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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万人迷病人季悠 ...


  •   从病房到陈医生办公室,季悠的反应有点懵,脑子里更是嗡嗡嗡地没个消停。

      月魄:[我靠月神大人,你看见同意书上那个签名了吧?陆文!电视上那个什么今歌游戏董事长,他是你监护人?]

      [不会这么巧吧,可能是同名同姓?可是你姓季,监护人怎么会姓陆呢?难不成原来季悠是被收养的,没有家人?]

      [对哦。]季悠用意识回答,[但收养他的也是季家呀,有奶奶,有哥哥,都不姓陆的。]

      月魄纳罕:[那咋回事?]

      季悠也不知道,但直觉里,他觉得这和原主缺失的记忆有关。

      “小悠,”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陈医生见他眼珠子动了,笑道,“脱衣服。”

      季悠不解:“为什么哦?”

      记忆中陈医生每次看诊,都只是聊聊天,从没让他脱衣服的。

      “别担心,我只是帮你检查一下身体上有没有伤口,毕竟你从天台跳下来,听说流了很多血。”

      季悠摇头:“不用哦,外科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没有受伤的。”

      活到一百多岁,也就师父月老见过他小时候光溜溜的样子,他才不会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脱光。

      陈医生有些意外。自打入院起,季悠向来是最听话的病人,这还是他第一次不配合。

      陈医生的深深凝视了季悠一会儿,见他眼神坚定,只好暂且压下一探究竟的念头。
      毕竟探究季悠昨夜为何大难不死,于当前情况而言没太大意义。

      “好,小悠不想脱就不脱。”陈医生好脾气地笑,走到窗前,把窗户完全敞开,微微斜进的阳光落在身上,为他蒙上一圈金边,“那小悠躺上去吧。”

      这是陈医生习惯的诊疗风格,让病人躺在皮椅上,自己或坐或站在强光下,制造信徒和圣父的错觉,以此让病人敞开心扉。

      不料季悠再一次拒绝了他:“不要,我不喜欢黑色。”

      陈医生的和煦笑容微不可察地僵滞一瞬:“小悠不是最喜欢黑色吗?因为陆文最喜欢黑色。”

      季悠被粉遮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他那双乌溜溜的桃花眼很会说话,让陈医生轻而易举捕捉到了疑惑神色。

      季悠心想,又是陆文,他到底是谁?

      陈医生却觉得,自己的话果然让季悠产生了认知错觉。对于看诊而言,这是打开病人心房的征兆之一。

      他乘胜追击,拍拍窗台:“不想躺椅子上也行,那就站到这里来,我们面对面聊聊天。”

      季悠走了过去。

      陈医生有一副柔和坚定的好嗓子,配上他温和的笑,和说话时始终注视着对方的眼睛,说出来的话语大都能直击病人心灵。

      对此他很自信。

      陈医生:“小悠,昨晚一个人在房间,很难过吧?”

      季悠不记得原主昨夜在想些什么,但朦胧间还记得当时的情绪,点头:“是哦。”

      陈医生:“是不是又觉得孤独了?又感觉心情十分矛盾,前一分钟还觉得看开了一切,后一分钟就难过得再也不想呼吸?”

      季悠不由讶异,因为对方的话,正好描述出了他记忆中朦朦胧胧的感觉。

      陈医生认为自己说到了季悠心坎上,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理解你的,小悠。人是社会动物,要从周围的环境和人事中不断摄取养分才能活得好。可你被自己家人赶出门,所有亲戚都跟你断绝关系。你好不容易嫁给喜欢的人,他却没有一秒钟在意过你。”

      赶出家门,嫁给喜欢的人?

      别说季悠,连月魄都惊了:[月神大人,这是真的?]

