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撩枝芽》折耳扇贝

3、装病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国，法国果然是浪漫的城市，连空气中都揉杂着暧昧的气息。

　　通过一个月的翘尾巴无果后，温文准备换个方法，也许向疏寒那样淡漠的人不喜欢热情，所以他这几天都很是安静。

　　“走秀的衣服，发布会的衣服，采访的衣服我都给你备着了。”JOJO拿着化妆刷在向疏寒脸上描摹着。

　　“怎么这几天你黑眼圈这么严重？失眠啦？”

　　男人闭眼揉了揉眉心，满脸写着疲惫，答案显而易见。

　　一旁的温文也是无精打采，JOJO审视着两人：“你们搁这演生化危机呢？”

　　“疏寒，姐和你说个事。”JOJO停了动作摸了摸鼻头。

　　“最近巴黎时装周到了，媒体方刚好给我发了邀请函，所以这秀我非看不可。”

　　像是习以为常一般男人并没有否决。

　　“衣服我都安排好了，脸的话这几天晚上你回去敷敷面膜，为了保险起见我把温文留给你。”

　　“这一个月他在我身边学了不少，发型的话他也没问题。”

　　JOJO甩了甩手，一副姐要溜了的架势。

　　“把他带上。”男人出声。

　　“哈？”温文一脸疑惑，指了指自己：“我吗？”

　　见向疏寒不接自己的人情，JOJO瞬间把温文向怀里一揽“我正有此意，宝贝徒弟留你这儿我还不放心呢！”

　　说着又紧了紧拥抱，JOJO扯嘴笑了笑，男人的目光落在男孩肩上。

　　温文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

　　他其实挺想两人单独相处的，但看时装周也是他的梦想之一，在梦想和男人之间，他选了前者。

　　“刚好给打工人放放假，你看看小文黑眼圈重的。”似是在嗔怪吸血鬼老板的压榨，JOJO玩笑话般开口。

　　温文讪讪心想道：“其实是我想不到勾引向疏寒的办法才熬出了黑眼圈。”

　　向疏寒无奈摇了摇头：“去吧。”

　　JOJO化妆刷一丢拍了拍温文肩膀：“走，师父带你玩儿去！”

　　两人走后又只剩一个落寞的背影。

　　荣旎随后进门插手道：“那小妮子又去看秀了？”

　　“嗯。”

　　两人都毫不奇怪，因为每年都是如此。

　　“小文，姐带你去买衣服，下午秀才开始，现在还有时间。”

　　温文本是想拒绝的，但却被接下来的话噎住了。

　　“诶，这可不是白给哈，你毕竟是我徒弟又是大秀场，得把面儿撑起来，刚好这次检验一下你服造的成果。”

　　听这话男孩不再反驳，乖乖的答应：“师父等我赚了钱也给你买。”

　　JOJO听这话都乐出了花在男孩头上揉了一把。

　　她怎么看不出来呢，温文是有天赋的，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能感受到男孩以后会前途无限。

　　逛街来到LV的品牌店，JOJO一下把人拉了进去：“疏寒代言的，就这家。”

　　的确很明了，店内贴了很多向疏寒的海报，还有宣传视频。

　　这一切所有无不提醒着他，那个男人真的很优秀、很耀眼。

　　两个小时后，温文换了五套衣服，都是他自己搭配的，JOJO都很满意，于是全部拿下。

　　一旁的店员也是赞不绝口，的确男孩的颜色敏感度很高。

　　他指着温文穿的一身青芒色套装，打了个响指“先穿这套，其余我让她们送到我们公寓。”

　　从第一次见面JOJO就发现了，男孩长的很白很乖，穿活波一点的颜色会更相称。

　　“师父，这好像要花…不少钱吧？”男孩小声开口。

　　“你可别小看我，我的钱可不比向疏寒少。”女人拿着银行卡在手上晃了晃。

　　温文长这么大以来除了他奶奶，没人对他这般好，此时的他眼尾微红，像一只做错事的萨摩耶。

　　JOJO再次揉了揉男孩头发，心想这男孩真乖，安慰道：“真没事，大不了让你老板给你报销。”

