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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会仙楼 ...

  •   话说连玉这边一路狂抽小毛驴,终于在经历了五次驴驴撂蹄子犯倔后,晃晃悠悠地进了浦州城。

      浦州城是长江南岸一座颇为繁华的大城镇,街上人流密集,两侧商铺林立,建筑风格一派南地风韵。

      然而此时的连玉却无心欣赏城中古韵,只想快点祭一祭自己的五脏庙。

      她一路打听询问,直奔会仙楼而去。

      会仙楼既然是城中最好的酒楼,肯定也是人多消息灵通之地。

      她现在即需要身体大补一顿,精神也需要大补,尽量多的了解这个世界的信息。

      之前的小村子,实在过于落后,信息极其闭塞。

      连玉行至会仙楼门口,把自己的小毛驴拴在了一匹神气无比的白色骏马旁,便往楼内走去。

      刚进门,就被一个白面皮吊角眼的跑堂给拦住了。
      那人低下头,把连玉上上下下打量了两遍,斜着眼嫌弃道:“哪里来的乞丐,快走!快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连玉伸出一根手指,把这挡在身前的肉盾往后戳了戳,戳得跑堂一个踉跄后退两步。

      她又把另一只抓着一把碎银的小手,杵到他面前,皱眉道:“这些够吗?能进去吃吗?”

      跑堂稳了稳身子站定,不敢再小看面前的小孩,忙弯腰笑道:“客官,您里面请?”伸出一只手往前引路,“您
      是坐大堂,还是楼上包间?”

      “大堂就好。”连玉板起一张小脸,抬步走进楼内,被引至左侧一张桌前坐下。

      此时正值饭点,厅堂之内熙熙攘攘,人声鼎沸,数十个身穿灰蓝布衫的跑堂,小跑着穿行其间。

      身侧那白面皮的跑堂吊着嗓子唱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他唱完又弯下腰,脸带微笑,一派的卑微恭谨之态,但那一声高调子,周围的成人都听出了几分不怀好意。
      隔壁那一桌十来个虎背熊腰的大汉,立时便转头看过来。

      连玉寻着他们的目光,看了回去,她看的却是那满满一桌的荤菜,酱烧鸡、猪肘子、四喜丸子、板切鸭……被馋得直咽口水。

      伸出小手,冲那张桌子一指:“照着这个来一桌,酒只要一壶。”声音稚嫩清脆。

      “好来!您稍等!”那跑堂看了一眼隔壁的桌子,一甩肩头的白色手巾,疾步退了下去。

      连玉提起桌上的蓝花白瓷壶,倒了一杯茶,端起茶杯,一边饮茶,一边侧耳倾听厅内其他人的谈话。

      大多都是闲话家常,或者是哪个楼子里的姑娘水灵,哪个人物最近又发了大财,有用的信息不多,只听得现在是大周朝,似乎时局不稳,北部一些地区已经脱离朝廷管制。

      不多时,饭菜已经全部上齐。

      一楼没听到什么有用的,连玉一边吃着酱烧鸡,一边又打量起二楼。

      二楼的包间有一侧面向大堂,挂着竹编帘子,帘子拉起来便可以看到整个大堂的景象,估计是为了方便听堂下那对男女咿咿呀呀唱的小戏。

      如果坐的位置合适,楼下也能看到楼上一些包间内的景况。

      现在连玉就能看见二楼最右侧包间内坐着两位气质卓绝的公子。

      玄衣公子斜倚着栏杆,看不清面容,好像说了句什么。

      身着竹青锦衣的公子,转过脸看向他,轻轻一笑。

      这一笑如清风入怀,朗月照天,惊住了连玉,连筷子上的鸡腿掉了都没有发觉。

      她心中暗叹,这个时代竟然会有如此美男,赏心悦目!赏心悦目!

      耳朵微动,连玉集中精力去倾听他们包间内的情况,以她现在的异能成长情况,只能听到十丈以内的声音,现在这个距离,完全够用了。

      此时,包间内一袭竹青锦衣的孟泽深看向对面的傅衡,笑道:“你什么时候回云京?”

      傅衡倚着栏杆撇撇嘴:“不知道!老祖宗把我发配到这里,我就在这呆着呗!”

      “你说我这脑子也不是块读书的料,他整天盯着我读书,这不是为难我也为难他自己么!”

