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伪爱》洌雪

29、救與不救

　　黎卫已经失去意识，只剩下身体本能地发抖，他的手无力的垂在一旁，呼吸好像随时会停止。那两人将沉翊和黎夜的手铐解开，站在一旁神情冷漠的监视着他们。
　　“哥，你还好吗…”
　　黎夜伸出纤细苍白的手腕，上面还有因挣扎过度而出现的红印和点点血丝。手足无措的想要触碰黎卫的伤口，却不知从何下手。
　　“喂，你也做点什麽阿！”
　　“做…要做什麽？”
　　“你跟在韩朔身边这麽久，一点东西都没学到阿！”
　　沉翊耸耸肩，露出了个“我也很绝望阿”的表情，有些后悔那时网上的医学资料没多看几眼。
　　“先吃饭吧，血已经止住了，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没胃口。”
　　“…随便你，到时你哥没死，自己先饿死。”
　　沉翊迳自打开便当吃了起来，不过空气里的血腥味冲的他很想吐，没扒几口就又放下了。
　　他突然有些怀念韩朔做的饭。
　　“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
　　“闭嘴。”
　　“两个臭小鬼，别怪我没提醒你们，现在不吃，之后可没得吃了。”
　　其中一个黑衣人带着些许嘲讽收拾了便当，大门又被关起，仓库剩下唯一的窗户洒进的光，显得有些幽暗。
　　“现在怎麽办？他好像忘记帮我们上铐了？”
　　“那又怎样，他们还在门外站着呢。再说了…我是不会丢下我哥的。”
　　“哦…说的也是。”
　　“…嘘！”
　　“怎麽了？”
　　“你有没有听到什麽声音？”
　　空气顿时安静得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窗外传来类似于绳子摩擦牆壁的声音，愈来愈接近，终于，一隻手赫然出现在窗沿上。
　　“啊啊啊！”
　　沉翊和黎夜同时惊叫出声，正如所有鬼片的前奏般，下一秒突然探出一颗黑头，另一隻手还将食指放在嘴前。
　　因为背光实在很难瞧清那人的面目，不过就在他完美落地后，露出了个沉翊再熟悉不过的笑容。
　　“韩…韩朔？”
　　“小翊，那还好吗，有哪里受伤吗？”
　　韩朔担心的神情全写在脸上，细心的把沉翊全身都着实地摸了遍，还不放心地想脱衣服再看个清楚，可惜沉翊早就看清他的意图，一拳打到他头上。
　　“你摸哪里…我、没、事、啦！”
　　“呜，小翊好暴力，不过这麽有力气，我就放心了。”
　　黎夜无言地看着两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突然有些爆气。
　　“你眼睛有问题啊！没看到我哥伤得很严重吗！”
　　闻言，蹲在沉翊跟前的韩朔缓缓起身，原本温和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用不能再冰冷的语调道
　　“黎夜，我还没跟你算帐，为什麽偏要脱我家小翊下水…”
　　“追究这个有意思吗，你先救救我哥！”
　　“他受伤关我什麽事，凭什麽要我救他？”
　　黎夜被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是阿，韩朔没有理由要帮他们，没有把柄、没有交易，更别提感情。
　　“小翊，我们走吧，我揹你上去，然后再抓…”
　　“拜託你！”
　　沉翊吃惊地看着跪在他们面前的黎夜，不禁想起他往日嚣张的气焰和一副凡事事不关己的神情。他原本以为像黎夜这种人就是个完全没感情的疯子，可他却难以忽略他眼中的诚恳。
　　“小翊，不要理他，我们快走。”
　　“求求你…”
　　韩朔拉起沉翊的手，可沉翊却站着没有动，愣愣地望着黎夜眼角溢出晶莹的泪水。
　　他彷彿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无论对着天空喊了多少次“拜託你”、“求求你”，却仍旧没有等到所谓的奇蹟。
　　他不是想帮黎夜，只是不愿再忆起那段令人厌恶的过去。
　　“朔，帮他处理好伤口再走吧，反正也不差这几小时。”
　　“小翊！”
　　韩朔见沉翊没有回答，无奈地叹了口气，蹲到黎卫身旁开始检查伤口。除了腹部严重到可见骨的伤外，全身遍布了无数的皮肉伤，不过肋骨没断已是万幸。
　　“这本来是帮小翊准备来着…”
　　韩朔从口袋拿出简易的医疗包，开始认真地清理伤口。
　　“谢谢你。”
　　黎夜握起沉翊的双手，真挚的看着他，沉翊突然有些不习惯。
　　“…不会。”
　　他这时才发现黎夜的手异常的冰冷，边说着话还边微微颤抖着。
　　“你不明白…当全世界都背叛我时，只有他相信我…当全世界都抛弃我时，只有他肯帮我…我，只有他一个家人了。现在对我来说，他就是我的一切。”
　　沉翊眼神複杂的看着他，也许他和他一样，都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但他们也都有个说什麽也不肯放下的人。
　　时间悄悄的流逝，在天色快转黑时，韩朔终于包扎好了最后一个伤口。
　　“好了，小翊我们…”
　　大门突然被打开，韩朔侧身一个机灵躲到了阴影处。魏展杰换了身衣服，眼神不再那麽严肃而是带着点慵懒傲慢。
　　“怎麽样，你哥还好吗？”
　　“你…明知故问！”
　　“这麽激动干什麽，他看起来…”
　　完了。在魏展杰的表情转严肃之前，他得先转移他的注意力。
　　“那个…我是…”
　　“靠，他的伤口怎麽处理好了？”
　　然而并没有什麽用。
　　“你们干的？”
　　“没有老大，我们离开时还流着血。”
　　魏展杰转过头，眼神凌厉的看着沉翊，那种审判的视线令他有些发冷。
　　“你做的？”
　　“…恩，对！然后你其实可以放我走…”
　　魏展杰突然的靠近让沉翊禁了声，冰冷的手扳起他的下颚，力道大得让他咬紧唇。对上那双深邃而冷漠的眸，沉翊倏地颤抖了下。
　　“我不喜欢说谎的小孩。”
　　“不准碰他。”
　　韩朔自门边的阴影处走出，那两人立即举起枪指着声音来源，然而黑色的枪口竟有些不稳，透露出主人的害怕。
　　“哦，真有趣。”
　　魏展杰像个随时寻找猎物般的黑豹，放开沉翊站起身，走到韩朔面前。
　　“竟然有人能通过严密的防守，混进了这里啊。”
　　“老大…”
　　魏展杰又恢復带着玩味的笑容，眼眸虽然直盯着韩朔，却在霎那间抽出腰间的枪，一个黑衣人伴着枪响倒在地。
　　“呃…”
　　沉翊愣愣地看着蔓延到他脚边的鲜血，一时半刻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