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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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横滨。
长风拂面，太阳一点一点西斜，镭钵街也逐渐喧嚣起来。
这座贫民窟里居住着大量的人口。
人们会在白天外出争夺生存资源，又在黄昏陆续回来，像是归巢的蜂群，忙碌，疲惫，进入属于自己的小格子里。
于是叫骂的声音、争斗的声音、泼水的声音，此起彼伏涌入耳中。
没阳光了。
雾岛揉了揉脸，坐起来。
随着太阳的下落，影子也一点一点拉长，整个镭钵街再次陷入了晦影里，只有东边的一小狭弧面，依旧闪着金色的光耀。
放眼望去，整面天空都成了一个倒扣的球，半面金红，半面鸢蓝，如镜像般呼应，又似水墨般渲染晕开。
视野所见如装在球中，只能看见球内层层叠叠，环绕而上的房屋，以及远远天空相交处，一点微末骸塞露出的尖端。
诶？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在兰堂说出情报后，那个叫做太宰的少年会说，[已经明白了事件的始末]。
——是海。
[地面上的一切，都因高温而扭曲变形，只有横滨的海...]
[远望过去只有那片大海，在月光下显得平静又祥和。]
那个叫做兰堂的干部候补是这样说的。
但，在镭钵街是不可能看到大海的，连就矗立在一旁高.耸骸塞，也仅仅只能看到一点塔尖罢了。
兰堂说谎了，在爆炸发生形成了巨大的凹陷后，他是绝不可能看见海的。
然而，他对于荒霸吐野兽般的形容却十分清晰，如果那不是编造的话，就只可能是，他在爆炸前看见了荒霸吐。
也就是说，他本就是为荒霸吐而来的。
这次的事件，并非是利用荒霸吐扩散前任首领复生的消息而让港.黑内乱，而是利用港.黑前任首领的消息引港.黑以及横滨大小□□去调查荒霸吐的真相。
原来是这样，因为将手段与目的颠倒了，所以才一直找不到头绪啊。
雾岛栗月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中也好了，正好对方也在找荒霸吐。
于是他开启植物视觉，打算找对方，却发现中原中也竟已朝着兰堂的位置过去了。
*
之后，雾岛栗月看见那三人——太宰治、中原中也、兰堂，在旧仓库相遇了，也明白了中原中也追查[荒霸吐]的原因。
太宰治因兰堂言语中[海]的破绽推理出了真凶，而中原中也则是因为，一开始，他就很清楚，[荒霸吐]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于是，对他来说，疑点就很清晰了：其余人都没见过荒霸吐的真身，兰堂却声称看见了荒霸吐的本体。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中原中也很清楚，他自己就是[荒霸吐]本身。
原来，中也寻找荒霸吐的真相是为了探寻自己的过去啊。
雾岛栗月若有所思起来，这时他这才知道，中原中也竟然只有一半的人生记忆，从镭钵街大爆炸开始，从八年前被白濑和柚杏捡回[羊]。
怪不得，会执着于此。
也怪不得，有时会觉得中也直爽得过了头，这么一想，对方真正生存经历过的时间，好像还不比他长？
而兰堂，为了找到荒霸吐，为了夺取荒霸吐的力量，——曾用异能力操控已经死去的港.黑前任首领现身于各个爆炸现场。
此刻，也同样利用异能力操控着尸体与亚空间，袭向了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亚空间异能力覆盖了整个码头仓库，同时也阻断了雾岛栗月的植物视觉。
等到空间破碎后，雾岛栗月只来得及看见太宰治一拳把港.黑前首领揍到消散的场景。
兰堂已经倒在破碎的地面上奄奄一息了。
似乎是因遭受冲击而恢复了记忆，这个弥留的男人开始讲述自己的过往与执着于荒霸吐的原因：
原来，他的名字其实不叫兰堂，而是让.兰波，曾是一名欧洲的异能谍报员。
他在八年前和谍报员搭档一起潜入横滨，夺取军.方封印在秘密基地的高能量生命体，却被搭档背叛，从而遭到军队的追捕，陷入了绝境。
退无可退之下，他尝试将荒霸吐——也就是中原中也，收作受他操控的异能生命体。
然而在他解开荒霸吐封印的那一瞬间，发生了惊人的爆炸，形成了如今的镭钵街，而他，也随之因爆炸失去了记忆。
最后，他的神色忽然温和，告诉了中也最后的真相：[你并不是荒霸吐本身，恐怕是为了控制荒霸吐，而被选为容器的人类。]
[但你的强韧并不是因为你是荒神，而是因为你是人类。]
[不管你体内栖息着什么，你都已经成为你了。]
[这样就很好了。]
[——因为所有的人类，所有的人生，致死也不曾看清过自己。]
他死去了，这个叫做兰堂，又或叫做让.兰波的男人，死在了异国他乡落日温暖的辉光里。
像是树叶落于泥土，像是树木焚于烈火。
所有的生命都终将走到尽头，生与死本就是一个巨大循环，愿他归于永恒土地之安眠。
*
目睹了兰堂的死亡后，雾岛栗月睁开了眼，他跃下屋顶，向镭钵街中央[羊]的聚集地走去。
因为大半天都在使用异能，也许是消耗太大，又也许是信息量超了负荷，总之，雾岛栗月现在脑袋昏昏沉沉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但他还是坚持着整理思绪：
所以，之前黑火爆炸中出现的港.黑前任首领是兰堂操控的异能生命体，是他为了找回记忆，引港.黑替他调查荒霸吐而制造的假象。
而那个名为太宰的少年，异能力是异能无效化，通过碰触可以解除异能，所以他消除了兰堂控制的异能生命体。
然后中原中也是异能实验中承载了[荒霸吐]力量后，拥有了意识的容器。
这么一看，世界上奇怪的异能力和生命还真不少，有强悍的重力异能生命体，有能够改写空间并操控死人的亚空间能力，还有木马一样的无效化异能。
比起这些来，他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异能力者吧，一个，平常的人类，吗？
*
回到聚集地时，天色已经临近傍晚了。
绘里一看见他立刻跑了过来，面带担忧：“你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镭钵街的夜晚并不安全，即使他们是[羊]的成员，如今中原中也不在，安全也少了很多保障。
进入仓库改建而成的基地，走上二楼，入目是一个个用木板或布料隔开的小隔间，每个小隔间大约只一两个平方米大小。
绘里拉着雾岛栗月走进分给她的小隔间后，才压低了声音：“白濑说中原君背叛了羊，加入了港口黑手党，而为了对抗港.黑，他让省吾去联系GSS了。”
“他们要和GSS合作了吗？”雾岛栗月依旧还是昏昏沉沉的，没精打采地问到。
“我不确定，大概率是吧。”绘里犹豫着点头。
雾岛栗月便没有再说话了。
他把头抵在墙上，靠着木板床坐下来，等这阵头疼劲儿过去。
绘里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在一旁默默坐了下来。
小小的隔间里就这样陷入了沉默。
雾岛栗月隐隐能猜到，港口黑手党的那个少年离间中也和白濑，大概是想要招揽中原中也吧。
但即使中也真的离开了[羊]，剩下的人放弃镭钵街的地盘，靠着收集消息，处理废品之类的活计也还能维持一段时间。
而港.黑看在中也的面子上，应该会放过他们，说不定还能给他们留一两个码头继续收走私船的关口费。
不过一旦白濑去联系[GSS]就不同了。
港.黑和GSS的抗争本来就处于正激烈的时期，若[羊]和[GSS]联手，港.黑就有对付[羊]的理由了。
他想，绘里没有说出的话，大概是：[我们要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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