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入圈套【破镜重圆】》珥洱耳

4、拍摄工作

　　窗间过马，转眼到了下班时间。杜仲伽收拾好东西跟着众人一起打卡，下楼。不同的是他要奔赴另一个工作。他还有一节线下课。这次的地点离家里很近，坐公交也就三站。
　　下课时天已经黑透了，云闷闷地顶着天际。冬天到了晚上，大街上人就很少了。
　　杜仲伽打了一个喷嚏，紧了紧领子。围巾不知道丢哪里，又舍不得再买一条。他抬头仰望天空，想着冬天快要过去了。再忍忍吧！
　　到了家门口那条小巷，远远的看见两个人影。一个靠着墙，手里拿着烟，烟头忽明忽暗，在暗里格外刺眼。另一个蹲在另一侧低头看手机，手机蓝光照的他脸很狰狞。
　　吸烟的那个人率先看到了杜仲伽，他笑着拍了下蹲着的人便走了过来，“呦，挺晚的啊！”
　　离得近了，能看清他嘴角的刀疤。
　　杜仲伽摘掉眼镜，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来者不善的二人。
　　“哎呦我去，冻死老子了。这个月的钱呢？”看手机的那个男子也赶了过来，他比刀疤男瘦点，气色很不好，一看就是平时放纵惯了。
　　杜仲伽冷冷地吐出“月底”两个字。
　　今天是12月20日，离月底31日还有十来天。
　　说完，他紧了紧肩上的画架，声音比寒冰还凛冽，“让开。”
　　“哎哟，你他妈还还挺横！”瘦子骂了一声，用手机角一下一下点着杜仲伽肩膀，“是你欠我们钱，我们要钱是天经地义！”
　　“杜国梁。”杜仲伽抬起眼眸，语速很快，生怕多说一秒就玷污了自己。
　　瘦子很明显没有料到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才笑道：“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刀疤男仍旧抽着烟，不咸不淡地说：“杜国梁今天又借了五百万。这笔账记你头上。”
　　他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个数字，眼中的欲望毫无保留地露出来。
　　杜仲伽眼中充斥着红血丝，目光似冷箭射向刀疤男，“我说过。我只帮他还一笔。新借的找他要。”
　　而后又将目光转向瘦子，“我国哪部法律规定父债子偿了？何况，我早已和他断绝关系。”
　　“艹！他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啊！”瘦子见他搬出法律来，忍不住心虚地叫骂。
　　刀疤男吸了最后一口烟，将烟雾尽数喷到杜仲伽脸上，随后又将烟头按在他衣服上冷冷道：“不还是吧！我们正好去你妈和你妹妹那里坐坐。哦还有你奶奶是一个人在家吧……”
　　话未说完，就听见咚的一声，紧接着就是刀疤男捂着脸叫骂。刹那间杜仲伽一个后脚踢将扑过来的瘦子踢倒。
　　瘦子没防备，踉跄了几步又扑过来。他虽然瘦，毕竟是混混，没点拳脚功夫还怎么在道上混。
　　杜仲伽一个回身避过瘦子，眼疾手快地踢向扑过来刀疤男下身。
　　刀疤男咒骂了一声捂着宝贝滚到了一边。
　　瘦子吐了一口血，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明晃晃的刀在月光下散着寒意。
　　两人搏击着，杜仲伽找准时机踢向瘦子拿刀的右手，又一个过肩摔把他狠狠砸到地上。
　　他不去管瘦子而是径直走向刀疤男那边，顺便捡起刚刚踢飞的刀。
　　刀疤男正龇牙咧嘴地捂着□□叫，斜眼看到了杜仲伽向自己走来，想挣扎着起来没成功，就放狠话威胁道：“有本事把老子杀了。老子死了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到时候你进了监狱，你奶奶死在家也没人……”
