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弦叹》白尾木

2、第 2 章

　　“大夫，我夫人她怎么样了？”楚逾庚紧握着许氏的手不肯放开。
　　那大夫双手一拢，向楚逾庚行礼，带着些喜悦道：“恭喜主君，夫人这是遇喜了啊！”
　　楚逾庚怔住了，随即笑道：“看来是老天不忍我楚逾庚丧女之痛啊！这孩子来的真是时候！”
　　楚知弦问：“那我阿娘呢？她怎么样？”
　　大夫道：“请大姑娘放心，夫人并无大碍。只是有孕加上大悲晕了过去，待卑职开个方子，喝上几副便无碍了。不过……”
　　看着大夫欲言又止的模样，楚逾庚心头涌过一股不详：“有什么事你直便是，无碍。”
　　大夫叹息，只得说了出来：“夫人受此刺激，怕是这腹中胎儿将来会体弱多病了。”
　　“啊……”楚逾庚身子晃了晃。
　　再说那大夫，瞧此情景，怕受责罚，道：“卑职尽力，先行告退。”
　　楚逾庚扶额，拜拜手，让那大夫退去了。
　　许氏昏睡了一夜，终在隔天清晨醒了过来。
　　楚逾庚听闻夫人醒来，急忙冲向卧房。
　　“听欢！你可有不舒服的地方？来人，大夫呢？”
　　许氏摇摇头，虚弱道：“不必了，妾身并无大碍。”接着是沉默，良久，许氏似乎做好的心理准备，道：“阿离的后事准备好了吗？”
　　楚逾庚严肃道：“准备好了，按照习俗，明天就要下葬了。”
　　许氏想到二女儿不禁流下两行清泪，道：“我作为人母，明天就让我送她最后一程吧。”
　　楚逾庚思索片刻，还是拒绝了。
　　“为何如此？难道我竟连她最后一面都不能见吗？”许氏抽噎道。
　　楚逾庚将许氏抱在怀中，安抚道：“你刚醒，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大夫昨日替你诊脉，你又遇喜了。”
　　许氏瞪大了眼：“当真？我……我又有孩子了吗？”
　　“自然。”
　　许氏轻抚着小腹，眼中满是激动。
　　——
　　“啪！”
　　“楚知弦，你知不知错！”楚逾庚眼中的怒火喷涌而出。
　　楚知弦的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珠子，带着哭腔道：“阿爹，对不起，弦儿真的不是故意的！”
　　“还顶嘴！”楚逾庚望着眼前不知悔改的大女儿，怒气更甚，又叫楚知弦吃了一手板，“罚你在祠堂跪满一月，为阿离祈福！”接着楚逾庚便拂袖而去，丝毫不顾哭的哽咽的大女儿，只留楚知弦握着被打的发烫的小手，坐在冰凉的地上抽噎着。
　　小小的楚知弦跪倒在地面，她不懂为何阿爹阿娘都不爱她：“阿爹阿娘，真的不是弦儿害的二妹妹，弦儿错了，弦儿不该偷偷带妹妹出去玩，更不该不救妹妹……呜……”
　　楚知弦哭晕了过去。
　　“姑娘！”楚知弦的贴身丫鬟玉兰见楚知弦昏过去了，心里也是相当急。她想冲进祠堂，却被侍卫拦住了，此时她更急了，她家姑娘自从二姑娘落水后就没吃过东西，眼下又昏了，这可怎么办呐？！
　　“找大公子”——玉兰只想到这个办法了，二公子还小，可大少爷楚城晏今年已有十岁了，又自小聪慧，很受老爷器重。小姐同大公子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大公子一定会救姑娘的！嗯，现在就去找大公子！
　　玉兰到了楚城晏屋前不出意外被拦下了，只得跪在门前，双手一拂，不住地磕着头，道：“奴婢求大公子救救我们家姑娘，她可是您亲妹妹啊！”屋里什么反应都没有。
　　玉兰在楚城晏屋前足足磕了一个时辰的头，头早已磕破皮了，鲜血顺着额头往下流。她知道寄希望于大姑娘没用了。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了祠堂。
　　风将祠堂中的蜡烛吹灭了一部分，楚知弦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原先守在祠堂外的侍卫也走了，说是去守楚知离了。
　　玉兰将楚知弦的身子挪到柱子旁，让楚知弦虚虚靠在柱子旁，又从怀中掏出一块饼，轻轻碾碎，往楚知弦口中喂去。这是她先前留着的，本想留着夜里肚子饿了吃，谁想发生了这等事。
　　楚知弦命硬，她活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