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除却巫山不是云》谁主沉浮L

4、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连宵风雨重，多娇多病愁中，仙少效，药无功。虽然是金秋十月，塞北已经比关内冷了许多。天香的屋子里，除了氤氲的药味儿，便是一些孤寂和萧瑟，即便还是锦衣玉食。

　　“驸马，你怎么来了？我是在做梦吗？”病中的天香挣扎着坐了起来，气若游丝，苍白的唇间，挤出一抹微笑。“公主，我来了，你没有做梦，我会治好你的！”冯素贞悄悄擦去泪水，紧紧握住天香的手，仿佛握住的是她的生命，不肯让她消逝。“嗯，我相信你。驸马，你不要难过，我不怕死的，我记得你给我讲过的牡丹亭，杜丽娘与柳梦梅的爱情超越了生死，大概这就是至情至性吧。我很向往……”一向洒脱的天香，说出这番话时，震撼了冯素贞，情根深种，如此深情的女子，让她又爱又疼。

　　接下来的日子里，冯素贞就寸步不离的陪伴在了天香的身边，为她把脉，开了药方，亲自熬制，又一口不落的喂她喝。之前天香因为怕苦，是很排斥吃药的，桃儿杏儿最是发愁。可是她来了，公主变得乖巧起来。有一次，天香实在喝不下去了，冯素贞便把甘蔗做成糖奖励，“乖，把药喝下去，糖就是你的！”“我可以只吃糖，不喝药吗？”天香撒娇道。冯素贞想了想，对桃儿杏儿道，“你们去看看公主的膳食好了没，这里交给我吧！”屏退了众人，冯素贞温柔的看着天香，“那我替公主喝吧！”说罢，把药含在了嘴里。这时天香把嘴巴凑过来，吻在了冯素贞柔软的唇上，药液缓缓被天香吮吸着，少顷，两人才分开，彼此脸都红红的。“药……还苦吗？”“甜的，很甜！比甘蔗还甜！”这一幕，恰好被前来探望的侯爷夫人看到，她饱经沧桑，一眼便能洞察人心，“这就是命中注定啊，逃也逃不掉！”叹息感慨后，默默地退了出去。“有劳侯爷夫人了，天香公主她……还好吗？”张绍民在外面侯着。“张大人，你且回京复命吧！我想，香儿找到良药了，缘分天定啊！”张绍民听出了话里有话，便没有深究，识趣地离开了塞北。

　　天气虽然越来越冷了，天香的身体却渐渐好了起来，已经可以自己下地到花园里走走了，只是冯素贞不让她过于劳累，武功更是许久不练了。于是，天香只能在花园里看冯素贞行云流水的剑法，听清朗和谐的琴音，或者看看流云飞鸟，心神愉悦。

　　这一天，冯素贞收到了冯少卿的来信，一面询问天香公主的身体，一面催她侍疾后，尽快回去成亲，也好了了他的一桩心愿。信里还说了李兆廷待他如何之好，希望素贞回心转意的期盼。冯素贞看到信后，眉头微蹙，她既不想让父亲失望，又不愿让自己违心，索性把信放到了书桌上，不知道该如何回信，不过，看着天香一天天好起来自己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哎呀，你听说了吗？冯小姐要回去成亲了！公主可怎么办呀？”是八卦的杏儿。“你可不要瞎说啊！你怎么知道的？”桃儿不信。“我呀，今天去帮她收拾房间，看到信上写着的！”杏儿道。这样的对话，却被没有睡着的天香听的一清二楚。今夜，下起了秋雨，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天香披了件衣服，走进了雨里，见那人房间灯亮着，她其实想去看看冯素贞，送上祝福，不曾想身心交瘁，没走几步就倒了下去。

　　冯素贞看到门外的人影，赶忙跑了出来，抱起天香，回到了房间，焦急喊到，“公主，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就是来看看你！”天香露出微笑。冯素贞赶紧让桃儿杏儿给公主热水沐浴驱寒，自己给她熬药。接下来的几天，天香拒绝吃药了，悄悄把杏儿端来的药全部倒掉了，身体又虚弱了起来，冯素贞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公主，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你是希望我赶紧好起来，你好回去成亲，是不是？你厌烦我了吗？你走吧！”天香声嘶力竭，冯素贞一怔，才知道了天香的秘密。