　　他话没说完杜仲伽已经将刀贴着他的脸狠狠插在土地里，“我警告过你，别去找我奶！”
　　刀疤男脸色煞白，哆嗦着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杜仲伽猛的一脚踩在他胸脯上，俯身居高临下地说：“我只还这一笔！”
　　他一脸狠劲。那是绝境求生的猛勇。下一秒他抬起脚，在地上蹭了蹭，呢子大衣因为刚刚打架已经皱了，他就那么站在月光下，拿着刀一下一下地抚摸刀片，“这是管制刀具吧！呵呵——”
　　轻飘飘的丢下一句话就把刀扔到了巷角的垃圾桶里，背起画架，仿佛还是那个风姿卓越的男人。尽管嘴角带着伤，头发凌乱。
　　瘦子满心不甘，大叫：“你他妈有种！老子明天就去找你妈你妹！看看你妈现在那个姘头听见你妈那腌臜事是什么反应！”
　　不知怎的，杜仲伽很想笑，索性就笑了出来，笑声在寒冬冷夜显得格外瘆人，就像深更半夜的野猫叫。
　　时至今日他们以为这个还能威胁到他吗？
　　“随便！”杜仲伽脚步顿住，扭头轻蔑地瞧着地上的二人，“钱月底还。还有，以后别让我看见你们，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说完又恢复冷漠的模样，回家前眼底的狠厉已经换上了疲倦。
　　“奶奶，我回来了！”
　　“怎么又这么晚？”奶奶端来一杯热水，眼尖的看到杜仲伽嘴角的伤，连忙问询。
　　杜仲伽只说路滑摔了一跤，就推说困接过奶奶给他擦药的药箱哄着小老太太睡觉去了。
　　他不想让奶奶担心，自己对着镜子上药。
　　他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杜国梁和孟红都很宠他。后来妹妹诞生了。一家人的重点转移到了妹妹身上。
　　妹妹聪明伶俐嘴又甜。家里更是宠他爱她。而他就像个小大人一样，总是把自己的事甚至家庭的事一手扛起来。
　　孟红逗妹妹玩时，他便包揽家务。他做得再多也得不到妈妈像对妹妹一样的笑。有时候夜深人静杜仲伽想，就是因为当时的他太乖了，所以被家里人忽视。
　　如果当初他嘴甜一点，耍点性子，撒撒娇或许孟红走的那天会带走他。那样就没有后续的事情，或许，他和楚晗现在还在一起呢。
　　可如果那样，现在面对这些的就是妹妹……
　　杜仲伽叹了口气，他知道无论如何孟红都不会带他走，而他永远不是被选择的那个。杜仲伽也习惯了靠自己，他想象不出来撒娇的样子甚至语气。想到这儿，忽然嘴角弯了弯。
　　除了妹妹，倒是还有一人很爱朝他撒娇。他嘴角的笑意刚扬起，就冷却了。现如今那个人恐怕见都不想见他。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事事休。
　　早上起床照镜子的时候杜仲伽发现嘴角有点青，脸颊上的破皮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他脸色本就白，疲倦爬上眉梢，看上去像秋天里一株摇摇欲坠的花。
　　今天起得晚，他匆匆嘱咐了奶奶几句没事别出门，一口气跑到公交站才发现没戴眼镜。可公交车已经来了……
　　今日唐姐打扮的职场气十足。他一看杜仲伽的样子便皱紧眉头，“不是和你说今天要去零加拍摄吗？你怎么这样就来了？”
　　她围着杜仲伽转了一圈，“这嘴角怎么青了？还有脸颊的疤。昨天还没有呢，你晚上干嘛去了？”
　　杜仲伽抬眸，因为没有戴眼镜，漂亮的眼睛明晃晃暴露出来，配合嘴角的伤显得他很是无辜。
　　唐姐第一次发现杜仲伽还有这一面。平时的他严肃而淡漠，如今这样倒让她不好意思多说。
　　“行了行了。到零加让那边化妆师帮你遮遮暇。先走吧！”