      他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又看向孟泽深,感叹道:“唉!我就羡慕你,文武双全,家财万贯,父亲权势鼎盛,自己又可以逍遥天下。”

      低头又斟了一杯酒,问道:“你这一趟是从哪边过来的?”

      孟泽深轻轻抿了一口杯中酒,淡淡道:“淮南。”

      傅衡忽然一脸神秘地往前凑了凑:“有个事,你可能还不知道。”

      “嗯?”孟泽深轻掀眼皮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傅衡:“萧霁川没了。”

      “没了?”孟泽深疑问道。

      “在长江上船翻人亡。被找到的时候,身中十七刀。”傅衡啧啧两声,“下手可够狠的!”

      孟泽深闻言,遗憾道:“天妒英才!”

      傅衡冷哼一声:“什么天妒?明明是人妒!”

      “这事不是他二弟就是云京那边。不然萧扶城不会压着消息吃这个闷亏。”话音一转又说道:“李承基大人,被贬到崖州的事,你知道吧?”

      孟泽深点点头,饮尽杯中酒,静听他讲。

      “他的夫人带子女回乡,在浦州上游三十里处,遭了水匪,全家无一生还,最小的女儿才八岁。”继而又愤恨道,“扯什么水匪的皮,定是朝中那帮阉狗干的!”

      孟泽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这乱世人人皆苦,民苦,官亦苦。”

      “哎哎,难得见一次,竟说这些糟心的事,怪我怪我,说点高兴的。”傅衡招呼道,“尝尝这清蒸浦水鱼,这个可是浦州一绝。”

      孟泽深伸出筷子挑起一块放进口里,软嫩鲜香,确实美味。

      楼下,隔壁桌一醉酒大汉左摇右晃地走到连玉的桌旁,咧嘴道:“这是哪家园子里逃出来的丫头?这么一大桌,你吃得完吗?要不要大爷们过来帮你吃点?”

      连玉没有反应。

      醉酒大汉怒道:“问你话呢?聋了吗?”

      “看不起爷是不是?”

      连玉正集中精力听二楼孟泽深两人说话,因过于投入,根本没注意到身旁有人。

      从听到“家财万贯,权势鼎盛”之后,就心潮澎湃,看孟泽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条移动的金大腿,心中暗暗发誓一定得抱上!

      现在又听到李承基的事,正在沉思,她是不是李承基八岁的女儿,时间地点都能对得上。

      她这身雪白娇嫩的肌肤,实不像普通人家能养得出来的。

      大汉看她一直不搭理自己,被拂了面子,火气上涌,一拍桌子,发出“嘭”一声巨响。

      连玉一惊之下,露出一个利箭般的锐利眼神。

      大汉心脏被惊得一颤,但见那眼神转瞬即逝,又挺了挺胸,喝道:“你瞪谁?”

      连玉接道:“瞪你咋得?”

      话落,内心瞬间闪过一个硕大的“艹”,嘴瓢了!

      在前世,她们队友之间经常这么玩梗,现在把嘴给玩秃噜了!

      “臭丫头找死!”

      这大汉立马暴跳如雷,一只蒲扇般的大手冲着连玉的脸扇了过来,连玉赶紧抬手去挡。

      “啊——!”一声惨叫。

      连玉醒过神来,草,忘记手里握着筷子了。

      此时一双筷子稳稳地插在大汉手心,大汉已痛得握住手腕,跌倒在地。

      连玉暗骂,今天这是出门没看黄历,真是霉运罩顶。
      她蹭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赶紧认怂,准备上前查看一下伤势,并关切道:“大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此时,两名大汉已围拥过来。

      一人急急扶住地上的大汉,凄厉大呼:“大哥!大哥!”

      另一人却抬手向连玉抓来,怒喝道:“臭丫头拿命来!”

      连玉赶紧双足蓄力一蹬地面,往后跳出,避开了此人的魔爪。

      抬头定睛一看,隔壁桌已有人掀开桌子旁的一个箩筐,筐内赫然竟是数十把寒光凛凛的宽背大刀。

      他们一人一把刷刷抽出,寒光闪闪便向着连玉砍来。
      连玉现在只想怒骂一句,他码的,不讲武德,给我来一把高能机关枪,送这帮东西去见见阎罗王!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连玉手无寸铁,又是短胳膊短腿的小孩,加上前世习惯了使用枪支炮弹,近身武技一般,全靠力量加持,此时真心做不到空手接白刃。

      未近敌人之身,就要被大刀当瓜切了。

      如今,只能趁着娇小灵活,在大堂内左钻右蹿,寻求生机。

      忽然,她跳上一张桌子,抬头正好与二楼的孟泽深四目相接,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开口大喊道:“爹快救我!”

