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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年末之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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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幸福?
我从来不知。
可我相信,即使那些住在幸福街的人们,也不一定是幸福的。——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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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雪霏霏,静静的洒了数个昼夜,悄然为瀞灵延铺上了一层软绵绵的白毯。纵观天地一片苍白,不由滋生一股寒意。
月初刚刚过完夜一的生日,现在回想一番,逗留在脑海的只有一堆人喝的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的画面,时不时还伴着一股酸味儿涌上鼻端,我的胃终于忍不住历久弥深的翻江倒海。
所以说,嗅觉永远比视觉来得深刻啊。
待到月底这一日,余晖方尽,华灯齐绽,整齐有序的将这一方天地照耀得如白昼般通明豁亮,为这个夜晚平添了几丝迷离与撩人。
朽木老爷携着白哉昂立大厅玄关,身着雍容华丽的晚礼和服,逢客就颔首礼道,“承蒙各位贲临敝宅,银铃深表感谢……”
我病怄怄的在一旁弯腰附和,心里却在不停腹诽。这死孩子庆生就庆生,干吗非得把我牵扯进去?
偌大的宅邸由里至外,涌涌攒动的除了人头还是人头,这该是多么惊悚的场面呢。
怅然的抬起脑门,恰巧目睹蓝染带着他的干儿子,坐于席中温和的朝我点头示意。尽管耳际周围充斥着哄笑声,我的心绪却出奇的明晰。
微微扯起嘴角的弧度,然后将那两个身影排除在自己的视线内。
弧光掠影中只见酒斛交错,厅内人声鼎沸,每张脸容面带微醺,全场气氛俨然热到了一个极致。
转眼间已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思忖着,这物质大餐也补足了,精神盛宴也享过了,不如拍拍屁股趁机开溜吧。
不一会功夫,我就独自移位到了后院,表象是兴致颇高的品茶赏月,双脚始终悬在走廊边沿不耐烦的摇啊摇,直到一个熟悉的灵压突兀的混入了静谧的空气。
双手揣着热乎乎的杯子,茶香四溢,氤氲袅袅的蹿入鼻间,仿佛浑身都舒适起来。
“迷路了吗?”浅声说罢,我侧头瞥了瞥身后那俱不知何时冒出的纤长身躯。
平子正倚着木柱,甚是忧郁的掏着鼻孔,“佐野啊,你这些日子都在十二番队干吗呢?”
将茶杯置于地板,我才不急不慢的回答,“我啊,专负责吃喝玩乐的……”
他顿时对我鄙视到无以复加,白眼都翻到屋檐上去了,于是就地取材的敲了敲旁边的柱子,“我说,你的脸皮是不是比这东西还要厚呢?”
我害羞的捂着脸,“唔,谬赞了。”
“我想你的理解能力很有问题……”
两人胡诌了没几句,他便借口上茅房走人,我连忙嗨嗨,祝他一路好走。自己又枯坐了片刻,越发觉得寒夜漫长,打了个冷噤又乖乖的躲回屋内。
当我缩着脖子预备走回卧房时,不料在走廊看到了一对不可思议的组合。
浦原喜助白哉弟弟?
这两人的交集在我印象中可谓是少之又少,想必和他们天壤之别的性格脱不了干系。
惯性使然的躲到转角,我贼兮兮的探出半只眼瞳瞄着两人的一颦一动。
但是,这两个声情并茂眉来眼去情愫暗生的家伙究竟在讨论什么啊??
正在我一肚子问号憋得消化不良时,浦原这家伙憨笑着,脏手突然间就摸上了白哉的脑袋。
藏在角落里的某人,已经愤怒得直磨牙根,恨不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即刻便决定迅疾回房眼不见为上,不过转身前仍不忘狠狠的白他一眼。
这混蛋,居然敢占我弟弟的便宜!以后再慢慢跟你算这笔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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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殊不知这梦幻的宴席是何时落下帷幕的。
犹记得睡梦恍惚中,我紧紧攥着钟爱的被面,忐忑不安的嘟哝着,“好冷……被子里的棉花好像被一丝丝抽走了……”
“你这……笨、笨蛋!到底要睡到何时为止!?”