      陈医生:“陆文根本不知道你为他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不光是季家,连全社会都在唾弃你。你把手机里的软件删得一干二净,就怕一不留神从哪冒出很多骂你的话。你的手机只用来给陆文打电话,可他从来就没有接过,一次都没有。”

      悄然间,他充满引诱性的话语拐到另一个方向。

      “小悠,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社会性死亡,用一个通俗的词形容,就是万人嫌。你被关到这里,连给陆文打电话的权利都被无情剥夺了。精神病院是什么样的地方?是监狱,更是地狱。”

      “现在陆文又同意加强看护,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吧?被绑在暗无天日的病床上,连上尿袋,为了少让你上厕所,连配餐都会换成流食。除了等死,还是等死。”

      最温和的笑容,最柔软的声音,说着最刺人的话语。此刻的陈医生像极了戴笑脸面具的恶魔。他悄然抬脚转身,以逼迫性的姿势,把季悠堵在窗边。

      窗台只到季悠腰间,瘦弱的他似乎只要向后一仰,就能复现昨夜的景象。

      月魄不由打了个寒噤,对危险的感知让它下意识念起咒诀,最后童声稚气的大喝一声:[霜华满天!]

      它刚成精几十年,法力低微,只会这一个释放月辉、洞照人间的术法。

      季悠有些无语:[……这个好像没用哦。]

      话虽如此,如今的他连月魄都比不了,下凡前浑身法力被夺尽,连对法力需求最低的本命神通都施展不出来。

      然而下一刻,季悠乌润瞳孔中蓦然翻出一丝幽蓝,好似一滴墨水翻涌而上,光线明亮的视野骤然暗沉。

      月魄发出了一声尖叫。

      近在咫尺的陈医生眉心中,豁然钻出一道红雾,翻涌着在空中蜿蜒飞舞,一路延伸到门外不可见之处。

      那红雾色泽深沉,好似干涸到一半的血色。眉心钻出之处,也像吃了一颗枪子似的,乍一看上去血肉模糊。

      月魄:[啊啊,他是什么妖怪!]

      季悠还没来得及回答,陈医生愈发逼近过来,把脸凑到季悠耳边,用他引以为傲的声线低语。

      “小悠,除了我,没有人会记得你,更没人在意你。但我是一个医生,我有很多病人,你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悠,我也会忘了你的。”

      “与其苟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如干脆一些,从这里跳下去,从痛苦中解脱。说不定,陆文还会因此对你愧疚一辈子。”

      作为经验丰富的精神科医生,陈医生对自己调动情绪的本事十分自信。

      让病人哭,让病人笑,让病人痛苦或者迷茫,于他而言轻而易举,曾经的季悠也不例外。

      不然,刚来时不过是中度抑郁和精神衰弱的季悠,也不可能在短短两年间恶化成重度抑郁,多次表露出终结生命的意愿。

      即便季悠没被说动也无妨,因为他的手悄然间已圈上季悠的腰身。

      只要用力一抬,不过几秒,楼下就会出现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他就不信了,摔一次不成,摔两次还能不死?季悠是九命猫妖不成?

      然而,青年人清凌凌的悦耳声线,忽然打破了他苦心营造的氛围:“你好啰嗦哦。”

      陈医生一怔,随着季悠扯动面部肌肉,脸上厚重的粉如头皮屑似的飘落,恰好被他吸进鼻腔。

      陈医生脸色骤变,脸颊止不住地抽搐起来,季悠眼疾手快,一把推开他绕到他身后,毫不停顿地钻进办公室小小的独立卫生间里。

      外头一连串喷嚏声炸响。

      季悠不耐烦地嘀咕完后半句话:“比唐旃檀还啰嗦。”

      唐旃檀就是旃檀功德佛,据说没成佛前的法号叫玄奘。只不过对于百岁出头的季悠而言,那是太久远前的事了。

      月魄应和了两声,但它对世间百态看得多,早已听出陈医生一段段话语里的险恶用心,不寒而栗。

      月魄:[月神大人,他刚才是在劝你跳楼!这么看,昨天季悠跳楼也不像纯粹意外!]

