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赌不起的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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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郎情妾意，一对璧人，怎么，叙旧完了？”来人撩起袍子，自顾自落座，一双凌厉的眸子盯着二人，声音有尖刻而利落，背后有几个手下，全部黑衣蒙面，肃穆而立，倒像一副公堂审人的架势。
“岂不知春宵苦短，什么人来此煞风景？”寒烟无谓的笑笑，一手用力揽着清歌的肩，对视着紫衣人。
“有些事你知我不知，众人不知，是为秘密，我主运江湖于股掌之上，偶遗失一二物件，便成武林之宝，尔等幸而知之，速速报来，吾主不忍曾经玩物沦落庸人之手，亦不想掀起江湖血雨腥风，所以收了此物，图个清净。”
言毕林寒烟默然沉思，清歌倒是掩面而笑，“呵呵，运江湖于股掌，即使如此，何必来问我等草民，而且客官当真好口才，权欲熏心倒也都成菩萨心肠……”
“歌儿”寒烟打断它“先生是误会了，敢问尊上遗失何物件，在下经营甚广，手下不乏三教九流之徒，也许能帮你打听到。”语气不温不火，一副少有的坦荡气势。
紫衣人脸色一沉，神情变得阴恻恻的，不大不小的屋子里愈加沉静，忽的一抬手，背后出来两个黑衣人霎时向前，擒住清歌肩头和双手，拉扯过来，清歌眼神漠然，隐隐有几丝不屑，但身体孱弱，全无反抗之力，只得任由他们拉走，出了那张转门。
寒烟定在那里，眼神一路盯着一行人，抿着薄唇，他此刻功力未复，脚下虚浮，头上晕眩，一句话说就是砧上鱼肉，不想做无谓之争，浮云门起火，顾琼北上，师父失踪，七星楼劫人，究竟就什么联系，而那所谓的物件，又是什么，跟自己有关？
“呵，她只是我一舞姬，何况在下确实不知晓，折磨一女子，也是徒劳。”寒烟淡淡的说，紫衣人一行没有理会他的话，只说“那就试试寒烟公子怜香惜玉的心啦”语调越加的尖酸刻薄，甚至有几分兴奋之意。
门板再次被转开，吱吱呀呀的，周围仍是清冷一片，这个地方像是地底的冰窟，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旋转的门板像在敲打着他的心。
寒潭深水，清歌单薄的影子映在中央的冰冷高台上，外面竟是这种光景，清歌纤细的腰肢勒勒几条锁链，双臂架在十字的钢铁栏杆上，皓腕上也是捆着锁链，面色苍白如纸，一双朦胧如水的眸子，一丝哀怜的神色，也许不是为自己，而是为这命运，手无缚鸡之力，身不由己，从来，都只是一个戏子，在船坊，只是一枚棋子，在，他的眼中。可有可无么，她望向面无表情的寒烟的眸子里像陇水的寒雾般，从未冀望，何来失望，就是这般，命薄如纸。
“咔咔”这清脆的带着血肉的破碎声，两串前端带刃的钢链霎时传入的清歌的琵琶骨，将她牢牢地吊在了这里，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嫣红的血色染红了单衣，像一路延绵倾泻的花骨朵，开满了她的裙子，清歌垂下了头，闭紧双目，咬紧了唇，苍白的面上唯一的鲜艳欲滴的血色。没有，一丝呜咽之声。
“这等美人，我见犹怜，你这人真是薄情啊”紫衣人不温不火的赞叹。
林寒烟漠视前方，依旧面不改色，“我说过了，一个舞姬罢了，不过，毁了，也挺可惜的，毕竟是我船坊的头牌，但是，最后一遍，你们要的，我不知情。”一丝不屑的笑意荡在嘴角。
“当真，毫不在意？莫非，是我们寻错了人吧，还是，到底，人只爱自己，恩？”紫衣人再次开口。
“呵呵，呵呵……”寒烟抬眼笑了起来，面上尽是桀骜之色，也是他真正的本色，去了虚伪的言辞与莫须有的迟疑，“此等浅显之理，尔等愚钝，此刻方知。”
清歌缓缓睁开了双眸，一片清冷之色，似乎，很久之前，就知晓如此的结局。无论多少的柔情蜜意，深情缱蜷，都抵不过一句“挺可惜”“毕竟”真实。
紫衣人却也哈哈一笑，“愚钝？是么，我想，你是还不知这七星楼的手段”神情还是那般阴恻恻的。又一挥手，又是几个黑衣人从一处偏门抬出一个晕迷的人来，一身鹅黄衫子，不是洛西柒是谁？
这一惊非同小可，西柒竟在此处？那师父呢？真是一场鸿门宴，莫非浮云门的人混进了七星楼，还是？想到此处，寒烟皱了皱眉头，神色已不如先前镇静。
“你这青梅竹马的小师妹呢？琵琶骨已经试过了，不如给这小美人纤细的脚踝穿上链，今后走起路来叮叮当当，也是甚美。”说着用铁钩挑起一串烧红的铁链，前端刀片的寒光令人心惊。
“住手！”寒烟拦下，“够了，你要的究竟是什么？”
“七星旧梦决，明知故问！”紫衣人饶有兴致的拨弄着烧红的煤块。
寒烟更是惊讶，七星旧梦决，原来，都是真的，真的，薄命的母亲，耻辱的幼年，一层层凄苦的记忆漫溢上来，寒烟觉得这冰冷的地底更寒了，半晌沉默不语，到底，都是为了这些，挥之不去的无奈，无奈的是他真的一无所知，母亲临终的呜咽，饱含深意的目光灼灼的映在他的瞳仁里，他想问，又迟迟不能出口，直到母亲最终入土……
一个缠绕他不放的秘密最终还是找来了，可惜的是，明月夜，短松冈，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再也没有出口的机会了。林寒烟曾一度想忘却这些，可惜，这秘密依旧放不过他。
“其实，……”寒烟语气冰冷冷的，苦笑了一下，望向他们，“别白费力气了，放了她，放了她们，七星旧梦决，我不知在哪里，但我会留在此处，任凭处置，直到秘密揭开的一日，因为，我也想看到。”寒烟抬起了头，斩钉截铁一般，“如若不然，玉石俱焚便是。”
紫衣人闻言放下了铁钩，对众人摆了摆手。
他目光如水般柔和的望着洛西柒的脸，神情无比复杂，我无意于什么秘密，更不想卖了自己，只是于你，一丝一毫，都，赌不起。
但林寒烟也许没注意到，清歌清冷的眼角在此刻滴下了一滴泪水，颤抖的身子在水面像要化了般脆弱，只是依旧深抿着双唇，她希望自己从未清醒，醉在虚无的梦里也好过如此，灰心槁形，残生无趣。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赌不起的是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