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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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区陆续亮起路灯，刺眼的光源投射在道路上，亮如白昼。
一道身影在街道上快速地奔跑，白光打在那人身上，在地面拉出一条长长的黑影。
该死，怎么还没甩掉！
程柏一喘着粗气，胸口上下起伏，从被那个东西发现后，他已经跑了三条街，然而……
远处，一个穿着洋裙的女孩迈着迟缓的脚步，一步步跟在他身后，不论自己跑了多远，她一直都在那里，同他的距离丝毫未变。
不，不是没变。
程柏一刚才就注意到，自己的影子似乎在一点一点拉长。
向后延伸的影子和洋裙女孩之间的距离渐渐拉近。
程柏一不想知道，当他的影子拉长到对方触手可及时会发生什么。
这样下去不行。
环顾四周，街上的灯太多了，灯光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根本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路边是一幢幢精美的别墅，有的开着几盏灯，有的漆黑一片。
不管了！
他转身跑向一幢漆黑的别墅，干脆利落地翻了进去。
“唔……”
环境太黑，落地的姿势不正，脚趾处传来一阵刺痛。
他忍着疼，从半开的窗口翻入屋内，黑暗隐匿了影子，他迈着轻便的步子快速上到二楼，打开了角落里的一个房间。
床边的青年猛然抬头，和他四目相对，月光洒进窗内，映照出一张惊心动魄的脸。
眉眼鼻梁，形如名作，长睫微翕，勾魂画魄。
一楼传来响动，程柏一迅速回神，捂住大美人的嘴，拖着对方和他一起藏进衣柜。
“嗒、嗒”
脚步声从门外传来，越来越近，身下人呼吸急促，温热的鼻息打在手背，有点痒。
“咔”
房门被打开了。
程柏一抱紧怀里颤抖的身体，放轻了呼吸声。
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停在了衣柜前。
程柏一几乎屏住了呼吸，和身下人一起僵住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重新响起，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微不可闻。
怀里的人动了一下，程柏一将人捂得更紧了，他仔细地分辨着外界的声音。
良久，门口传来“碰”地一声，好似重物撞击木板，伴随着细碎的破裂声。
“碰——！”
“碰——！”
……
接二连三的巨大声响，愤怒的怪物将二楼的房门砸了个遍，仿佛在恼怒被到手的猎物逃脱，又在房间里转了两圈后，不甘地离开了。
程柏一在衣柜里僵着身子，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屋外。
过了很久也没再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缓缓舒了一口气，放开怀里的人，靠在柜壁上平复情绪。
理智回归，程柏一开始打量现状，狭小的衣柜，逼仄的空间，两个成年男子的身体几乎没有缝隙地交叠着。
他尴尬地推开柜门，手脚并用地爬了出去。
另一个人似乎被吓坏了，呆在柜子里一动不动。
“喂。”
对方慢一拍似的抬头，看到一只向他伸出的手。
程柏一注视着大美人惊魄未定的脸，被那双睁大的美目直愣愣地盯着，不自在地开口，
“要出来吗？”
手上传来凉滑的触感，对方握住了他的手，慢慢走出狭小的空间。
对方站起身后，程柏一礼貌地放开了二人相握的手。
他坐到床上，点开储物格，选择了一卷止疼绷带，东西立刻出现在他的手上。
小心地撕下一节，缠在伤处，穿上鞋，尝试着动了动脚。
疼痛减轻了许多，应该不影响跑步。
程柏一将剩下的绷带放回空间，转头对上身边人好奇的目光。
程柏一：“新人？”
那张漂亮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新人？”
程柏一盯着那张漂亮得不似真人的脸，冷不丁地开口：
“宫廷玉液酒？”
“一、一百八一杯？”
接得还挺快，应该是人。
程柏一稍稍放下心，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向外望去。
“你好……我叫沈宣，请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身边传来对方忐忑的声音，程柏一继续望着街道思考路线。