      陈医生方才逐渐炽烈的恶意,季悠感知到了,可对于昨夜,他倒是没联想到。

      他站在洗手台前,看着暗沉镜子里,惨白诡异的脸。那双好似会说话的眼睛皱起来,显然是生气了。

      月魄:[我们怎么办?]

      季悠拧开水龙头,哗哗水声中,低声说了三个字:“洗脸呀。”

      月魄恍然:[对,用桃花煞收拾他!]

      桃花煞有很多种,其中又以季悠身负的最强,连天庭众神都闻风色变。可怕到什么地步呢?

      见者倾心,倾魂,倾命。

      若非师父月老和月宫众神联袂求情,只怕他已经被锁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里,神魂俱灭了。

      此次贬入凡间,季悠只有经历生生世世无穷尽的情劫,才能洗尽桃花煞气,恢复神性,重返天庭。

      不过临行前,师父偷偷告诉他,还有一种消除桃花煞的方式:收拾恶桃花,积攒功德,用功德清洗煞气。所谓恶桃花,就是凡间俗称的渣男。

      对于原本要投胎成婴儿的季悠而言,这种方式很难,因为投胎成婴儿会让他失去所有记忆。

      好在阴错阳差下,他投生到同名死者体内,虽然失去婴孩对桃花煞的天然屏蔽作用,日常要靠遮掩面容来防止桃花煞扩散,但他保留了记忆。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只要在凡间八个月内洗尽桃花煞,他就能返回天庭,参加心心念念的蟠桃宴了。

      月魄兴冲冲摩拳擦掌了一会儿,想起个关键问题:[月神大人,你怎么确定陈医生是渣男才行吧?对普通人传播煞毒,可是会消减功德的!]

      季悠抹掉脸上水渍,镜中的人已然露出真容:[虚红咯,已经确定了。]

      月魄:[虚红?你是说他眉心长出来的那条吓人的东西?]

      季悠点点头。

      常人眉心情痣色清,情痣中长出来的红线色泽正红,形状柔美。

      可程医生的情痣一片血色,从中探出的虽也是“红线”,但颜色暗沉,虚幻如雾,扭曲如蛇,就是虚红,典型的恶桃花征兆。

      只不过那条虚红只有手指粗细,应该是近期才出现的,也就是说,另一头连接虚红的人,是近期才受到陈医生迫害。

      月魄恍然,但还有一事不解:[月神大人不是没有法力了吗,怎么还能开本命神通?]

      [因为本命神通需要的法力很少很少呀。]季悠应着,扭过身,[你的法力正好够开姻缘眼,所以师父才会把你藏在我神魂里吧。]

      月魄:[……]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呢。

      也不知季悠用的是什么劣质粉饼,陈医生一连串喷嚏打得头晕眼花,好不容易停下来,伸手一抹,全是血。

      澎湃的怒气顿时吞没了他的理智,活了三十多年,他从未如此出过丑,何况是在病人面前!

      啰嗦?说半天没说动季悠跳楼也就罢了,他竟敢说自己啰嗦?

      陈医生冲到卫生间门前,砰砰砸门:“季悠,你想被绑束缚带是吧?我费劲心思帮你脱离苦海你还不珍惜,好,我这就送你去强制区,让你屎尿屁都拉在床上,想死都死不成!”

      他动静不小,门外保全听见,就要开门进来,可门被反锁了,只能高声问:“陈医生,什么情况?”

