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思怪想》dimss

4、004

　　人很多，很多很多，活动范围已经局限到一个半径不怎么大的圆都没有的程度。如果能看到有人穿着校服，可能不会觉得奇怪，只是笑着认为，这人可真有怀念的劲。
　　阵阵桂香飘过，本该沁人心脾，但骄阳似火，依旧让人心烦。
　　我看着周围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心里多少有些酸涩。好像学校里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喜欢以班级为单位。

　　穿过人群，精准无误，我一眼就看到了心心念念的她。我们很多年没见了，虽然我们一直联系着。分享着开心的、难过的生活的点点滴滴。但我们的日程安排总是不一样，完美地不能见上任何一面。
　　我们绝不打视频电话。

　　我无声地喊她的名字，在视线相对的那一瞬间。下一秒，多年前珍藏心底的笑终于又再次看到了。
　　她拨开人潮，走向我。

　　一个让我失神的拥抱，我不想再体验第二遍。因为我希望以后的每一次拥抱，我都能好好的体验她的存在。她的温度、呼吸，甚至她的情绪。

　　抽神其中，才察觉到身旁的那两位，当年磕疯了的cp。是朋友，又在前桌，程鹏霄还按头磕，不磕就亏大了。
　　自习课，老师在隔壁辅导室被一个同学死磕着。我们偷偷讨论小情侣。
　　讲到C和D的时候，宋一鸣很懵，所以就问C和D什么关系。我们刚想说，结果程鹏霄先一步揽住宋一鸣的脖子，让他面朝向他，“就是你和我的关系。”
　　我们几个立马收不住了，开始起哄起来，但也还记得压着声音。
　　高中三年，我们换了很多同桌，但他们俩从没分开过。座位每一次都是程鹏霄安排的。

　　她牵起我的手，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程鹏霄跳上宋一鸣的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晴空万里中闪过一道雷。
　　周围叽叽喳喳议论着。

　　还没到时间。所有人都早到了。

　　我把她的发圈解下，给她扎头发。她的头发和从前一样，还是很顺，但多了，也长了。扎完以后，我们和几个人从人群中离开，在一道墙前停下。很大一堵墙，墙的右下角有个门，有些破烂。
　　门上有锁，却是指纹锁。
　　程鹏霄走上前，按下指纹，门一开，他就进去了，可我们叫了他啊。
　　宋一鸣紧随其后。
　　而殷泉按下指纹的时候，门却丝毫不动。我走上前，按下指纹打开门，我示意让她进去，但好似有一道屏障，殷泉被弹回来，连连后退了几步。
　　“看来我没有资格啊。”殷泉笑着往回走。

　　我再次打开门。意识的下一刻，程鹏霄、宋一鸣出现在眼前。怪不得都没回应剩下的人的叫唤。
　　“殷泉呢？”
　　“她进不来。”
　　“进不来？”
　　“不懂啊。”
　　最后，十个人只进来了五个。

　　一栋全新的楼。
　　一楼。安静，过分的安静。脚步声清晰可听。进来的时候还是白天，而现在没有一丝外界的光线。
　　有点像鬼屋，但又缺少鬼屋的要素。灯，像是人为的，总是先我们一步亮起。
　　风穿堂的声音远远传来，让人后背发凉。不太看得清身旁人的脸，紧紧抓着可以依赖的胳膊，都在互相扒拉着。群体给以安全感。
　　这里没有电梯。
　　二楼。很多玩具，女孩的玩具。娃娃的眼睛很大，以前从没见过这样大眼睛却不违和的娃娃。娃娃的头发很凌乱，彩色的。
　　真神奇，我竟然能在微弱的灯光下看清它彩虹般的头发。
　　不同于一楼水泥地面，取而代之的木板，吱吱呀呀的响声，有种会踩塌陷下的感觉。
　　三楼。卿佳佳说，楼梯比之前多了一级。
　　玻璃地面。游乐设施，太阳伞，遮阳帽，墨镜，防晒霜，沙子。
　　真实得犹如置身其中。太阳很大。
　　四楼。卿佳佳说，又多了一级。
　　塑胶地面。灯光瞬间充满整层楼，这里是运动健身的地方。依旧没有除我们之外的任何身影。
　　五楼。还是多一级。
　　商品房。居住的地方，物件齐全。

