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路漫漫》素衣朱

4、神秘客人

　　这天长弓镖局迎来了一个“特殊的客人”，这客人不是一般人，而是当今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盛茂。掌柜许衡见多识广，一看来人穿着打扮和一行人保驾护航就知道来者身份不简单，不是达官贵人就是江湖风云人物。他三步当两步笑盈盈的迎了上去“难得贵客光临本府，不知有何贵干？”同时对一旁杂役使眼色，不一会儿总镖主豹男就从内室走了出来。
　　“大盟主大驾光临，小的有失远迎还望海涵。”
　　盛茂笑着摆了摆手，素闻豹镖头是个爽快之人，盛某开门见山，今天来有一事求助。”
　　“盟主但说无妨。”
　　“有一件及其贵重的东西需要豹镖头你亲自押送。”
　　“噢？我都好久没跑过镖了，不过盟主放心，我们负责押送的镖师个个身手了得，从开业到现在还没发生过劫镖或者押镖失败的意外。”
　　“即使以前没有不代表以后不会发生，为了以防万一这一趟镖必须由豹镖主你亲自负责押送我才会放心。”
　　“哦？要豹某亲自出镖也行，只是押镖为何物？还有本人走镖价格方面很昂贵。不知…”
　　“钱方面好说，只要镖安全送达目的地就行。不过我们交易合作之前必须要一份锲约。”
　　“盛盟主放心，我们接镖之前都会和雇主签一份协议的，白纸黑字为据。”
　　“呵呵，看来是老夫孤陋寡闻了。”
　　“呵呵，盛盟主这是第一次托人押镖吧？这没什么的。”
　　“是的，第一次。”
　　“盛盟主功夫这么高强还需要特地找我们镖局押镖还真是让豹某受宠若惊呀。”
　　“豹镖主说笑了。太看得起老夫了。倒是豹镖主你后生可畏啊，年纪轻轻就成了京城第一镖局掌门人，不简单呀!”
　　“呵呵，盛盟主还没有告知豹某押送的是什么镖物。”
　　“唉见笑了，这次你负责押送的是我儿盛泽。”随即叫人把人抬了进来。脸却是带着面具的。豹男心里有点诧异这莫非押送的是个死人？盛茂用眼神示意他揭开面具。当豹男小心翼翼拿下面具看到那张脸，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不过也就是一瞬间的变化又变回了原状。随手又帮客人带好面具。
　　“恕豹某无礼，斗胆问一句，盛盟主您儿这是…
　　“唉，家门不幸，我儿被仇家追杀掉下悬崖，幸而命大侥幸捡回一条小命，只是伤势过重任凭老夫用尽平生所学也无法唤醒他唯有求助于一个密友。你这次就是需要平安把我儿送到那密友处医治。押送具体地点为了保密出发前我会亲自告知豹镖主一人。”
　　“噢，那就是人身镖。这个是走镖里最不想接的，风险太大了。”
　　“还有这么讲究的？那…”
　　“盛盟主放心，既然您老亲自上门找到豹某帮忙，这个任务豹某我接下了。”
　　“只要豹镖主同意帮忙就好，那事不宜迟今晚就出发如何？”
　　“这个急不来，等下我身边这位管家会跟您拟一份契约，您看过后没事就签名画押，我现在就去准备一下出发事宜。”
　　“有劳豹镖主了。”
　　豹男刚回到里屋，二当家豹子就走了进来“老大你真的要亲自走这一趟镖？”
　　“你不都听到了吗？明知故问!”
　　“能不能让我代替你去押送？我是说我们出了京城再换，悄眯眯的神不知鬼不觉。”
　　“哈哈哈，老二你要笑死我了!江湖中的规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太知道了才出此计谋!”
　　“净想这些诡计!”
　　“那个盛泽作恶多端想取他狗命的人数不胜数，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想他们会坐以待毙？!”
　　“那又怎样，我都答应了盛盟主。”
　　“狗屁盟主，那个老头老谋深算看中了这是件烫手山芋，才找上我们长弓镖局。要不然凭他只手遮天的本事还需要用得着找我们押送？还特地指明要你亲自出马走镖，无论这事成与不成对他都没有损失，反倒是我们，如果出现意外镖局的招牌就会受损还有老大你的生命也受到威胁。”
　　“他怎么会没有损失那是他亲儿子。”
　　“切，他的私生子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盛泽一个。”
　　“但是名正言顺办事最得力的就只有他盛泽一个。”
　　“咦？啧啧啧…”豹子盯着豹男左看右看。
　　“怎么了？什么眼神呀？没大没小的!”此举让豹男非常不爽。
　　“老大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你以前一听到有人提起盛泽就像有仇似的，刚刚你居然夸了他!”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夸他了？”
　　“左耳＋右耳都听到了!”