      “把他……”陈医生恶狠狠的语气突然一顿。

      卫生间门开了,身形纤瘦的青年站在他面前,略显苍白的脸已然洗尽铅华,露出令人惊艳的五官。

      巴掌大的脸皮肉紧贴,苍白的肤色给青年增添了些许病容,同样增添了些许令人不由自主产生保护欲的气质。

      他眉毛偏细,有种女性的柔美,可眉锋又很长,透出一股子年轻英气。其下那对桃花眼最为吸睛,水润清澈好似会说话,玄黑瞳孔中游荡着一丝蓝芒,尽显诱.惑。

      将近两年下来,陈医生对季悠的模样极为熟悉,可这一次,心头惊艳远胜当初。甚至不能叫惊艳,而是一种无匹的冲击。

      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狂暴冲动霎时间涤荡全身,让他浑身酥麻,腿脚酸软。

      理智无力抵挡,陈跪了下去,可目光就像遇到强磁吸引,犹然无法从季悠脸上挪开。

      月魄本以为季悠还要跟他虚与委蛇一会儿,没想到对方开门就跪,膝盖砸在地上的声音,让它听着都疼。

      月魄:[我哩个乖乖,桃花煞这么强啊?]

      季悠点头,不避着陈医生,径直开口:“对哦,跳下堕仙台前,师父和监令天官都是背对着我说话的。”
      也因此给了月老向他密音说悄悄话的机会。

      “陈医生,发生什么事了?开门。”
      不远处的门把手不断转动,保全的声音传进来。

      季悠眉头微蹙,有些为难。

      这时候开门倒不是不可以,门外两人一见到他的脸,反应只会和陈医生一样。

      甚至,凭着桃花煞,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走出医院。所有人都不会拦着他,只会跪求着挽留他不要离开。

      但月魄说得对,肆意转播煞毒,是会消减功德的,一个不小心还会降下天谴,彻底把他逐出天庭。

      季悠微微弯腰,拍拍陈医生头顶:“告诉他们哦,你没事。”

      陈医生视线黏在他的脸上,眼神痴迷:“老婆。”

      月魄被他恶心的语气吓了一跳:[月神大人,他为什么会叫你老婆啊!]

      季悠指着陈医生眉心情痣,此时那里除了原先探出的虚红,又多出一条色泽漆黑的丝线,另一端,正连在季悠自己的眉心上。

      “虚红,红线,还有这条桃花煞衍生的煞线,其实都是姻缘线哦。他想娶我很正常的。”

      只不过在桃花煞加持下,季悠在情感上是碾压的一方,不会对陈医生真正动心。

      陈医生就惨了,只要季悠不主动断掉煞线,他所有注意力都会被迫放在季悠身上,祈求季悠的垂爱。

      砰一声巨响,外头的保全像是在踹门,好在医院的门结实,一下没踹开。

      季悠直视陈医生的眼睛:“你爱我吗?”

      “我爱老婆,我最爱老婆。”陈医生忙不迭点头,嘴角咧开,流下涎水。

      “那就让他们走开,不然我就不爱你咯。”

      陈医生急了,脸上浮现出不可名状的惊惧,扭头大喊:“这里没事,都给我滚啊!”

      靠着一张笑脸,他向来是医院的老好人,此时这番表现,保全显然不信。

      又是奋力一脚,办公室门被轰然踹开。

      季悠快速转身,背对着门口。

      保全冲进来就要去抓季悠,不料陈医生两眼通红地瞪来:“听不懂人话吗?让你们滚!”

      保全看着流了半身鼻血的他,满脸惊诧:“陈医生,你……”

      陈医生横移一步挡在季悠身前,看谁都像是觊觎他老婆似的,恨不得学灭霸打个响指,让全世界的人都消失。

      “我再说一次,滚!”

      两位保全对视一眼,再看过去,只见一只笔筒砸来,里面的笔甩了他们一脸。

      “滚!”

      “好好,我们先出去,陈医生你不要激动……”

      两位保全忙安抚着后退,退到门外,才一头雾水地挠头。
      比起一声不吭的季悠,怎么感觉陈医生才像是精神病人?

