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沏壶花茶

8、返回

　　鲜血不断从匕首周围溢出，左言痛的蜷缩起来，许秋然另一只手臂轻轻抱住他，很快左言就撑不住倒在他怀里，人渐渐滑坐在地。

　　“为什么……”左言意识涣散前艰难地问道，但是他已经听不见周遭的声音了，刚刚的一切发生得过于突然，也结束得过于突然，没有时间让大脑多做思考，他的瞳孔渐渐涣散变得空洞，左言感到又是一阵刺痛，他的意识离开了这具身体。

　　在许秋然眼里，怀里的身体发出了一阵微弱的银光，随即光芒又消失了，这是只有玩家才能看到的变化，代表对方已经被系统送回梦之彼界，面前这具身体不再是左言，而是梦之本里原先的真正的猎人。

　　许秋然抱着尸体待了一会儿，随后抽出了匕首，看着染满了左言鲜血的自己的手和利刃，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到放着那些脏碗碟的水池旁，眼前浮现出当时左言对自己说家里有些乱的抱歉模样，打开水龙头开始冲洗自己的手和那把匕首，清水被染红，浸满了那些碗碟。

　　许秋然将冲洗干净的匕首放在了桌上，王后说了这是她赏给猎人的，那便是猎人的东西了，理应留在这里。

　　处理好这些，许秋然再次换上自己的盔甲，戴好头盔，拿起那个暗红金属盒子返回了城堡。

　　与此同时，左言挣扎着在黑暗中起身，他环顾四周，周围没有任何光亮，唯一的光源就是自身，猜测自己是回来了，这里叫什么来着，哦，梦之彼界，许秋然和他说过的，想到这里，许秋然突然向他冲过来而猛然在他眼前放大的脸再次在他眼前浮现，那双眸子没有任何迟疑，甚至没有抱歉的神情，冷漠地就好像自己是——一串数据。

　　左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又赶紧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完好无损，没有任何伤口留下。

　　“欢迎玩家左言归来。”那道熟悉的系统声在空间里响起，左言呼吸一滞，刹那间身体竟是紧张地有些动弹不得了。

　　“我是系统A1，根据您在本次梦之本——《白雪的真实》中的表现，判断您完成的任务结果为：不合格。”系统的声音此刻在左言听来不仅机械，而且冰冷，就像冬天的铁块，没有温度，甚至触摸起来会疼。

　　“根据系统规则，将会对您下达惩罚，请稍后。”系统说完这句话，周遭便重归寂静，左言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在嗓子眼里要跳出来了，眼下身边没有一个人，他这才开始慢慢对于自己没有完成任务这件事害怕起来。

　　“加载完毕，A1检测到您目前与所求者有绑定关系，由于所求者身份特殊，系统将为您发放赦免牌一张，原定惩罚将发生更改，下不为例，祝您生活愉快。”随着系统的声音，左言感觉到黑暗的周围开始闪出白光，光线逐渐加强，让他睁不开眼：这是什么意思？他要回去了吗？许秋然那边怎么样了……

　　***
　　“这便是她的心？”之前的侍女在许秋然回来后将他带去了王后的一处寝殿，王后正卧在一张松软的床上，隔着屏风，欣赏着他带回来的成果。

　　“是的，陛下。”许秋然回道。

　　“很好，那么出色完成任务的猎人是不是可以永远保守秘密呢？”王后又拿出那副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

　　“放心吧陛下，他不会有机会开口的。”许秋然挺直身板站在那里，低着头，俨然是一个忠诚尽责的骑士。

　　“做得好，新的一年要到了，你的嘴巴要是严实，年后就跟在我身边吧。”王后合上那血淋淋的金属盒子，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谢陛下。”许秋然应声离开，他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在走下台阶的过程中，他的身形也开始发出轻微的银光，紧接着身体传来一阵刺痛，银光渐渐消失，这名士兵继续走着，直至消失在了台阶的转角。

　　再睁眼，许秋然已经回到了梦之彼界，看着周围漆黑的一片，冷冷地开口道：“系统。”

　　“我在。”机械的女声响起，回荡在这片诡异的空间，“恭喜您再次优秀完成任务，经验增加，现在可以许下您的愿望，由本次执行系统A1负责替您实现。”