      “爹!你再不出来,我就要被砍死了!”声音嘹亮,在闹哄哄的酒楼内清晰可闻。

      楼上两人本来正在看热闹,一句话便被拉入战局。
      楼下已经有人虎视眈眈地看向他们。

      傅衡挑眉笑道:“阿深,这丫头喊你爹呢?还不快去帮忙!”

      孟泽深身子往前一探,看着楼下鸡飞狗跳,一滩混乱,冲连玉笑道:“我可生不出你这么大的女儿!”

      “莫要想着祸水东引了,快快逃命去吧!”

      傅衡看热闹不怕事大,继续怂恿道:“阿深,真不下去救上一救?”

      孟泽深摇摇手中折扇,笑道:“不用救,这就是个混账,死不了!”

      傅衡一脸诧异:“你认得这丫头?”

      “有过一面之缘,今日上午,她在城外刚绑了一个爹,摸走了银子,正巧被我看到了。”

      又道:“她的爹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啊?没想到这小丫头长得跟朵出水芙蓉似的,干净纯真,竟然如此滑头。”傅衡不由得感叹,“这乱世呀……真是妖魔鬼怪频出!这么小的孩子都要成精了!”

      孟泽深手中折扇轻敲一下栏杆,往下一指,开口道:“你看!”

      此时,连玉已经发现这金大腿心肠着实的冷硬,今日怕是不能借着这个机会,赖上去认个爹,抱大腿,吃大户了。

      再次从两个大汉的绞杀之中跳出,连玉忽觉有气力不支的迹象。

      看来,现在再不逃走,恐将难以脱身,她瞅准前方一扇被打掉了的窗户,左躲右闪,不着痕迹地慢慢退向窗口,最后一个借力,假装被大汉打出酒楼,飞身而出。
      人在大街上就地一滚,立刻站了起来,抬脚往人群中钻去,脚上的两只鞋子已不知被甩去了何方。

      她赤着脚丫子一顿狂奔,刚才那数十大汉,也举刀追了出来,一路跟在后边浩浩荡荡。

      连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震惊不已,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拿着凶器街头追杀都没有官府出来管的?

      她再次加快速度,拐入长街旁的一条横巷之中,继续在纵横交错的横巷之中逃蹿。

      在横巷中七拐八拐,半个时辰后,听得身后渐渐安静下来,不再有追击的脚步声,于是慢慢停了下来。

      连玉扶着路旁的青墙,大口喘息,心道:终于把这帮牲口甩掉了。

      此时她手脚发软,又饿又渴,忽又想起那一桌饭菜来,才刚吃了几口,便贡了土地爷,着实可惜。

      “咕噜~”肚子也高声抗议起来。

      太饿了,得先去买几个肉包子,稍微垫一垫。
      连玉把手伸向口袋一摸,扁扁平平,空空如也。

      那几两碎银已经不知在打斗中掉到了哪里?孝敬了哪位弯腰人士,连一个铜子都没有剩下。

      连玉考虑要不要沿着来路,再悄悄回去找一找,这么久了,那帮人说不定已经走了。

      她刚抬起脚,一阵刺痛从脚底传来,疼得她满头热汗之下,霎时间又浸出一层冷汗。

      低头弯腰一看,只见两只脚不知何时,已被划了数条口子,由于跑得太久,血都已经被满脚的泥灰止住了。
      看起来惨不忍睹。

      现在只能先找个有水的地方,弄点水解解渴,再好好清洗一下脚底的伤口。

      她竖起耳朵,催动耳朵向远处听去。

      吱呀~砰咚~哗啦~

      前方不远处传来木桶在井中打水的声音,应该就是最近的水井所在。

      连玉忍着脚底的剧痛,手扶着青砖墙,一瘸一拐地向着前方水井走去。

      刚走至拐角,一阵虚影闪过。

      “砰!”

      连玉双眼一黑,软软地倒了下去,歪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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