掀开眼皮,就看到白哉那双略带急切的双眸,装载着晨曦大大方方的直达眼底。
吞吞吐吐从暖窝里坐了起来,用大团棉被裹着瑟瑟发抖的自己,“没办法,一到冬天我就变得行动不能,反应不能,理解不能,以及语言不能了……”
白哉眉宇眉间都弥漫着浓重的严谨,五官已然皱成了一团咸菜,不满的松开拿开被褥的手,“希望你并未忘记今天要举行祭祖仪式!”
***
朽木家族所谓的祭祖仪式,不过是雷声大雨点小。硕大的厅房阴风阵阵的吹,三人前方整齐的坐落着那些已逝的亡魂之位。
我缩着脑门夹坐两人中间,宛如一位毫不相干的路人,从头至尾眼角都在左瞟右瞄。白哉跪坐旁边,凛然的目光一个劲的锁视灵牌,深墨的眸子中泛着那么深沉的泪光。
顺着他的视线寻去,那座尚新的灵牌暗淡的雕刻着朽木苍纯这个名字,此人正是白哉几年前才葬身沙场的父上大人。
那是我不曾参与的往昔,他视为珍宝的回忆。
冗长无趣的仪式总算画上了句号。抢先走出祠堂,盯着几只肥肥的家雀在前庭的枯枝上游离,我软绵绵的个伸了个懒腰。
一个笔直挺立的背脊从身后碰肩而过,急忙开口唤住了他的步伐,“慢着!”
他敛足,转头淡淡的瞥了一眼,“有事快讲。”
“就是你啊,走廊啊……”我言辞闪烁,笑意盎然的朝他直挑眉。
“不懂你在暗指什么。”
“就是你昨晚和浦原那家伙在走廊鬼鬼祟祟的嘀咕什么?”
白哉双手抱在胸前,傲然道,“哼,与你何干?”
“哈……因为,我喜欢他啊!”我说得理所当然,语气隐约透出几分轻佻,表情极其的无赖。
他浑身一震,很快便回过神,“佐野萤,我觉得你的脑子有很问题。”
抿嘴偷偷一笑,悄悄将爪牙搭在他肩上,我凑过嘴唇在他耳边吹出一口温软的热气,“我说弟弟啊,你该不是在……吃醋吧?”
晶透白皙的脸庞顿时红一阵白一阵,白哉的手臂惯性的朝腰间伸去,岂料手到之处皆掏了个空,立即扭过头仰脖咆哮着,“佐野萤!你——”
只是在他抚刀那一瞬间,我踏着瞬步,敞怀大笑的一路闪到了千里之外。
***
寂寥的平原像是一个毫无生命力,同时却缺乏真实感的绝美之地。冬季的清澄天际偶尔划过几只无名鸟儿,与周遭的景色交织着,仿佛相约好一同嘲笑我的孤单落寞。
像一直压抑着什么,却又无从发泄,只好寻个视野开阔的地方专心的远目。清风若有若无的拽动衣袂,我坐在草地舒服得合了眼眸。
一缕不合宜的气味隐隐在风里撩动,脑中灵光一现,溘然有些神经过敏的回首瞧瞧。一对澄清的烟青直直穿过淡薄的空气,淌淌的沁入我的心田。
“志波、海燕……”愣愣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心神有些茫然不明所以。
“嗨,佐野,听说你晋升了十席了,还没恭喜你一声呐。”来者爽朗一笑,皓齿明眸仿佛比太阳还要夺目。
出神的望着他,许久才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忘了吗?我的家就在附近啊,今天休息就带波尼出来散散步……”话刚落音,他连连顾头遥望,“对了,波尼!你到哪里去了?”
“……”目视着他我又一次陷入语塞,心海渐次激起了一阵意味不明的潮骚。
“呃?你有什么问题吗?”他眯眼询问我,脸上仍然挂着随适悠然的笑容。
“没有,什么都没有。”起身拍拍衣衫,我挠挠头发凝视别处,“我先告辞了,再见。”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