　　听到这话两人不由得都是一笑。

　　“我以后能叫你姐吗？”温文试探发问，能看出他眼里的真诚。

　　“好哇，反正早晚都得叫。”JOJO坏笑了一下。

　　“啊？…什么？”

　　“没事，我是开心自己有弟弟啦，走，姐带你去看秀。”

　　进了秀场，二人落座于第一排。

　　看着聚光灯向舞台正中扫去，最后又落散四处像烟花迸发一般美丽短暂，温文明白这是真实的，是他一直想接触的地方。

　　随后模特一个一个接连走出，看着美丽诡谲的服装造型，男孩眼里布满了星光。

　　JOJO在一旁笑而不语，然后自然而然掏出手机，点开一白色桔梗花的头像，发了几张照片过去。

　　那边瞬间回信：“一个微笑的表情。”

　　然后女人又发了个收款码过去。

　　还是瞬间回信，JOJO看着余额比支出的多了几倍，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

　　“玩得开心。”一个消息弹过来。

　　“不知道是想谁玩得开心呢，死鸭子嘴硬。”JOJO摇了摇头。

　　接连下来几天，基本上都是四处看秀。

　　温文也很好学一直在问JOJO一些专业性的问题，JOJO发现这孩子基本上都是一点就通，有种衣钵被继承的欣慰感。

　　差不多三天后，这是最后一场秀。

　　还是和往日一般男孩缠着女人讨论问题，突然伸来一只手将温文点了点递出一张名片。

　　“您好，有兴趣当服装模特吗？我看您的外貌形象非常好。”

　　说话的是一位身穿墨绿色西装，带有腕表的法国男人，来人绅士有礼让人有种莫名的亲切感。

　　温文见此只是礼貌摇头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男人好似不死心：“我关注您很久了，您的外貌条件很适合我们的品牌，如果有兴趣请打给我好吗？”然后比了一个call me的手势。

　　即便如此温文还是选择了拒绝，毕竟他的野心在另一个领域。

　　一旁的JOJO见状伸手把名片抢了过来，然后一句“thanks”结束对话。

　　法国男人知道二人是一起的便礼貌点头示意，几人又认真看秀。

　　“姐…”温文低声疑惑。

　　“害，你不接受的话他可能还会缠你一会儿耽误看秀，姐收下，姐拓展人脉好吧。”

　　温文开朗地笑了笑：“好。”

　　见温文转过头去认真看秀，JOJO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咪咪地将名片塞到男孩口袋里。

　　“疏寒，姐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随后又是抓出手机猛打字：“小文被搭讪了！那人还给了名片！好像很中意我这个徒弟！”

　　“而且小文收下了名片！！！”

　　那边秒回：“男的女的？”

　　JOJO差点没憋住坏笑：“如你一般。”

　　之后那边再没回信，JOJO好像完成一件大事一般舒了口气，然后看着男孩圆圆鼓鼓的后脑勺。

　　“害，弟弟这么乖怎么可能不招人喜欢。”

　　这是在巴黎的最后一晚，荣旎也给向疏寒空了行程，让他休息半天。

　　正在认真看秀的温文突然被一个电话吓到，然后慌忙将手机掩于耳边，轻声道：“喂？”

　　差不多一分钟过后男孩挂了电话，然后扯了扯JOJO的袖口小声道：“姐，我这边有点急事，可能要先离场。”

　　JOJO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看小孩眉头紧锁，忙说了句：“去吧，注意安全。”

　　温文点了点头便慌忙离开秀场。

　　JOJO舒了舒肩，嘴角止不住笑：“果然是你向疏寒，老狐狸精一个，希望我弟平安吧。”

　　跑出秀场的温文喘着粗气打了一辆车直到一公寓楼下。

　　来不及喘气，男孩等不及电梯，直接狂奔上楼。

　　看了对应的房间号，温文见门都没关急忙跑进去查看情况，然后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哥，你没事吧？醒醒啊？”