　　“我可以问个问题吗？”

　　“当然。”

　　“左言的惩罚是什么？”许秋然向系统问道，虽然他明白系统不会告诉他。

　　按照他摸索出来的规则，没有完成任务的人一般会受到与任务难度程度相当的惩罚，例如任务是要你端茶送水，你没完成——呃，确实有人会没有完成，比如过于紧张打翻茶碗之类的，所以当时许秋然对左言说他见过更蠢的是真的，这种简单的任务没有完成，大多数受到的惩罚就是出门在大庭广众前摔个狗吃屎之类，当然也有例外，这暂且不说，单就左言这次的任务，杀死角色取出心脏——客观来说难度不算小，那么惩罚肯定也……

　　他问左言的惩罚，并不是因为担心，他穿过这么多次梦之本了，遇到过许多形形色色的人，他从不会关心对方做出什么选择，那都是对方的自由，顶多自己觉得与其有缘就提醒一下，听不听都在他，自己不会多加干预，而他开口询问，是因为当时左言表现出的窘迫脸红的表情让他感受到的那股异样使他印象深刻，要是左言就这么死了，就太可惜了。

　　“根据原定规则，玩家左言因任务未能达标而下达的惩罚是——”系统那机械的声音回答着许秋然的问题，“死亡。”听到答案，许秋然的心沉了沉，可随后，系统又说道：“但由于玩家左言死亡将与您许的愿望相悖，所以系统推演后决定更换惩罚，保留玩家左言生命一次，但下不为例，若玩家左言下次死亡，系统将给予您补偿，重新为您匹配人物或是您重新许愿一次。”

　　“？”许秋然越听越疑惑，什么叫左言要是死了将与他的愿望相悖——难道这个系统竟然可以预知对方的愿望吗？许秋然原本打算这次许的愿是让自己去见左言的，那股新奇的感觉他认为在左言身上会有答案，顺带作为回报，自己可以和他说说他挖掘出来的系统的那些规则，因为系统并不会和他们这些所谓玩家讲规则，都是他自己在每一次的穿越中总结出来的，怎么着也算是很有价值的，说严重点，这些可是拿命换的。

　　“换成什么了？”许秋然下意识地问，不过问完又觉得自己肯定白问了。

　　“抱歉，根据规定，系统将不会对被惩罚者自身以外的人公布最后的惩罚。”

　　果然。

　　许秋然暗道。

　　“另外，系统A1接到后台通知，您上次许愿‘希望得一命定之人’的愿望，系统已为您实现，请记得查收。”

　　啊？许秋然又是一愣，想起来自己上次出梦之本的时候确实许了这么个愿望，但是人呢？没人过来和他说自己是他的“命定之人”啊？难道是回去了才能见到？

　　“请玩家许秋然尽快提出愿望，A1将会为您记录。”系统再次催促，许秋然伸了伸懒腰，道：“我要见左言，和他添加联系方式，让我尽快和他见面。”

　　“所求者许秋然所愿登记成功，即将为您安排，祝您生活愉快。”系统的声音逐渐远去，许秋然周遭被白光侵袭，他闭上了眼睛，知道自己要回去了。

　　***
　　“欢迎玩家张璇归来。我是系统A1，根据您在本次梦之本——《白雪的真实》中的表现，判断您完成的任务结果为：优秀，并且成功解锁全部剧情，奖励您可以提出高于任务难度一倍的许愿资格。”

　　在这片梦之彼界的一处角落，还有一个人被传送回来，听到系统的声音，张璇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仓皇开口：“什么，什么许愿？”

　　“由于您出色完成任务，可以向系统A1进行许愿，在允许范围内，A1将为您做好登记帮您实现愿望，请尽快许愿。”

　　“好好好，我许我许！”张璇吞咽了一下口水，喘着大气道：“我要见许哥，许秋然！还有左言！我要见他们两个！立刻马上！”张璇有些语无伦次，系统是声音在这种对比下显得愈发没有情感和机械：“所求者张璇所愿登记成功，即将为您安排，祝您生活愉快。”

　　紧接着，他的身边也炸开白光，消失在了这原本黑暗无边的梦之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