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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二百元加一个临时工指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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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家商量了大半晌。
最后,陈大刚还是在李文静和王大川的开导劝说下,同意了。
而另一个当事人陈冰,却始终是红着眼睛含着泪花,默默地看着王大川,没有说一句话。
他把兄弟的恩情记在了心里。
李文静问到该补偿王大川多少钱的时候,陈大刚一下子冲进里屋,拿起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小匣子,当着两个孩子的面,打开匣子,把上面的毛毛分分撇下,直接将所有的“大团结”
递给王大川。
那厚厚的一摞子,一看就是陈家多年的积蓄,没有一千,也得有八九百。
王大川当然不能全拿走。
其实,按照他的本心,他是不想要陈冰家里出钱的,毕竟自己是为了还兄弟一份情,也是为兄弟圆上一个梦。
但他知道,那样陈叔肯定不同意。
于是,他直接从里面数出来二百元,又把余下的钱都递给了陈大刚。
眼看陈大刚又要发急,他连忙解释:“您听我说,陈叔,婶子,我知道您想帮我和我的家人,但是我也有原则。我不是不要您的钱,而是另有所求!”
他坚持着将余下的钱递给陈大刚,后者缩手不接。
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动手,将余下的一叠钱又放进匣子里,顺手把匣子递给了李文静。
“陈叔,亲兄弟明算账,一个省大通知书,在我这里大概也就值五百。我收您二百元,另外三百我想麻烦您一件事,那就是拿这钱送给你们化肥厂主管人事的领导,看看能不能给我大哥找个临时工指标!”
陈大刚听到这里,才不去抢着再给钱了。
他微红着眼眶,说:“川子,你让叔说啥好!这可是省城大学啊,放出手试试,别说五百,就是一千两千,也是有人争着抢着要!叔没有啥大本事,这些年在单位也没有求过人,可你放心,你大哥工作的事,包给叔了!”
“冰冰他二堂舅,你婶子的二堂哥,就是我们化肥厂现在的人事科长。”
“今晚上,我跟你婶子就去他家,放心吧,正式工你叔不敢说,临时工肯定帮大侄子办好!”
“谢谢叔,临时工就很好,我哥没多少文化,可人踏实,能吃苦,干活不惜力,绝对让您说的起话!”
敲定了化肥厂的工作,王大川长舒一口气,他重生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赶紧让大哥远离建筑工地,避免前世悲剧的再次发生。
吃过午饭,王大川才在陈大刚和李文静的感谢声中艰难告别。
而陈冰,却一句话不说,直接推上自行车跟着出了家门,要送他回家。
好吧,跟着就跟着吧,反正王大川想着给家里买点东西,大大小小五六个小朋友呢,几十年不见了,想想都激动。
走路太慢了,这要是有个自行车跟班,岂不更方便一些。
陈家居住的化肥厂家属院在城西,而国营的开阳县供销社位于县城中心位置。
也叫中心供销社,后世供销社不行了,改制成为了中心商场。
陈冰载着王大川,十几分钟后就来到了供销社的大门口。
没等停好自行车,就看见门口忽然乌压压地挤过来好多人,还有人喊叫着跑过来。
前世的职业习惯,让王大川一下子就明白,这应该是有人突发急病。
果不其然,他向前一看,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倒在地上,面部黑灰,神色难受,不停地大口呕吐着,意识已经接近昏迷。
典型的急性心梗发作症状。
旁边,还有几位热心的群众已经走上前帮忙。
他们商量了一下,推过来一辆自行车,看起来像是要把老人扶上自行车,送往医院。
王大川脑子里没有来得及犹豫,便大喝一声:“千万别移动他,保持平卧,赶紧急救,我是......”
“医生”两个字,差点习惯性地脱口而出。
好在他总算是想起来自己刚刚重生,目前才不过区区17岁,是一个高中毕业生。
但,医者仁心,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患者倒在自己这位曾经的心内科主任医师跟前。
管他呢,犹豫的念头在电光石火间一闪而过,王大川迎着一圈人诧异的眼神,走上前去。
患者平躺,胸外按压,人工呼吸,心肺复苏。
一切都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抢救流程,好在老人的症状在后世已经不算太严重,好在王大川医生有四十多年的心内科从医经历。
二十多分钟后,老人悠悠醒转过来,面对的是一张大汗淋漓的年轻面孔。
王大川终于松了一口气。
年轻的身体就是好啊,放在前世,自己肯定一口气坚持不下来,需要换同事接力的。
“大爷,您这是急性心脏病发作,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最好还是去医院办个住院,详细的检查一下,而且,身边不能离开救命药了。”王大川又忘了自己深处的时代和环境,差点就直接下了医嘱。
“谢谢你,小伙子!”老人刚回复,嗓音还有点沙哑,“我的身体我知道,要不是你啊,今天就去见马克思啦!小伙子你是哪个公社的?你是学医的大学生吗?”
“省大......哪里哪里,我就是家里老人也有心脏病,就多看了点这类的书籍,稍微懂一些医学常识而已,您去医院吧大爷,我还得买东西,走了走了......”
王大川拉着陈冰匆匆忙忙挤进人群,赶紧闪人,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感觉。
好悬,自己又差点说漏嘴了,以后一定得注意,重生的人,得有重生的觉悟不是。
可这迅速离开的背影,落在那位老人的眼里,可就又不一样了。
老人喃喃自语:“好人,这是施恩不图报,今日救我一命啊!”
他缓缓起身,冲着周边围观的群众转圈行了一个礼,说:“各位,我姓张,一会儿得去县医院看病,劳烦哪位朋友顺路给机械厂的门岗室带个话,就说张玉祥家里老头去住院了,让他两口子赶紧去医院找我!”
人群中,立马就有两三位围观者说自己顺路,保证十几分钟就给把话带到。
“另外,刚才我那位救命恩人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也恳请各位如果知道他信息的话,给我们厂门岗说一声,我肯定上门拜谢!”
七拐八拐,王大川和陈冰终于气喘吁吁地又拐进了供销社里。
不过,这时他的衣服和打扮已经与刚才大相径庭,上衣和陈冰互换了一下,帽子摘了肩上挎着的绿书包也扔给了陈冰,头发也用水湿了后抓上两把,再看不出来刚才的一丝气息。
不管陈冰理解不理解,诧异不诧异,他直接拉着人走到柜台前,粗声粗气地说:“给俺来二斤上海的大白兔奶糖,再来一斤白糖、一斤红糖、二斤饼干、二斤枣子糕。”
梳着两根大辫子的站台售货员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傻子一样看向他。
盯了半晌,才说:“枣子糕没货,白糖红糖都没货。大白兔奶糖没有,只有橘子糖,也就剩下一斤左右了,饼干倒是有,你确定要二斤?”
“嗯!”
“好,橘子糖一斤三块四,饼干一斤一块五;加起来一共需要一斤糖票,二斤粮票,外加六块四毛钱。”
拿着一张大团结的王大川,有点傻眼,这事闹的,忘了这还是票证时代,咋办?
他扭头望望陈冰,对方也无奈地摸摸口袋,表示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