　　“聋了，趁早找蔡医生看看还有得救。”
　　“老大!别转移话题!说是不是刚刚看了盛泽的容颜沦陷进去了!”
　　“你以为我是你，但凡长的好看的都犯花痴无论男女!”
　　“江湖上说的呀，此人貌比潘安!看过的人都会迷恋上他。”
　　“那是别人!”
　　“出镖之前记得让我看一眼，我要证明自己的定力!”
　　“无聊!”
　　“嘻嘻，老大又来这一套，每次争不过我就说这两个字!”豹子一幅孩童模样 ，
　　豹男忍俊不禁。这两个家伙外人面前就表现得成熟稳重，背地里就像个孩童一样童心未泯。
　　掌柜许衡走进来，毕恭毕敬对豹男和豹子行了个礼，“禀报镖主，盛盟主的出镖契约已经签订完毕，他让我进来询问您出镖时间。”
　　“这老狐狸，那么急赶着去投胎呀!”豹子骂咧咧抱怨一句。
　　“你转告他，今晚亥时一到准时出发。”
　　“镖主，晚上走镖会不会太危险？”
　　“对哦老大，你准备找谁和你一起，就让我和你一起去吧。镖局交给老许打理就行了。”
　　“二镖头这可万万使不得。”
　　“有啥不行，镖局里的业务还有谁比你更熟悉的？再说了镖局一直以来不都是你负责打理的，我和老大武的还行，文的学不来。”
　　老许窘迫的笑了笑，他知道要表态还得看豹男。
　　“老许，契约上有没有说走镖里程多少？”
　　“回报镖主这趟走镖如果单是走陆路的话保守计算估摸要跑一两个月。一来一回大概半载。”
　　“这么久!我走镖最长的也就是一个多月! ”
　　“这趟镖我独自一人押送即可，老许全权负责镖局的日常运营，老二全力配合老许的工作。”
　　“镖主你一个镖师都不带？”
　　“同问，老大我知道你功夫了得但是你总得需要个帮手吧”
　　“你们两个有时间在这里操心还不如帮我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实际。”
　　“老许我就知道老大会这样!当年他第一次出镖还记得不？也是这样!”
　　“当然记得，那是我们长弓镖局第一次冒险给皇室的人走镖，也正是那次走镖的成功为我们镖局树立了威信，赢得了声誉，才有了今天的成就。”老许摸着那几撮胡须捋了又捋，想起了当年豹男首次出镖的情形。
　　长弓镖局成立至今已有八年之久，比起其他镖行的发家历史算是很年轻的一个，之所以能在同行中脱颖而出除了得益于兄弟们的齐心协力还有豹男的不俗思想。那时候的长弓镖局还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机构，和很多镖行一样艰难谋生，镖师也就只有豹男和豹子，文职的就只有他老许一个，外加一个杂役老王，总共就四个人，起初干的都是大镖局忙不过来分出来的一些简单的替人送信送物的工作，都是一些小官员或者小财主或者平民老百姓的生意，风险性低，酬劳自然也不高。时来运转的是有一天豹男不知在哪接到了一单官方的生意，要替当朝的圣上也就是鸣王，当然那个时候鸣王还没有当上皇帝掌权，只是一个庶子，还是一个谋反的头和那他的皇兄赵杰争夺皇位，动荡的局势持续了二三十年，最后以鸣王登上皇位收尾，动荡才平复。
　　言归正传，回到话题，故事发生在动荡结束最后的一年，当时战争已临近尾声，鸣王和赵杰军队在长虹一站中打得热火朝天胜负难分，不过听说赵王优势略胜一筹。豹男在大东街茶亭等待生意的时候来了一个蓬头垢脸的客人，一进来就大喊谁能帮我把我送到大番国去？只要把我安全送达目的地重重有赏!一听到这话一群人围了上来，七嘴八舌问长问短，一番打听下才知道原来这个人是鸣王那边的人，他到大番国就去想去说服大番国王般救兵增援鸣王!此事可大可小，如果你把这人送过去鸣王失败了那你就是共犯不但性命不保严重的还要灭九族，不过也有例外万一鸣王赢了那你就是有功之臣了，论功行赏会有你的一份。本来有好几个不怕死的想接的，但是一听到这个人说他身无分文事后再给当即人家就不鸟他了!冒险送他酬劳拿不拿得到还是个未知数，这样无利可图的事谁愿意去呀！那个人急得都要哭了，再三承诺事后一定翻倍酬劳但是就是没人理他。这时候豹男走了出来，把男子拉到一边，安慰他说:“先生你好，你这趟镖我接了!我不但会把你安全送到目的地还不收你的酬劳，只要你事成之后记得我们长弓镖局，帮我们做一下宣传提高口碑就行!”
