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惹心乱-心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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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电脑屏幕还残留一些温度，幽蓝的提示灯在寂静的空间里闪烁着。
泽金独自走在街上，十一月的天气已然转凉，吹在身上的风让她不自觉的紧了紧衣服。街灯绚烂，独衬她的形影单只。刚刚，她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关上电脑，逃也似的出了房间，她感觉在那个密闭的空间里，自己就像一只沙滩上的鱼，无力的喘息着，再多待一秒就会立刻死去。
时至晚间七八点，街上行人还有很多，泽金低着头，漫无目的的沿着街边行走。
——丫头，你还好吗？
无意间看到那被她认为是众多垃圾邮件中的一封，原来是那个他留给她的。简短的一句话，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映入眼帘。
泽金无法再回过头去思考那一刻的感受，只是本能的悸动。
眼睛久久盯着屏幕，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娃娃，不曾笑不曾哭，只怔怔看着那五个字，心里五味杂陈。
泽金脑中一团糟，风沿着窗户的罅隙吹进来，打在皮肤上会漫起一层鸡皮疙瘩，让她找回一些理智。人在现实的空间里，除了寂寞还会想到很多，泽金忽然无法掩住胸口传来的窒息感，于是飞快地关闭窗口，画面消失前，她看到的是邮件的发送时间。
那是在他们分手后的一个星期，泽金眼前一片模糊。
心脏在左边，疼痛确是连带着整个身体。
路过一家奶茶店，泽金看着那橘色亮眼的招牌，闻着浓郁的奶茶香，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我要喝薰衣草味的。”她噘着嘴，一幅撒娇的模样，嘴角处浅浅的酒窝和脸上甜到发腻的笑容，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可爱的猫咪。
他看着她，眼里全是化不开的温柔。他轻轻捏捏她小巧的鼻尖，语气宠溺：“好，都依你。”
她笑得灿烂：“只给点一杯。”
浅绿的奶茶有着馥郁的香气，弥漫在小小的奶茶店，他们两个人各拿一只吸管，额头相触，同饮一杯。
奶茶快要喝完，她忽然提议：“最后一颗珍珠谁先抢到就算谁赢，输的人要被对方刮鼻子。”
他失笑，干净修长的食指亲昵的点点她的鼻尖：“我看无论谁赢你都不亏。”如果是他赢，他定然只是象征性的惩罚一下，哪里又会下重手。
她笑得贼贼的：“你知道就好！”
…… ……
回忆打住，泽金没有任何停留，继续朝前走。
眼角一点凉，被风侵染，更具寒意。泽金紧了紧领口，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
“丫头，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里么？”他狡黠的看着她。
“眼睛？”
他摇头。
“嘴巴？”
继续摇头。
“那，酒窝？”
还是摇头。
她瞪着他：“那到底是哪里嘛。”说话间，不自觉把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瞅准时机，嘴唇贴了上去，轻轻咬住她小小地耳珠，嘴边喃喃：“我最喜欢这。”
…… ……
泽金嘴角漫上一丝苦笑，想了想，还是把头发放了下来。
有些感觉，只要回忆，就能立刻苏醒，那温热的气息仿佛还在耳旁回旋。
泽金叹息，脚步慢了下来。越往前走，人就渐渐多了起来，泽金稍稍抬头，路的两道旁都是小吃摊点，各种香气混合在一起，弥漫整条街。泽金毫无胃口，若是从前，或许会停留一二一饱口福，可是今天这种心情，纵是山珍海味她也吃不下去，反而想快点离开人多的地方。
泽金正埋头走着，一张卡片递到她面前，泽金诧异抬头。
一位学生模样的女生微笑着站在她面前：“小姐，这是我们新开的银饰专营店，品种很齐全的，可以订做、刻字，还有特制情侣挂坠以及手链，如果您有兴趣可以进去看看。说着，回身一指。
泽金顺着女生指的方向淡淡看了一眼，那晃眼的“银饰”两个字像针，扎在心口上细密的疼。泽金朝着女生点点头，轻声说道：“好的，有空就去。”说完，与女生擦肩。那垂下的手掌心里是被捏到变形的卡片。
那年她20岁，他说要送她一件独一无二的礼物。她很是好奇，一路上总是不停的问他是什么，他只是拉着她的手，笑而不语。
她走的气喘吁吁，却仍是乐此不疲的问着，他被问得急了，就忽然转身吻上她的唇，街上人来人往，他却这样的大胆，惊得她瞪大了双眼，急急想推开，却也推不动，末尾，还被他惩罚性的咬了一下。
“再问就把你扛过去。”他在她耳边小声威胁道。
她委屈，腮帮子气的鼓鼓的，但到底不敢再问了，她怕丑。
好容易到了目的地，她看着面前的银饰经营店，小脸皱成一团，语气中难掩失落：“原来就是这里啊，你早说好了，干嘛那么神秘兮兮的。”
他也不恼，只拉了她的手进了店里。