　　到了零加，化妆师小姑娘看着杜仲伽不由脸颊绯红，她一边遮暇一边赞道：“长杜老师这样的都没我们化妆师什么事了！”
　　杜仲伽礼貌性地扯了一下嘴角就闭目养神了，他实在头疼的厉害，鼻子也有点难受，估计是感冒了。
　　化完妆后，唐姐又拿了一件印有白熊logo的T恤叫他换上。
　　室内空调温度很高，工作人员里不乏穿着凉快的，但杜仲伽感冒了，他有点冷。皮肤起了一层细细密密的鸡皮疙瘩。
　　这次的拍摄内容比较简单。就是杜仲伽给一个小演员上课，摄影师抓拍几张，并制作一个vlog作为白熊美育APP的开启封面动画。
　　在等待拍摄的间隙，杜仲伽缩在一角抱着保温杯喝热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蹦蹦跳跳像兔子一样。
　　他眼睛微眯，真的是言言。言言怎么在这儿？那，那他也在吗？一想到这个可能，他连忙打起精神伸着脖子四下寻找。
　　杜仲伽可悲的发现，虽然近视，但那人的一举一动，甚至走路姿势他都深刻地烙印在脑海。
　　甚至是一提到楚晗，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寻找。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了他，今天的他穿着西装和周围的人谈笑风生。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一定很帅。
　　杜仲伽靠着墙贪婪地盯着楚晗，看着他和别人说话的模样，想象着他对面的是自己。
　　仿佛预感一样，楚晗猛然扭头朝他这边看来，来不及转移目光，杜仲伽索性就这么放肆打量着。
　　近视真好。杜仲伽索然想着，这样就不用看清他眼底的嫌恶了。他呷了口水，又苦笑了起来。狼狈似他，竟还在妄想。
　　可惜的是没看多久，言言小朋友就发现了他。
　　“老师你怎么在这里？”
　　杜仲伽将目光短暂地收回，他摸了摸言言的头顶，“我来这儿有个工作。你和哥哥怎么在这儿？”
　　大概生病的缘故，他今天语气格外柔软。
　　言言有些诧异今天老师竟然和她说除了上课以外的事，遂也来了兴致，她笑弯了眼睛颇神秘地说：“我来哥哥的公司当小模特哦！哥哥说只要我配合，拍完后带我去游乐场玩！”
　　“哥哥的公司？”
　　“言言你在这儿啊，终于找到你了！”说话者是那晚在言言家见到的女人。是楚晗的女朋友汝瑶。
　　杜仲伽笑意凝住了。
　　“姐姐！”
　　“去换衣服啦！”
　　汝瑶看到杜仲伽礼貌的点了点头，便拉着言言走了。
　　他看到言言开心的一边拉着汝瑶的手一边拉着楚晗的手，汝瑶好像对瑶瑶说些什么，渐渐的就看不清了。
　　眼睛泛起了水雾，他再一次清晰的意识到楚晗离他而去了。
　　“那是楚总的新女友？”一旁的同事八卦着。
　　“是啊。”
　　“不是那个……”说话者在胸前比了一个很夸张的弧度。
　　“莉莉？梅梅？哈哈太多了，不过她们都是楚总包养的情妇。”说完故作神秘道：“这个才是正宫！”
　　楚总？是楚晗？杜仲伽听着他们口中的楚晗，心里一片狼藉。原来分手后的日子，他过得多姿多彩嘛！
　　面对楚晗，杜仲伽无能为力。也许他也应该放开，让时间去治愈伤口。多年后也能像楚晗这般潇洒。
　　接下来的拍摄一切顺利。因为是模拟上课，言言又很配合，除了杜仲伽偶尔有几次忍不住打喷嚏外，其余一切都很完美。
　　下午拍摄结束了。
　　杜仲伽又一头热汗。大概感冒就是这样忽冷忽热的吧！
　　唐姐白脸粉扑扑的，额头渗着细微的汗珠，她抱怨了一句空调怎么调这么高，又问他待会儿去聚餐吗？
　　经历了昨天的事，他担心奶奶一人在家便拒绝了。而且他也不想看楚晗和汝瑶卿卿我我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