　　再次回过神来，我站在三楼楼梯口，孤身一人。视线范围内，没有暗处。

　　【（电视里播放着动画片。）
　　女孩（指着）：妈妈妈妈，我要那个。
　　女人：好。乖乖，是这个吗？
　　（女孩扯过女人手中的玩具，坐在地上开始玩起来。任谁叫都不理。）】

　　嗯？这是？
　　我往墙上一锤，意料之中。锤空了，我的拳头一定在墙的另一边吧。
　　他们呢？

　　【（女孩在玩具房里，手里拿着剪子，娃娃的衣服被剪得稀巴烂。）
　　女人（从门外走进来）：乖乖，娃娃的衣服那么漂亮，为什么要剪坏啊？
　　女孩（摇头）：不管，我喜欢嘛。】

　　这女孩八九岁的样子。衣服穿得很是漂亮，像小公主一样。虽然女人穿着贵妇般，可脸却有些沧桑。我隐约看到她胳膊上有刺青，应该是个字。

　　【女人：宝贝，家里来了客人，你和这个小朋友一起玩会儿，好吗？
　　女孩：好吧。
　　（穿堂风很凉快，所有人都很惬意。但没过一会儿，就传来了小朋友的哭声。女人忙跑过去。）
　　女人（问女孩）：怎么了？
　　女孩：我怎么知道。
　　小朋友（抽噎）：她打我。
　　女孩：怎么能算。我们玩打地鼠，不打怎么玩。
　　小朋友：可是打得……打得很狠。
　　（女人看向小朋友）女人：对不起，给你道歉好不好？
　　女孩：干嘛道歉，又没错。】

　　终于，我看清女人的刺青，一个“磊”字。什么意思呢？

　　【女人：宝贝，戴好帽子啊。
　　（女孩往地上一捧，沙子洒了女人一脸。）
　　女孩（一个劲拍手）：好玩好玩！妈妈，再来一遍再来一遍！
　　（女人把脸上的沙子抹掉，微笑着再次把脸朝向女孩。）
　　女人：乖乖，这里太晒了，我们去五楼看电视，好吗？
　　女孩（别过脸）：我才不要呢。
　　（女孩抓起一把沙撒向女人的眼睛，跑走。女人站起来，颤颤巍巍跑到水边，清洗眼睛。）】

　　女孩的嬉笑声，持续，瘆人。一转眼，她和女人就出现在我们先前看到的四楼。

　　【女人：不要乱跑啊。人那么多，会跑丢的。
　　女孩：不要不要。】

　　女人站在原地，女孩的身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
　　画面陡然一转，尸体。我看到了女孩的尸体。

　　“生生？”
　　我循着声扭头，“一鸣。”
　　宋一鸣：“你看到了吗？”
　　我：“看到了，他们呢？”
　　宋一鸣：“不知道，我一个人在四楼。”
　　我：“我们一起在一楼楼梯口等吧。”
　　宋一鸣：“好。”

　　等了没一会，五个人齐了。
　　我：“我在三楼。”
　　秋穗：“二楼。”
　　宋一鸣：“四楼。”
　　程鹏霄：“五楼。”
　　卿佳佳：“我在一楼。真讨厌，按身高安排的呀。”
　　其他人：“哈哈哈。”
　　程鹏霄：“一共有五个场景的画面，对不对。”
　　其他人：“是。”
　　宋一鸣：“应该都是一样的。”
　　我：“所以，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看到这些？是谁安排的？目的是什么？”
　　秋穗：“哈哈哈不会是想让我们找凶手吧。”
　　卿佳佳：“有可能。”

　　我：“是那个女人。”
　　其他人：“没错。”

　　警笛声响起，我们被身穿制服的人带离大楼。
　　带走我的是一个女性，她的脸我觉得有些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姐姐，你好。”
　　“小妹妹，别紧张，只是一个简单的调查而已。”
　　“我没紧张，就是想问你，我们以前见过吗？”
　　“可能吧。”

　　坐在桌前，双手安分地摆放着。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敲打。
　　“你高考多少分？”
　　啊哈？什么玩意？
　　“语文。”
　　“132”
　　“数学。”
　　“129”
　　“英语。”
　　“147”
　　“综合。”
　　“280”
　　“是团员吗？”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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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很多人没有正常发挥啊？”
　　“可能吧。高考那两天，我们一直吹空调，好多同学都流鼻涕感冒了，也有的在咳嗽发烧，不是很舒服。”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我们高中时的团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