      但情况肯定是不对劲的。他们略一琢磨,决定去跟院长汇报。

      两人小跑着穿过走廊,正好备药间的门被打开。
      陈语看了眼他们有些慌乱的背影,疑惑地望向不远处的办公室。

      “小美你在这等我,我去救小悠。”

      但陈语的手被抓住了。

      小美跟着走出门,泪痕未干的脸上有惊惧,也有逐渐浮现出来的坚定:“我跟你一起去。”

      陈语心疼地反握住她的手。昨晚的事情远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小美怯懦但心细,季悠跳楼后,很快便联想起近半年来的处方单。
      这段时间里,陈医生以季悠病情好转为由,不断减少季悠的药量,为的就是让季悠产生轻生的念头。

      而昨天半夜,陈医生拦住小美呼叫保全后,以“我去把他带回来”为由,自己跟上离房的病人。小美不放心,也找了过去。

      等到了天台门口,才发现陈医生竟眼睁睁看着病人走向天台边缘。
      她想跑出阻拦,可又一次被陈医生拦下了。

      那时候的陈医生就像换了个人,捂住小美的嘴,神色兴奋又狰狞。
      等到季悠真的一跳而下,他身体里躁动的魔鬼也蹿腾而出,竟原地强迫小美发生关系。

      事后,陈医生还威胁她:“季悠的死和你脱不开关系,你没第一时间按警铃。要是敢把这件事说出去,咱俩就一起吃牢饭吧!”

      “小美,你做的是对的。”陈语说,“等我们把小悠救出来,再一起去和院长汇报。医院要是不管,我们就报警!”

      两个护士快速跑向办公室,隔着一段路便见到半开的门。

      陈语急了,松开小美的手,加速跑过去:“小悠!”

      眼前超乎想象的画面让她一怔。

      季悠背对门口站着,胸.前衬衣全是血的陈医生转过身,扑通对他跪了下去。但陈语的叫声让他迅速又爬了起来,回身狠狠瞪视来抢他老婆的人。

      “滚!你们也滚!”

      那狰狞的神色,让赶到的小美浑身一抖,仿佛看到了昨夜的魔鬼。

      季悠听出来陈语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你们先别进来哦,我的脸不能看的。陈医生,你过来哦。”

      陈医生怒容一收,表情哀怨地凑到他跟前:“老婆,我不叫陈医生,我是你老公。老婆,你嫁给我吧……”

      月魄恶心欲呕,门口的两人则长大嘴巴,连小美身体里翻涌的恐惧都不自觉被压下。

      季悠倒神色如常,伸手从他脸上抹了一把又一把的血,糊到自己脸上,又径直去卫生间照了照镜子,才放心地看向门口两人。

      他目光停留在小美身上,眼睛一亮:“原来是你呀!”

      暗沉视野内,从陈医生情痣钻出的虚红滑过半空,钻入小美眉心。

      原来这朵恶桃花的受害者,是小美。
      *
      办公室门重新关上,门锁坏了,陈语抬了把椅子顶住把手,以防保全又闯进来抓人。

      半个小时候,被季悠勒令趴在地上的陈医生鼻青脸肿,模样凄惨。

      但季悠的话于他而言就是圣旨,从头到尾一声未吭,吃力地抬着头,用痴迷的目光望着季悠。

      两个姑娘也累得气喘吁吁,小美又抱着陈语号啕大哭一通,空中飘荡的虚红终于无声断裂。

      连接小美的部分,消解无踪,她眉心情痣也恢复清澈。连接陈医生的那一段,则像断身的蚯蚓,蠕动着挣扎。

      季悠知道,这意味着没有斩草除根。若就此放过陈医生,桃花煞毒会随着时间推移淡化消失,他对小美或其他人的伤害,极可能会卷土重来。

      听完季悠的担忧,受害人小美想到了一个办法:“101号病房里有一个三.级性.瘾患者,平时连保全都不敢进去!”

      陈语难以置信地看她。

      月魄在季悠脑子里倒吸一口凉气:[嘶——小丫头是个狠人呐!干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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