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后余生》沏壶花茶

10、情报的条件

　　“左言哥！来坐！”张璇往一旁挪了挪，给左言留出些空位。

　　??他们坐的位置是个靠窗的四人座，两边是沙发，左言盯着许秋然，许秋然也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互相对望，不明真相的张璇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呃，左言哥，那个，你要是想和许哥一起坐也行的。”说着便又打算挪回沙发正中间。

　　??“谁要和这个家伙一起坐，别动。”左言带着自己被捅一刀的怨气冷哼一声，腿一迈坐到张璇旁边，和正要挪回去的张璇肩并肩撞个正着。

　　??“诶？左言，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这个家伙’？我们可是一起完成任务的盟友啊。”许秋然佯作无辜地说着，说完还拿起面前的咖啡慢慢喝了一口。

　　??“盟友？毫不犹豫往我心脏上扎一刀也算盟友吗？”顾忌着他们正在咖啡厅里，左言只能尽量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问。

　　??“扎一刀？物理上的还是左哥你的修辞手法啊？”张璇被左言这突然的质问吓一跳，看了看左言，又看了看许秋然。

　　??“物理上的，是一把匕首，王后赐给左言的礼物呢。”许秋然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轻描淡写地说着，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在完全没有告诉左言真相的情况下就突如其来地“杀”了他。

　　??“这……左言哥，你们究竟怎么回事……”张璇和许秋然相遇不久，刚来到咖啡厅坐下，他自己本来有一堆事想和许秋然说，现在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心里对于许秋然不禁有些防备了。

　　??“啧，介绍起来很麻烦，这种事还是左言你来比较好。”许秋然耸耸肩，要和张璇仔细解释起来他和左言两个人彼此发生了什么的话真就说来话长了，实在懒得讲。

　　??“倒也是，就让我这个受害人来控诉你的暴行！”左言就如许秋然预想的一样“乐意”地接下了这份麻烦事，于是许秋然对左言做了一个“请”的简单手势，左言便从自己出现在猎人的木屋开始一直到许秋然手持匕首扎向自己心脏这一段，真情实感地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张璇听到最后也微微长大了嘴巴。

　　??许秋然全程没有插话，等到左言说完瞪着那么一双大眼睛看着他的时候，他心领神会地将面前的咖啡往他那里推了推，微微笑道：“辛苦，渴了吧。”

　　??“……”左言突然有种说不动了的无力感，拿起咖啡一口气干了，咖啡已经凉了，而且——“好苦啊！！！”左言灌完咖啡，那股苦涩的味道开始蔓延在他的口腔，苦的他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

　　??“啊对了，许哥点的是黑咖啡，呃——”张璇道，“啥，啥也没加的那种。”

　　??“区区黑咖，不妨事。”左言喊完才觉得自己太丢人了，好在声音不大，不然又得被周围的人用脸骂人了，于是强装淡定，让五官恢复原位，拿起手机扫了扫桌边的二维码准备给自己点咖啡。

　　??“顺便帮我点一杯，和刚刚那杯一样。”许秋然这回双手交叉撑着下巴，手肘支在桌上，一点也不客气地点了单。

　　??“……”握着手机的左言放弃了思考。

　　***

　　??“许哥，所以……左言哥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张璇望着正在心安理得喝着左言为他点的咖啡的许秋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他在那个世界里经历了更惊悚的画面，哪怕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都是真的。”许秋然放下咖啡杯，望向他们，有些无奈地说：“系统分配任务，我作为玩家去完成任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你捅我的那一下难道就没有一丝犹豫一丝良心上的谴责吗？”即使知道许秋然这个老手一定接到过很多这种类似的任务，但是左言依旧无法说服自己释怀。

　　??“我记得我有说过，你可以把梦之本里的所有人都当做一串数据，包括里面的玩家。”许秋然看着他，阳光透过窗户映照在他的脸上，可他的话语让左言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可是当时很痛。”左言声音很小，就像在自说自话，再次听到许秋然这么和他说的时候，不久前那见到“凶手”的愤怒火苗就被这冰冷的话语给浇灭了，仔细想想，自己和眼前这个人相识也不过短短一天不到，对方不仅向自己说了与系统的相关事情，还三番两次提醒过他，而作为一个几乎没有交集的陌生人，被当做一串数据杀死以完成任务，好像……没什么好纠结的。