　　“兄弟你就是我的救世主!事成之后一定少不了你的酬劳!”
　　豹男只是笑了笑，“既然时间紧迫那就事不宜迟，我们现在立马出发吧!我的马车在外面。”
　　“好好好，我们现在马上出发。”
　　等他们两个人走了，现场一片哗然，“豹男这小子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不清形势为了钱都不要命了!”
　　“我敢打赌这小子准定没命回来!”
　　“天下肯定是赵杰的!”
　　最后幸运的天平倾向了鸣王这边，豹男送去的那个人不但顺利说服了大番王出兵增援还拿到了一大笔钱财。有了援兵，局势发生了质的转变，鸣王在长虹一战中一举击败赵杰成功登上宝座!事后那个人也得到了鸣王的奖赏，位高权重，是的那个人就是当朝的丞相——程怡。丞相大人也很讲信用，有了他的帮忙，长弓镖局打开了新局面，和官府攀上了关系，有了这一层关系自然就不愁没雇主找上门了，渐渐的从一个没名气的镖局一跃成为这一行里面的龙头老大。
　　长弓镖局的成功外人看来纯属好运气附身，不过他们自己人却很清楚这和豹男的努力分不开。不过却很少人有人知道豹男的身世背景，同行竞争者费尽心思打探豹男的过去想找到一些扳倒他的软肋，可惜无论他们怎么想方设法还是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豹男就像凭空出现在京城里的，没人知道他来自何方，家庭条件如何……只知道他拉拢了三个毫无关系的人组团成立了长弓镖局，就连掌柜老许和老二豹子都不知道他的过去情况。越是这样人们对豹男的关注度就越高，不过自从长弓镖局业务步入正轨之后他就隐身幕后了，可谓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没人知道他本人实力如何，也有很多人拿他和“大名鼎鼎”的盛泽比较，认为他们都是当代的“美男子”，很多时候老二豹子总觉得豹男更像个“美女，如果说盛泽身材是风仪玉立形容，那豹男则用“亭亭玉立”形容更贴切。每次老二和豹男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就像男女之间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当然这种感觉老二是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的，如果别人知道他是真的喜欢男人的，那他长弓镖局二把手的位置都不用坐了!
　　平常正常走镖他们都会例行规矩跪拜一番，镖局行走江湖讲的就是天地义气，首先拜关二爷，拜完关二爷自然就是拜镖旗，不过豹男接的这个单是密镖，自然不能大张旗鼓，所以这些繁缛礼节都省了。
　　亥时就要到了，盛茂早早就在明堂候着了，看来他对这次出镖很看重，看来这个儿子在他心里份量很足。
　　“盛盟主久等了!”豹男身穿一袭金色暗纹黑直襟，头发以竹簪束起，背系斗笠手持长剑，英姿勃勃，颇有一番侠客风范，这行头让盛茂眼前一亮，心里感叹道“果然是年少有为!”
　　“应该的!应该的。”
　　当几个镖师把茂泽搬上马车“睡下”后，盛茂凑近豹男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豹男点了点头，随即对着马夫耳边说着什么，然后钻进了马车，坐下后对着车夫说了一句“启程吧”，马夫把鞭子往空中一挥：嘚儿，驾！一行人看着马车没了踪影才散去。
　　后院里张镖师看着豹子一个人在喝着闷茶，“二镖头怎么不去送一下总镖主？”
　　“不去，他又不让我陪同!”
　　“是怕伤感吧？”
　　“知道还要说出来!”
　　“呵呵，不单单是你，我们个个都想陪着总镖主随行走镖呢!”
　　“有没有酒，拿出来陪我喝上几杯，一醉方休啥都不想!”
　　“这不太好吧？喝酒误事，总镖主明文禁止我们喝酒呢!”
