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离人遇》楚襄

24、道歉

　　第二天傍晚，诺莉维尔到地窖的时候，斯内普的脸色犹如雨季的乌云，让诺莉维尔简直不敢也不敢看他。不必试探，也能感觉到他那一点就着的气场。不用说，诺莉维尔已经成为了他心里的二号的眼中钉。她尽力把自己藏在药橱的阴影里，矮小的身体帮了大忙。
　　半个小时之后，她小心的把眼光移到那个批改作业的人身上。
　　斯内普低着头，从她的角度仅能看到那拧成一团的眉毛和低垂下来的头发。她悄悄的变了一下角度，注意到……

　　斯内普的嘴角可怖的扭曲着，握着羽毛笔的力度可怕的要命。几秒钟之后，她就发现斯内普并没有真的在批改作业。他的眼神恶狠狠的凝固在某一点上，笔尖也很久没有移动过了。
　　诺莉维尔有些无法呼吸。都是她，造成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可是让她怎么走上前去，和斯内普道歉？
　　倒不是害怕那恶毒的咒骂——那是她应得的——而是——如果她这么做了，她没有办法解释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帮助小天狼星？为什么……
　　哦，她无声的咬着牙齿，心中痛不可当。
　　想着想着，手中的力气也不由得加大，那恶心的草药几乎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或许是在心里思念他太久，斯内普在她心里的形象已经不像麦格、邓布利多等等其他人一样了。他几乎是一个无比重要但遥远的、站在云端不可接近的人物。诺莉维尔总是没有勇气和他长篇大论。并且……仅仅是想象，想象她去和斯内普坦白一切，而斯内普露出那种鄙视、冷笑的神情，她就觉得窒息。
　　他会不会相信？
　　要是相信了呢？他一定会觉得她是个怪物——
　　不，他不会相信，他会觉得她编出一个可笑的故事来企图逃脱他的怒火。
　　喝药……？她想他不会浪费他的吐真剂在这么一个荒诞的故事上。他不像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总是愿意给人一个机会，哪怕那看起来再愚蠢。

　　连续几天晚上，诺莉维尔在床上翻来覆去，斯内普皱眉的脸总是不停的浮现，白天也总是精神恍惚。吃饭时，聊着聊着，就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把眼神越到教师席上去。
　　“你到底怎么了？”
　　她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是赫敏在和她说话。诺莉维尔调动脸部每一块肌肉来扯出一个微笑：“我怎么了？”
　　“你总是心不在焉。”赫敏指出。
　　“是吗……我猜是幻觉。”诺莉维尔无辜的说：“嗯，也有一种可能，我是进入了特里劳妮的精神世界佯倘而不愿意走出……。”说着，头又一次无意识的扭过去，试图看清黑袍男人的表情。
　　“别开玩笑了，那个老巫婆。”赫敏担忧的看着她：“你最近失眠吗？”
　　“行了，敏。”哈利及时打断她：“我猜她看上了谁……咳咳，魂牵梦绕？”
　　诺莉维尔就跟被踩了一脚似地，猛的站起来，尖声道：“什么？”在脱口的一瞬间，她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大了，立刻，她干脆再激烈一点，装出一副极其愤怒的表情，同时尽量让自己的脸颊燃烧起来——这并不是很难，只要她掌握了诀窍：“你以为你在说什么？我像是那种没有大脑只会追着男人转的人吗？”说完，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大厅。
　　这下他们一定以为她真的有了心上人，好吧，她确实有——但他们一定不敢再问了。

　　身后，哈利被吓了一跳：“我只是开玩笑……”
　　赫敏了然的笑了：“哦，你肯定是无意中说中了。”
　　“什么？”哈利才反应过来：“会是谁？我最近没有见她和谁比较亲近……”
　　赫敏拿起面包，用眼神制止了他：“拜托，不要去问她！你看见她的反应了，一定是她喜欢的那个人没有回应她……如果真的有了男朋友她一定会告诉我们的。”
　　“好吧。”男孩摊了摊手，回到了之前的话题：“我依然不敢相信我有个教父，呃，还是通缉犯。魔法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出结果？我等不及了。”
　　赫敏喝了一口果汁，然后道：“今天你已经重复很多遍了……预言家日报上还没有消息，耐心是人类宝贵的美德，哈利。”
　　“我猜要是你也一定无法保持美德。”男孩嘟囔着。“能相信吗，我不用住德思礼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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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匆匆的跑出大厅，支着耳朵听身后的动静，在听到几个隐约的词语之后她松了一口气。但这对她沉重的心情并无帮助。

