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帝娇》秋末了

3、镜花先生

　　秘宝失窃，回想那夜皇上从沈妃娘娘院转回别院，若不是听闻沉稳的一声‘来人’。这座别院的景致依旧会永被埋葬。

　　先前心惊胆战的侍卫们，却见皇上丝毫不动怒，仅是稳坐如泰山的久久凝望着他们。绝世威严的浅笑，让人一见倾城，二见、则失魂。

　　去哪里呢？普天之下莫非皇土。当她从睡梦中惊醒已是次日的黎明，皇榜没有贴出，这也是理所当然，对外，她其实是一个于一年前便仙逝的游魂野鬼。

　　“你叫什么名字。”男子好听的声音传来，她抬眼就看到了他。不同于夜晚的宁静，透出阳光的草屋，他的秀美让人惊叹却也不是阴柔的焦作。恍若隔世，她知道自己的姓名，墨伊月。墨家天下，依附当今天子墨僭越的妹妹，伊人如月。然，她却笑了，笑的极致娇柔，让人心疼：“我叫水月。”看水月之倒影，一碰既碎的凄凉。想起歆容，她的眼泪已经干涸。“你叫什么。”

　　“镜花先生。”不是他的回答，但屋外突然传来急促的呼唤，是一红衣少年，在阳光下散发着清脆如同黄莺的快乐。

　　“镜花？”镜花水月，缘起于此。

　　而回到黑红色的华丽，墨僭越孤身一人端坐于马车之中，温柔的眼睑下隐藏杀机四起。

　　“皇上。”接受跪拜的同时，他始终沉稳的不像入局之人。丢下一纸卷轴，他好听的嗓音此时却低沉仿佛来自四面八方。“只许活捉。不可伤及一根发丝。”

　　死士。这里是他隐藏起另一个绝密，自古天下，要问哪一皇帝没有自己培植出来的黑。

　　而领得命令，原跪拜之人径直起身捡过画轴转身消失在厅外的黑暗。

　　又一处世外桃源，墨伊月笑的脸如此好看。是否正因为自由的气息包裹着她封藏的内心。如果是要死，那至少能出得皇城，她也死而无憾了。

　　大口的呼吸，她根本是自动忽略了身后始终注视着她的两道视线。

　　“不是去偷秘宝吗？先生倒好，偷了个人回来。”小小少年大约十五岁光景，无忧无虑的口气倒是丝毫不在意先生的用意。反正先生如此聪明，他既然有此一举想必定是有他的道理。

　　而不然，先生猛地说出一句话，倒让他愣得呛了口唾沫咳嗽不止：“尔玉是觉得这女子可好？”

　　“先生！”害羞的红了脸颊。每每这么一说，先生就是有意要将某女子许配给他。

　　转脸不觉多看了她几眼，好看是好看，却又总觉得过于华丽娇艳：“再说吧。还跟她不熟识呢。”

　　同是十五岁的少男少女，年龄上倒也相当，反观镜花先生，一记红尘困扰，不留岁月痕迹。他究是贵庚呢？呵，谜吧。

　　日夜烦忧着她的是从噩梦中惊醒的诡秘。抬手擦拭冷汗，墨伊月越是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已然三天过去了，他却是一点动作都没有？

　　然则自然不是没有，而是找不到。即便找到也被与她同住的另两人不动声色的处理。

　　转眼又是数日，月也从最初的不理世事到现在的疑虑颇深。细数这个镜花先生到底是何等人物？竟能自由出入皇城不止，连带他们出来这么久了，他也完全是对自己不管不顾。还有那红衣被唤尔玉的少年，他们到底有何目的要留下自己呢？每日吃好喝好，虽也不比皇宫的日子，但她也明显觉得是这种突如其来的自由过于安详了。

　　是否该逃跑？既便是连死都不怕了，她思前想后也觉得不该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落入第二个‘牢笼’。若是拿自己在手给皇上留下了疑虑，虽然她倒也不会自大到以为皇上会为了她放弃整个江山，但怎么说也是血缘不断，她终还是不忍心看到皇上因为自己而受到半点伤害。

　　但隔日，似乎是时辰差不多了，从前走来的镜花笑看看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水月，是时候让你脱胎换骨、重见天日了。”

　　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走在街上，她能感觉身旁的人总是对他们一行匝首相望。到底是怎么回事。越想越不明白，直到身在茶楼，她才恍若觉悟。

　　“听说宰相一家自二公子歆容死后便一直岌岌可危。”身旁不觉入耳的是路人谈论当朝又一巨变的说话，痛心疾首的回忆，明明是她故意封藏的苦，现在却又以另一种形式别样的在她面前一刀一刀的切割开来。

　　“可不是，宰相一家怎说也是先皇手下最为得力的朝廷重臣。这下可好，咱们的明君近日竟要剿除其上下近百号人口。一夜之间，宰相府人去楼空，全被压入了宗人府，听说是要求彻底查办此事呢。”

　　“话是话，明日便要当街问斩了，这罪名到底是什么？可怜了那最小的四小姐长的如花似玉。既是入了宫当了嫔妃也丝毫不见得宠。”

　　“你懂什么！这事放在朝廷上也都是机密，能让你这种闲杂人等知道吗？”

　　当今圣上贤明爱政，深谋远虑，即便是莫须有都会得到举国子民的拥戴。“那宰相一家怕是背地里想要某朝篡位也说不定！”

　　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细密的声音依是不觉入耳，“你小心说话吧，这等大事让他人听到，怕是我们也会受到牵连。许是受过宰相一家恩惠的人此时也怕是不敢声张。”一个不留神，成了刀下亡魂也不划算呢！

　　而越是听着，越是觉得心闷，不是滋味，月望向身旁一本悠然饮茶的镜花。“明日，”纠结一阵，她终还是说出，“带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