢,如果是徐易,你会去找更好的吗?”
这帮人,就是喜欢上了就追,管他同不同性,异不异性,只是认定喜不喜欢。
但是吧,苏靖这个人,做啥事好像都很豪放,说干就干,干脆利落,毫不含糊,就是感情这方面不行。
闫凌想了想现在的形式,随后笑道:“你咒我呢?你伤心,我不跟你计较,等你不伤心了,我在找你算账”
“等你不伤心了,想找我还账都找不到,还不好好珍惜你兄弟我”闫凌想着,但他没说。
快乐是可以拿来分享的,悲伤也可以,可如果分享悲伤的结果会让倾听者更悲伤,那么这种分享就是错误的。
苏靖笑起来:“开玩笑的啦,凌哥,你好徐易肯定是会长长久久的,不好意思啦,别生气哦。”
“对了啊,靖姐,你终于回来了,看你刚才那伤心样,我差点以为有人和你互换灵魂了呢”林佑道。
“我操,林佑你傻逼吧,你才灵魂互换呢”
骂完林佑,苏靖那双色眯眯的眼睛望向林佑:“佑子,好说歹说,咱们也是几十年的兄弟了,那天我看见的你微信上备注宝宝的人是谁啊。”
林佑听了,严肃起来:“哥的事,你少管”
“切,你以为我很想知道”
林佑冷笑:“你就是很想知道”
苏靖脸憋得通红正要和林佑开始大战,林佑道:“算了,别多想了,分了”语气中带着悲伤。
不知怎的,苏靖觉得那个微信头像很熟悉,不过也没有多想。
苏靖也没在追问,插了个话题,:“兄弟”她把手搭在闫凌的肩上:“你那桂花味香水还是少喷点,太腔了”
闫凌闻了闻,并未感觉有什么不对。
喜欢喷桂花味的香水,是在打工时养成的习惯,在工地上搬砖时,流汗流的太多,而且不止打这一分工,自然而然,身上就有了些味道,于是闫凌就爱朝身上喷桂花味的香水,后来也就成了一种习惯。
闫凌在酒吧待了会儿,聊了会天,说了些成年往事,也就回家了。
回到家,看时间差不多了他做了饭,等徐易回家。
“回来了”
“嗯,宝宝,想我了没?肯定是想了的。”说罢,徐易准备上前抱抱闫凌,闫凌避开了。
徐易没想太多,只觉得是闫凌心情不太好,虽然心莫名其妙的抽痛了下,他也只告诉自己一下子哄哄就好了。
“饭好了,在桌上,快去吃吧”没带任何情绪。
“宝宝,你最好了”徐易笑着走到桌前,开心的把饭吃完了。
“宝宝”徐易喊。
不等他说出后半句,闫凌就打断他:“我们分手吧”
徐易一度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可那五个字一直在耳边缠绕。
以前也不是没过小打小闹,不过闫凌就会吃醋,从来没有提过分手。
徐易脸上的笑僵硬了几分:“凌凌,是我耳朵出问题了吗?”
闫凌的心脏刺痛着:“徐易,我说我们分手吧,是真的,你知道的我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徐易当然知道闫凌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过正是因为不会开这种玩笑,所以才更害怕,害怕失去,如果可以他多想只是做了个噩梦,第二天醒来就没事了,可跌宕的情绪起伏告诉他这是真的。
“宝宝,别这样,我哪里做错了我改,行吗?我不能没有你”徐易甚至带着点哭腔。
闫凌感觉心脏快要受不了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徐易,我们之间没有可能了。忘了我吧,你值得更好的生活。”
说罢,闫凌打开门走了,只剩还没反应过来,伤心的徐易,如果可以,闫凌不想那么做,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闫凌病危,如果徐易连分手都受不了,那闫凌死后,他会怎样?
殉情吗?徐易做得出来,可是这一路走来的不易,只有他们两知道,从一毛不拔到现在,用白手起家形容不足为据,闫凌陪徐易辍学,陪他在大路边啃馒头,不说睡茅草屋,可刚开始那几年确实是住在屁大点的出租屋了,徐易家长反对,他们就一起面对。闫凌父母早逝,然后被接去了舅舅家,在那里他和徐易相识,相知相恋。舅舅人很好,在a市当老师,没有多有钱也没有权,可也帮了闫凌好多了。后来姐姐读大学,他也努力打小工,一边鼓励徐易创业,一边鼓励姐姐读书……这一路,真的太不容易了,好不容易才过上好日子,他不想让徐易这样,他想叫徐易活着,好好的活着。
人,不怕路上有荆棘,因为无论多少荆棘,主要肯面对,肯奋发,荆棘也会开满鲜花,就怕天灾来临,想挡?发现上天连机会都不给你。
早早了结,是现在他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他一个将死之人,又为什么要拉着爱他的人下水?