　　晚上，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向斯内普道歉。

　　转了几个圈后，她咬牙推开地窖的大门，斯内普点点头，表示看见她进来了，冷淡的示意了今天要做些什么。
　　一步，两步……
　　她慢慢的蹭到斯内普的办公桌前。被阴影挡住的斯内普抬起头来，仅一眼就差点让她把竖立起来的勇气击碎。她深吸了几口气，注意到斯内普还在抱胸冷眼注视着她。
　　“斯……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不耐烦的挑眉，嘲笑道：“啊，布拉普小姐又成为了一个可悲的结巴？”
　　“我必须为了某件事向您道歉。我……”
　　“嗯，”斯内普冷笑：“让我听听过了几乎一个星期之后你究竟想出来了什么合理的有逻辑性的理由？”
　　诺莉维尔把头深深的低下，盯着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会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嗯，因为一些原因，我遇见了布莱克……”
　　“哈，一些原因。”
　　“我又因为一些原因知道布莱克……哦天啊我要怎么说！我……您相信我，真的非常非常抱歉……我不是故意不想告诉您的。毕竟您和他关关关系不好……呃……”诺莉维尔脑子一团乱，她根本就没想好究竟要怎么说，只是大脑中持续了好几天的声音告诉她、命令她——她不能就这样一声不吭的把这件事揭过去。
　　也许斯内普永远不会主动去问，就像哈利·波特总是闯祸而他总是尽情嘲笑一番却并不深究理由一样。或许他确实会好奇，但他可以自己弄清楚——谁知道呢。
　　斯内普不吭声的审视的看着她，他并不是特别的憎恨她……她不是哈利·波特，而且她既不特别出色，如赫敏；也不特别平庸，如隆巴顿。简而言之就是非常不引人注意的一类人。而二年级的事情后，他甚至对她还有些探究的意味。但现在看着她低着脑袋吞吞吐吐，金色的头发几乎把上半身都挡住……再加上从头发下不断吐出的布莱克、布莱克、布莱克。本来已经够烦躁的心情直接带到了眼睁睁的看着邓布利多带着佩迪鲁和布莱克去魔法部的那天夜里！
　　心里更加暴躁，几乎想揪住她的头发把她扔出地窖然后砸了所有的魔药罐子。
　　不，不能是魔药罐子，换成论文或许会好一点？但是羊皮纸过于软绵绵了……
　　哦，他都在想些什么混乱的念头！
　　诺莉维尔半晌得不到斯内普的回应，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而斯内普立刻注意到了。由于这一眼，他表情变得更加莫测，眼睛危险的眯起来。诺莉维尔真想立刻冲出去，不要面对这可怖的目光。
　　“哦……”她磕磕巴巴，不知道该说什么时，斯内普的声音终于响起来了，轻柔至极，却更加冰冷——“我想，布拉普小姐一定不会告诉我‘一些原因’是什么了？”
　　“假如您想听的话。”诺莉维尔低声说。“但那太滑稽了——”
　　“是吗？”他轻声问。
　　然后她看到斯内普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慢慢走到她的面前，每迈出一步都造成一种更大的压迫感。然后他轻轻抬起了她的脸庞。“我不想听……”
　　他说着，直直的看进诺莉维尔的眼睛。
　　有那么几秒，她的思维几乎全部都停留在斯内普放在她下巴上的几根手指上了。紧接着，一阵眩晕的感觉传来，她意识到，斯内普在对她摄魂取念。像反射条件一样，她封闭了自己的大脑。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推力，诺莉维尔踉跄几步，终究没有站稳，跌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哦不……”诺莉维尔知道自己又犯了一个大错误，她挣扎爬起来，“哦，拜托。我不是……您可以继续看，您……”
　　斯内普的表情相当微妙。看了眼前的女孩一会后，冷笑着开口：“我需要惊叹一个三年级的学生居然能流畅的使用大脑封闭术吗？”
　　她慌乱的盯着斯内普，然而斯内普把眼神移开了。
　　“你瞒不过我。”他说，“我会搞清楚的。”
　　声音无比自信。
　　“但我不会再相信来自你嘴里的，或者是你脑子里的——”

　　诺莉维尔心脏在颤动，她一点都不愿意从斯内普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那刺得她生疼：“您继续看！或者吐真剂！什么都行……什么都行！”
　　虽然之前早就知道在斯内普这里绝不会顺利，但此时此刻她只想掏出一切，不再管那种事情滑稽不滑稽，只要斯内普愿意看，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