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年夏至》知知为荔枝

12、累上留云借月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睡不着
　　昨夜也是没有安眠，索性穿好衣物到院里瞧瞧
　　顺手拿带墙角扫帚
　　季衍推窗看了一眼，可能是我扫院子声音有些大，过儿他从屋里突突突就走出来了
　　连个招呼都不打，小气鬼
　　待我扫完他已经热好了米粥，稀粥配着咸菜。他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难得温和提了两句学堂规矩
　　可我是打杂的，又不是专门上学堂

　　学堂离院子不远，是间不大的屋子，里面已经坐满与季衍差不多大的学子
　　季献音是先生，负责讲课，季衍则像是他的帮手，好吧现在我像是帮手，我的任务就是在他们上课的时候，把学堂的桌椅擦干净，地面扫平整，顺便在角落里听着。

　　本来我只想埋头干活，不敢生别的心，况且也不是有墨水的人儿。但季献音讲的内容实在有趣，他讲《论语》里的故事，讲诗词里的山水，那些原本生涩的字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像活了一样。我忍不住停下手里的抹布，悄悄竖起耳朵听。

　　“喂，擦完了就过来坐。”季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我身边，指了指他旁边的空位。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季献音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反对，反而特意把刚才讲过的诗词又重复了一遍，还问我

　　“你觉得这首诗里的月亮，和咱们院子里的月亮，哪个更好看？”

　　我愣了一下，小声说：“诗里的月亮是愁的，院子里的月亮是亮的。”

　　季献音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季衍更是夸张地“哦”了一声：“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悟性。”

　　从那以后，我每天跟着他们去学堂。早上挑水扫地擦桌子，上课的时候就坐在角落听课。季献音会偶尔提问我，我答得上来他就点点头，答不上来他也不责备，只是耐心讲解。
　　季衍虽然爱开玩笑，但教我认字的时候却很认真，他会把复杂的字拆开来，编成小故事讲给我听，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哎呀，不小心”
　　学堂里最调皮的那个家伙，故意把墨水泼在了我的衣襟上。
　　“你真是疯了”
　　我正要发火，季衍却先一步走了过去，把狗蛋拉到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他也不理睬就走了

　　太坏了，定要让他好看

　　晚上回去的时候，我瞧着洗干净的衣服，还是有些郁闷
　　季献音看出了我的心思，递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

　　“别气了，我教你写‘忍’字。有时候忍一时，不是懦弱，是为了以后能走得更远。”

　　我握着笔，跟着他的样子一笔一划地写
　　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浅浅的痕迹，虽然心里还是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