　　??“抱歉。”可能看左言表情实在有些可怜，许秋然眸光微动，还是向他道了歉，说道：“诚然，在梦之本里，我们作为玩家，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所感受到的都是很真实的。”他的语气里带了些安慰的意味，“但是根据我的经验，在梦之本里无论自己受到多么严重的伤，只要在断气前完成任务，回到梦之彼界，那么受的所有伤都会痊愈，同理，如果自己是要被玩家杀害的一方，加上你也‘完成’了任务，你被对方杀害使对方完成任务后，系统将你传送回梦之彼界，你照样会毫发无伤，怎么样，你当时回到梦之彼界的时候是不是发现身上什么伤口也没有？”

　　??左言没有说话，确实，当他在那个乌漆嘛黑的地方醒来时，他有摸过胸口，啥事没有，不痛不痒，就是心脏跳得不稳当，毕竟刚经历被嘎，可能还没缓过来。

　　??“可是，如果玩家被杀前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呢？”张璇在一旁听着，发出了疑问。

　　??“嗯，这确实就麻烦了。”许秋然点了点头，“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对于被杀害的玩家，系统会判定他没有完成任务，之后再根据他任务的难易程度下达惩罚，不过说到这个惩罚——”许秋然端起刚刚服务员新送来的咖啡，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根据我过去的总结，系统会根据玩家的任务难易来匹配玩家能许的愿望的程度，越简单的任务玩家能许的愿就只能往越小的方向走，有时可能连保自己期末稳过都不行。”说着看了眼还在读大学的张璇，张璇心道这奖励也太废物了吧，又听许秋然接着说：“而对于越难的任务，玩家能许的愿自然也可以越大，我猜就算玩家想发笔大财系统也能满足。”

　　??“可是，这笔钱怎么说明他的来源呢？假设玩家想要个1000万，这么大一笔巨款系统用什么方式给？直接打到他银行卡里？银行不会查吗？”左言只觉得荒谬，虽然系统这个存在本身就是最荒谬的事情了。

　　??“你们的问题实在有点多，有咨询费吗？”许秋然突然反问。

　　??“？”张璇和左言被这突然的提问愣住了。

　　??“怎么，空手套白狼？我这些消息怎么着也是拿命换来的，你们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不打算拿点诚意？”其实许秋然倒也不是真的要收什么钱，这东西他有的是，只是他这个人怕麻烦，自己一个人单干不用费口舌，现在对面这一大一小一会儿一个问题属实让他有些觉得自己“摊上事儿”了，想跑路，除非……

　　??“开个价，我看看能不能给得起。”左言也算是职场人士，懂得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的道理，而且许秋然说的也没错，那些个“副本”里一定也有很危险的任务，他想开价卖消息也无可厚非。

　　??“嗯嗯，许哥你说，我和左言哥尽量给。”张璇往前坐了坐，以示诚意。

　　??“那红色玩意儿我不缺，你们自己收好。”许秋然眼里有些戏谑，“我要别的东西作为交换情报的条件。”

　　??“那红色玩意而我不缺”九个字在社畜和学生党的脑海里3D环绕，看向许秋然的眼神好像都变了那么几分。

　　??“愣什么呢，我准备开条件了，听好。”许秋然伸出食指点了点桌面，看到对面两个人面带严肃地看向他，有些忍俊不禁：“别紧张，我这个人很有道德，首先，我不和学生做交易。”听到这句话张璇有些失望，本来正襟危坐的身体又垮了回去。

　　??“也没说不告诉你啊小朋友。”许秋然朝张璇笑笑，又对左言说道：“然后就是你，左言。”许秋然的眼神让左言莫名觉得自己是猎物，而许秋然就是猎人，一想到“猎人”，木屋里的那一幕又重现在了眼前，只见许秋然依旧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温声道：“我希望和你有更亲密些的关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