才三十出头的年纪,为什么不享受世界 。
“希望你好,别来找我”闫凌的遗愿。
闫凌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
感觉心脏实在太疼了,掏了两颗药,然后蹲坐在一家店铺的墙边。
是一家杂牌服装店,还在放着一首《舍得》。
“可是爱已成两刃的利剑
了解彼此最能一挥就见血
用尽伤人的话去说
都没想能不能收的回啊
出口之后却更失落
也会更难过
这又是何苦呢”
闫凌心底暗骂:放这种歌,怪说生意不好。
——
天边飘着白白的雪,立冬了。
闫凌也走了。
他是南方人,是怕冷的,还记得他小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看雪,可那时候父母忙,他也懂事,没吵着叫父母带他去,后来他第一次看雪,是父母走的那天。还记得那天是他去参加画画比赛,姐姐忙着中考就没去,天气预报说有雪,他开心的嚷嚷了半天,然后开开心心的同父母出门。后来一场车祸带走了父母,雪一直下着,他也受伤了,那白皑皑的雪掺着那大片大片血,一点点变红,后来的他最是讨厌雪天。
人这一生什么都是会变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就像曾经他最是喜欢雪天,可后来成了他最最讨厌的。
那个雪天他失去了父母,这个雪天他失去了生命。
——
死后,他行走于大街上,走着走着,走到了徐易身旁。
徐易正坐在林佑的酒吧里喝酒。
嘈杂的音乐声和徐易的心碎声好像交织在一起,听得闫凌整个人都不好了。
“徐总,您别喝了,您都喝了几箱了,凌哥人呢,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林佑嘀咕。
徐易冷笑了声,呢喃道:“他不会来了,他……他不要我了……”
闫凌想伸手去抱抱他,可一伸手,什么也触碰不到。
他不敢在看下去,只得选择离开。
逃避,往往是人解决问题的最快方式。有的事,是因为无法面对所以才选择逃避。它不是正确的方式,可人们又最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可它往往不会解决问题,只会使矛盾加剧。
一样的漫无目地,一样的雪天,一样的一个人。
人生总是这样,又有多少人能陪你一生?一个人又能同你携手多少春秋?
人好像总在拥有,可好像又总在失去,当你说人生没有意义时,书上确说“路上的风景,遇到的人,遗憾和感动,这便是活着的意义。”
可事实好像正是如此,所以好多人才会苟延残喘的活着。
有很多诸如此类的大道理,可读懂和读不懂,到最后都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闫凌也有些怀疑自己的做法是否是正确的。没有那么多的对错所言,只有数不尽的心酸,也会抱怨天道为什么不公。
很多的事,人们会在心底询问它是否有意义。可是如果有的事是因为有意义人们才去做,那又为什么要去做呢?当然大部分的事,如果没有意义,也没有必要去做。
不在下雪了,不一会儿,天转晴了。
抬头看着明晃晃的太阳,仿佛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还对着他笑。
闫凌疑惑。
人影是一个小女孩,很漂亮,漂亮的让闫凌感觉他在哪儿见过,不过他没想起来。
那小女孩飞到他跟前,冲他笑道:“你好,闫凌,我叫茵,草字头一个因果的茵”
闫凌退后了两步,不是害怕,而是本能的警惕。
茵接着道:“亲爱的宿主,由于你前世努力奋斗,荣获一次重生名额,您没有具体的任务,主要听我安排”茵浅笑了一声“宿主,做好准备哦,马上开始重生”
“温馨提示,这次重生并不代表你能掌控未来,因为这一世很多剧情都和上一世不一样”伴随着提示音,这位自称茵的小女孩消失了。
闫凌懵逼了,重生?闫凌不是不想,可这种好事又怎么轮得到他?因为努力奋斗?说出来连他这个鬼都不信。
刚才还晴朗的天空一下子便下起了雨,这雨下的还不小。
“比下雪好”闫凌想。
——
睁开眼,闫凌看到他正坐在车里,看到窗外飘着雪,看看手里的画画工具,而后又看到了坐在驾驶位的母亲。
他反应了过来,他确确实实的重生了,不敢置信,他又掐了大腿一下,是疼的。
“妈”闫凌还没说下半句,车祸就发生了。
一辆大货车猛地朝他们驶来,就这样小车翻了,他又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去世。
为什么?明明自己重生了,可还是一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那么没用?为什么?
闫凌一遍又一遍的质问自己,所以这一切到底为什么?
他听见父亲唤母亲的名字,母亲没应。
随后闫父焦急道:“凌凌,你还好吗,等爸爸出来找你,你和你妈妈会没事的”
闫父先打了120随后下车。
闫凌听见父亲的叫喊,艰难的睁开眼睛,他的身子被压着,但他还是强装镇定,把头伸出去,看父亲。
结果父亲刚下车,那大货车好像又失控了,朝父亲撞去,就这样,他又失去了父亲。
过了好一会,他看见大货车上的人下来了。
有两个人,闫凌死死地盯着他们。
“好像有一个还没死透?”一男子冲另一男子说。
“上面叫两个都弄死,咋只弄死了那女的,那小孩,就别管了,还是想想怎么交待吧”
“那男的咋办”
“杀了”
他看清楚了,那男的眼睛边有一颗毛痣。
“父母的死不是意外,是谋杀,蓄意谋杀。”他一遍又一遍在心里默念。
接着两男子走了。
闫凌晕死过去。
一样的雪天,一样的血,一样破碎的少年。
醒来,他已经躺在了病房里。
他病的也不清,只是捡回来了一条命,身上插满了管子,每一阵刺痛,都告诉着他,那是真的。
为什么上天要如此不公?为什么重来一次还是要失去?不是说和上一世不一样吗?那又为什么还是要离去?为什么?他一遍又一遍的在心底质问,可是没人告诉他答案。
好像是一个圈,绕来绕去都要把他绕进去。
然后他又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恨自己没能及时提醒母亲,如果他在快几秒,可惜没有如果。他恨自己没有阻止父亲出车门,他好恨,为什么偏偏活下来的是自己?为什么?
见他醒了,闫雨晴坐到他身边,安抚性的拍拍他的手:“凌凌,姐姐知道你很难过,姐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姐姐知道,爸爸妈妈一定想让咱俩好好的活着,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姐姐都陪着你。”
闫雨晴,闫凌的姐姐。
她没在多说话,只是默默守着闫凌。
还是一样的,一样孤苦无依的少年和少女。还有少女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肿了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