　　“你是为这个呀？我不走，会等着你好起来的，我不会嫁给兆廷的！你又何苦折磨自己呢？”冯素贞俊朗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你嫁人，我有什么难过的？”天香虽然嘴硬，可心里还是甜甜的。“那既然如此，民女便遵公主懿旨，一定嫁人生子！”冯素贞抱拳微笑。“你敢！冯素贞，你到底知不知道啊？我喜欢你，你只能是我的，之前是，之后也是！”天香终于表明心迹。“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的。”“那你还要我吃这相思的苦楚，讨打啊？”天香抡起了甘蔗，却被冯素贞圈在了怀里，“对不起，香儿，我是怕这惊世奇情为世人所不容，有损你的清誉，耽误你的幸福。”“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心里有没有我！”冯素贞把天香揽得更紧了，“只要你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转眼便到了冬天，天香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冯素贞也在这里度过了半年的光阴。皇帝派人来接天香回宫，而冯素贞也该回去看看父亲了，两个人终究是要分别的。出发在即，塞北侯府却出现了状况。入冬以来，塞外游牧民族是最艰难的时候，没有充足的粮食过冬，打家劫舍时有发生。可今年，瓦剌一个部落新的首领野心勃勃，率领部众不断侵扰边境。塞北侯领兵出征，不想寡不敌众，负伤而归。

　　他向皇帝急报，要求朝廷派兵支援，可皇帝一向没有主见，且远水不解近渴。这时，冯素贞正打算离开，但这样袖手旁观，实在不是她的胸怀。可如今，她已经是一介草民，本不该过问朝中之事，忐忑之际，塞北侯前来拜访。

　　“冯姑娘，驸马，老夫知道你有文韬武略，如今国家正是用人之际，万望不要推辞啊！”说罢，倒身便拜。

　　冯素贞连忙用手相搀，“侯爷，快快请起，素贞答应便是了！”天香得知后不放心，也打算留下来陪着冯素贞解塞北之围。冰天雪地，冯素贞带着侯府人马来到前线，只见部落首领并不是官军装备，不过是些普通百姓，猎户占山为王，组成的队伍，不过求生欲让他们铤而走险。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身穿皮袍，手握大刀的红脸大汉，身边是几个装束差不多的兄弟，也有一名女将。对方见出战的是一名白袍少年，面如冠玉，风度翩翩，并未放在心上，喊道:“侯府没人了吗？派一个小白脸来送死！赶紧交出粮食来！”

　　“呵，送死，那倒未必吧！你们侵扰边境，我看才是送死啊！不如回去吧！”冯素贞用低沉的声音不屑的回击道。对方自然不肯善罢甘休，话不投机半句多，双方展开了战斗。匪兵骁勇，对地形熟悉，却不善阵法。府兵装备精良，却不耐严寒持久战。首领赫尔德在远方挥舞着刀，仿佛在用鲜血画画一般，那颗盔甲下面的永远不曾低下的头颅，是所有部落的希望，好像旗帜。他苦笑。冯素贞不想恋战，有道是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她排好了二龙出水阵，诱敌深入，两面包抄，用精妙的剑法一招致胜，活捉了他们的首领赫尔德。其他匪寇作鸟兽散。

　　凯旋而归后，塞北侯大喜，就要斩杀赫尔德。冯素贞前来谏言道:“侯爷，杀死一个赫尔德容易，化解民族矛盾难。这些人也是为生存所迫，不如招安了他们，也可免去边境无休止的硝烟。”“驸马想的深远，只是谈何容易啊！鞑靼人反复无常，只怕不会真心归顺。”老侯爷摸了摸胡子，皱着眉头。“民之为道也，有恒产者有恒心，无恒产者无恒心。与民生息，让百姓有活路，自然他们可以安居乐业。”冯素贞侃侃而谈，眉宇间正气凛然，俨然当年指点江山的少年丞相。

　　“老夫受教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塞北侯很欣赏这个年轻人，真希望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儿子来继承爵位，塞北才能长治久安。冯素贞亲自提审了赫尔德，并且召来其他几个首领议和。“赫尔德，你可愿意归顺塞北侯麾下，我们可以确保你们过冬的物资。”冯素贞问道。“士可杀不可辱！少要耍花样！再说你是谁？我凭什么相信你？”赫尔德甩了甩头发。“你死了，你想过你的兄弟和百姓吗？我是冯绍民，可以代表塞北侯承诺你们，归顺后，你们将是东方王朝的子民，你们需要戍边，不得侵犯塞北百姓，侯爷会让你们有田可耕，自给自足，接受汉化。”冯素贞诚恳道。

　　“好，我同意，只要我的弟兄们有活路，我没什么放不下的！”赫尔德接受了建议，其他几位首领也写下了降书。塞北侯很是欣慰。消息传到了京城，冯素贞帮助塞北侯剿匪的消息让皇帝大为震撼，这个女子有男子没有的气魄，若是留在塞北，只怕朝廷难以控制边疆局势。于是，皇帝表面嘉奖了塞北侯，却也下旨要天香尽快回宫，冯素贞侍疾后回终南山，不可再干涉塞北政事。

　　这一天，天上飘起了鹅毛大雪，冯素贞收拾着行囊，突然觉得背后被人紧紧的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