　　“他又不在这里。”
　　“总镖主前脚刚走二镖头就想破规矩了？”
　　“许掌柜!”张镖师对着许衡做了个拱手礼算是问候了。
　　许衡颔首笑了笑。
　　“老许我心情不好!不给喝酒明天就安排我走镖!!你们个个都有事做就我一个人整天游手好闲!”
　　“呵呵，总镖主的话二镖头这么快就忘了？”
　　“老大这家伙不厚道，净安排我做些我不擅长的东西。”
　　“嘿嘿，那敢问二镖头擅长的是什么呀？”
　　“他呀最擅长的就是和总镖头反着来。”老许慢悠悠的坐下给自己和张镖师斟了一杯茶。
　　“老大在场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或许总镖主天生有一种王者风范吧，虽然他和你年龄差不了多少，我也是看着你们两个从青涩少年变成独当一面的男子汉，但是总镖主身上总让人觉得有一种威慑力，不敢轻易靠近。 ”
　　“对对，我也有这种感觉，一靠近总镖主就有一种压迫感，怎么说呢，嗯…反正就是不是平易近人那种感觉。”张镖师随手拿起老许斟的茶喝了一小口。
　　“那我呢？我就没有压迫感，我就平易近人了？”
　　“如果你不是这样的性格我们都不会坐在这里和你聊天了。”
　　“呵呵…
　　“二镖主在你眼里总镖主是怎样的一个人？你们关系那么好肯定比我们知道的更多他的事情。”
　　“老大嘛，怎么说呢，或许你们觉得我们关系很好很熟，但是呢…他的心思我也猜不透，他压根就没有找我倾诉过心事!都是我向他吐槽抱怨!”
　　“不会吧？是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吧？”
　　“真的，老大顶多就和我拌拌嘴，没听他说过他的心事，他的身世更是一个迷，从来没有提起过一丝丝!”
　　“莫非总镖主是离家出走的？还是家里已经没人了？”
　　“好了，你们就别在这里猜总镖主的身世了，江湖上十大未解之谜，总镖主的身份就是其中一个!你们居然还在猜!”
　　“江湖上还说盛泽的容颜是个迷呢，不还是解密了吗!是真相就总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没文化，你应该说一切皆有因果,万事皆有来处。”
　　“学到了活到老，感谢二镖主赐教!”
　　“呵呵，今晚月光真亮，但愿总镖主走的这趟镖顺风顺水一路平安。”
　　“有哪个人敢劫我们长风镖局的镖，那是不要命，送死!”
　　“还是我们总镖主亲自押送的应该没人敢惹祸上身吧？!”
　　“但愿吧，都散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有的忙。”
　　“我喝了太多茶没睡意，你们先去休息吧，我还想独自一人坐一下。”
　　“那我也先去睡了。二镖主你一个人不要太晚睡了”
　　“嗯……”豹子看着张镖师和老许的身影消失在走廊，他叹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沮丧。他心里堵得慌，总觉得会有事发生，他抬头看了一眼可人的月光，心里做了一个决定，飞奔跑到书房，在一张空白的宣纸上写了一行字，然后来到马厩牵出自己的白马，驾驭着白马向着豹男走的方向疾驰而去。
　　负责看马的张师傅刚解手回来就看到一道身影从眼前飘过，“这谁呀，大半夜的不睡觉跑马厩赛马来了？昂，不对，那好像是二镖主的马!”张师傅迅速跑去看果然豹子的马匹不见了!“坏事了!”他急急忙忙的跑向老许的卧室。
　　老许刚准备吹灭蜡烛躺下就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许掌柜睡了吗？大事不好了。”
　　“刚准备躺下你就敲门了，怎么了？”
　　“二镖主骑着他的马匹走了!”
　　“你怎么不把他拦下!”
　　“我…我那会刚好去解手了…”
　　“别说了，赶紧去书房看看有没有留下信件什么的”
　　说罢两个人急匆匆往书房走。一推开书房的门就看到桌子上写着一张纸条:老许镖局有劳你打理了，我找老大去了，请原谅我的任性和不辞而别。
　　“这豹子就没让人省心!”
　　“那现在怎么办掌柜的？需要找人去追吗？”
　　“二镖主的性格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若不想回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随他去吧，若他追上总镖主，他们两人有个照应也好。张师傅今晚这事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
　　“掌柜的我懂的了，但是如果有人问起二镖去哪了我该怎么说？”
　　“你就说他出去走镖了，具体情况你也不知道。”
　　“好嘞，晓得了，那我就先回去马厩了照看马匹去了。”
　　“去吧。”老许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卧室，躺下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