从刚才的情况来看，失去了光照的怪物在黑暗中并没有追踪到他，所以，只要选择的路线两侧有没开灯的别墅，在快被追上时躲进去，藏到一个它看不见的角落，就能安全脱身。
良久，计划好的陈柏一转身就走，没走两步，转头看到那人眼巴巴地看着他，走里攥着他的衣角。
副本里危险重重，带着一个新人对于刚脱离新人行列不久的程柏一来说，无异于找死。
理智告诉他不能带上对方，但也许是经历副本太少，他始终狠不下心推开一个求生的人，尤其是对方有那样一张动人心魂的脸。
两人在原地僵持着。
没多久，程柏一叹了口气，
“这里是恐怖世界的副本，我的名字是程柏一，副本的危险程度你也看到了，想活命就跟紧我，别出声，还有注意脚下的影子。”
对方昳丽的脸上绽放出喜悦的笑容，
“嗯！”
如果早知道这人这么废，他肯定不会带上他！
程柏一带着沈宣躲进角落，听到外面的声音消失后，猛然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
一开始还好，沈宣勉强能跟上他，他已经计划好路线，也知晓了躲避怪物的方法，按理来说，在副本规定的时间内肯定能到达指定的区域。
但没跑几条街，沈宣就撑不住了！
天知道他转头看到对方落在后面差点被怪物追上时，吓得魂都没了，几乎下意识地跑过去，拽起对方就是一个百米冲刺！
这人身体素质太差了，比他还废。
怀里的人也在大口地喘气，喘息声越来越急，胸口剧烈地起伏，程柏一察觉到有些不对，
“你没事吧？”
沈宣没有回答，依然在止不住地喘着气，他一摸对方额头，全是汗。
身下人的脸色越发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像一朵即将枯败的花。
程柏一犹豫了一下，咬咬牙，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药剂，打开，给沈宣喂了三分之一。
这是他上个副本通关的奖励，作用是削弱负面状态和增加生命值。
他自己还没舍得用，就先给了一个托后腿的新人。
程柏一心疼地收起剩下的药剂。
不愧是奖励道具，效果很好，很快沈宣就平复了呼吸，苍白的脸也浮现几分血色。
沈宣惊讶地发觉身体的变化，回神后，向程柏一投来感激的目光。
“谢谢，谢谢你！”
程柏一故作凶恶，
“你这什么情况啊，差点坑死人知不知道！”
副本的怪物会随着杀人的数量增强，沈宣如果出事，第二个遭殃的就是他。
沈宣低下头，嗫嚅道:
“对不起……我有……先天性心脏病。但，但之前做过手术，已经很久没再犯了，我……对不起。”
先天性心脏病。
程柏一看向他的眼中带着一丝怜悯，他大学时有一个朋友就是这个病，如果是在普通的现实世界，只要注意饮食和运动强度，定期去医院检查基本可以维持正常生活。
但这里是危机四伏的游戏世界。
游戏世界里，玩家的各项数值完全复刻于现实中的身体。
面板数值极低的人，来到副本世界无异于盖上死神的章。
屋内一片沉默，沈宣出神地望向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柏一坐在他身边，看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许久，站起身。
沈宣抬头看向他，四目相对间仿佛有了答案。
他对陈柏一露出一个微笑，温柔得像掉进一片宁静的湖泊。
“谢谢。”
程柏一心头被烫了一下，转身逃也似的离开。
听到对方逐渐远去的声音，沈宣缓缓收回望向门口的视线，仰起头，看向虚空中的一点，带着几分空洞和释然。
他走了吧，他早该走了，如果不是带着自己这个废物，他早就能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拖着这样一具身体，沈宣，你还在期待什么？
视线开始模糊，恢复好的心脏又开始闷痛，眼眶疼得好像有液体流出来。
恍惚中，似乎听见一串重重的脚步声。
“沈宣是吧？你……”
眼前人的眉目极美，流转间，春著花枝百态生，此时此刻，那双眼中盛满泪水，睫边挂着泪珠，如雨疏风骤，吹得梨花搅动一池秋水。
在楼下打满腹稿的程柏一看得出神，脑中一片空白，只磕磕巴巴地吐出一句，
“你，你要不要起来？”
说着，递出右手。
不是幻觉？
沈宣愣愣地看着重新回来的人，耳膜有些闷痛，听不太清对方的话，只看到一只向他伸出的手。
眼前好像有白光闪过，将黑暗的屋子分割成黑白两端。
他将手放入对方温热的掌心，仿佛抓住了他的光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初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