　　他急忙把男人扶起来拖回床上，一边在他行李里找药，一边找水杯。

　　几分钟后，温文将药给男人服下，他手也没空着，一直用手抚平男人胸口，让他顺气。

　　过了一会儿，一只大手止住温文正在顺气的动作。

　　“哥…你醒啦？你可吓死我了。”温文见男人清醒瞬间松了口气。

　　当电话那边他听到男人的微颤声时就知道大事不妙，向疏寒一定是躁郁症发作了。

　　这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这一次还是温文陪在他身边。

　　“谢谢。”男人别过脸去。

　　和往日不一样，谢谢两个字没有冷意，反而有一种让人心疼的错觉。

　　见此温文埋了埋头，感觉很不是滋味，他好像也不是那么恨向疏寒。

　　他口中的爆料就是大歌星患有躁郁症，而且这件事只有他们两人知道。

　　也就是说这次巴黎之行如果他没有跟来，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毕竟像向疏寒那么骄傲的性格，很难和别人坦诚相对。

　　想到这温文想要复仇的心颤了又颤，巨大痛苦的回忆瞬间将他裹挟。

　　虽低着头，但硕大的泪珠一滴又一滴打在被子上。

　　此时床上的男人察觉到异样，心好似被扎了一般竟有些不知所措。

　　只有温文能让他如此。

　　瞬间一双巨大温暖的手捧起被泪水灌注的奶白团子，男人轻轻用指腹蹭了蹭男孩眼角的泪，用及其温柔的声音哄慰道：

　　“你别哭……你一哭我就没办法…”

　　随后又急忙把男孩的手附在自己胸口处：“你看，它是不是在跳，我真的没事。”

　　如果男孩再哭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只是不希望别的男人沾染他的白桔梗，所以才装病有了这个闹剧。

　　“呜……嗯…”男孩收了收眼泪，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不是因为男人差点出意外哭，而是哭利用别人弱点的丑陋自己。

　　见男孩泪意渐渐止住，向疏寒转了话题：“那五套衣服很适合你。”

　　“？？？”

　　“…什…么…衣服？”可能是刚哭过，男孩声音软软糯糯的。

　　他突然想起来去逛街时他姐一口拿下的五套LV。

　　“你…你怎么知道？”男孩一脸疑惑。

　　“JOJO发给我了。”

　　“她说不希望你愧疚让我报销了费用当做公费，你慢慢打工赚回来就好。”

　　温文突然想起来自己试衣服时总感觉有人在拍他原来是JOJO姐啊。

　　听到这温文终于笑了，他真的感觉JOJO是一个很好很细腻的大姐姐，照顾了自己的自尊心。

　　见此另一边的男人松了口气。

　　还没笑多久男孩又是一副哭唧唧的模样：“可是…作为公费…我也要…赚好久啊…那些衣服…超贵的…”

　　好像是被男孩可爱到，男人眼里闪过一丝欲望。

　　“你能赚到，以后你会赚很多钱，还会有自己的服装品牌。”

　　如寓言的话语再次从男人口中说出，但这次温文感觉他没有在打趣他，因为男人的眼神里满是真挚。

　　“也许，未来的我真的能如愿所偿。”男孩默默发誓。

　　看男孩基本上恢复了情绪，向疏寒望了望窗外，漫天的晚霞爬满天空，若有若无的光线照进房间，有一束恰巧落在男孩脸上。

　　男人脸上漫出温柔的笑，比晚霞还要绚烂。

　　温文被窗外的美景抓了眼球，并没注意到一束炽热的目光正打在他身上。

　　晚霞的诞生也预示着一天将要结束。

　　“巴黎之行结束了啊…”男孩言语中满是惋惜。

　　“玩得开心吗？”男人问。

　　男孩转身与男人对上视线，重重地应了声：“开心！”

　　看男孩灿烂的笑容向疏寒不禁出声：“很喜欢巴黎吗？”

　　男孩突然撇开了头，将视线重新移到窗外。

　　“喜欢啊，多漂亮。”

　　温文刚转过去就撞上了男人的视线，那视线是那样灼热又爱惜，这惹的男孩一身火，心跳不断加速。

　　“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