再出来时，她脸上一扫阴霾，边走边看着手腕上的链子，满心的欢喜：“原来是可以订做刻字的呀，还真是独一无二呢。”她越看越喜欢，最后还要扯过他手腕上那串：“啧啧，真是绝配——郑杨和泽金，大叔和丫头，哈哈哈……”
吃过晚饭以后，他要带他去小镇上的幽芳河，她本来是想再多叫上姐妹去唱K的，被他拉来这里心里满满的不甘，嘴上抱怨道：“好好的来这里干嘛，黑漆麻乌的……”她拖着步子慢吞吞的走在他身后，越想越气，嘴巴噘的老高。
他依旧笑而不语，等到河边时，他就停了下来，回头看她还在生气，就把她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你这个小丫头怎么那么不懂浪漫，大好时光唱什么歌，多陪陪我不好么？”
她被说得脸红，气却消了大半。
看她在自己怀中安静了下来，他心中满溢幸福，随即，嘴唇贴上她小巧白皙的耳廓：“这里好静，正适合说甜言蜜语。”
夜晚的幽芳河有一种不对外人所道的神秘感，细细的水流，被月色映衬的格外柔和。
趁她发愣之际，他在她额头一吻，然后为她解下右手上的银饰手链，同样的，也为自己解下左手上和她一模一样的手链，然后把它们缠在一起。
她不解，抬头看他：“这是干什么？”
他眼里亮晶晶地，温柔的看向她：“丫头，我们永不分离。”
说着，他牵起她的手，一同握住那对手链，嘴里喊道：“一、二、三……”手链被抛入河中。
他说：我们永不分离。
…… ……
越来越多的泪水自泽金的眼中涌出，她用手去擦，却是怎么也擦不尽，眼泪就如同泛滥的洪水，不停的从她的脸颊上滑落，被风一吹，冰凉凉的。
已经走过了那条满是小吃的街，泽金看着眼前渐渐冷清的街道不远处出现了一条河，掠过河的风，如那夜般暧昧，在空气中划出一道线，紧紧牵引着泽金往前走。路的尽头是一家小卖部，她顿住了脚步，擦了擦满脸的泪，走了进去。
“老板，有啤酒吗？”她不习惯别人看她现在的样子，所以佯装看货柜上的产品。
“有的有的。”老板看好不容易来了一位顾客，堆起满脸的笑迎了出来。
“嗯，要四罐。”
“好的好的。”
付了钱，泽金看也没看老板，抱着啤酒就出去了。
月色幽幽，漠漠诡柔。泽金随手打开了一罐啤酒，一边朝小河那边走一边喝着。
今晚，她想起了太多以往的事，想起了被她刻意压在心底深埋的过往。曾经，在面对突然的分手时，她选择了沉默，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不吵也不闹，甚至也不去问他为什么，只是在听过以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她的行为代表语言，他说什么她都照做，包括分手。
其实，她不是一个很会为自己争取的人，尤其在爱情上。分手后，她回家大哭了一场，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出门，无论朋友在外怎么叫喊，她就是不肯出去，最后要不是他们准备撞门，或许她还会再待上几天。
朋友们都劝她想开点，说她还年轻，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寻觅新的爱情,她只当笑话一样去听，因为她知道七年那么长，哪能随便就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纵使有一天她能忘记那些美好的过去，却也无法忘记分手那一刻的伤痛，那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最终，她还是懦弱的选择离开自己生长了20几年的小镇，她没有办法忍受走到哪里都有他们相爱时的痕迹，所以她逃开了，带着她的不顾一切，逃开了。
河边的温度比起大街要低上好几度，泽金出门时也没有考虑太多，被风一吹，冷的她一颤，只好裹紧身上那件薄薄的外套。泽金找了一处比较干燥的地方，席地而坐。
她是一个不甚酒力的人，才刚刚两罐下肚头就些晕了，但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今晚，似乎是注定要醉一场的。
眼前的河和记忆中的幽芳河很像，配上淡淡的月色，说不出的美，可是这份美，泽金却没有心情细细欣赏，她只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好让那挤满脑中的回忆，可以被遣散出去。
他曾经也说过那样动人的承诺，他说：“丫头，我再等你三年，三年后我一定娶你回家。”
那时的他在她的眼中就是一个可以给她家的男人，可以保护她、爱护她，让她不受风雨侵袭，所以，她才会那么的依赖他。可是，承诺向来说得容易，能做到却很难。因此，他失约了，他娶了别人。
泽金到现在也还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娶别人，既然他不说，那她也不会问，她只需要知道他们的感情已经终止。来到烟川后的第一个晚上她就接到了他的电话，当时那一刻，她也是激动的，可是激动过后，就是深深的悲哀，她忽然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去和他说话。
只是在按下通话键的那一刻，本能的选择冷漠。她想，这样便是最好的结束方式。
——再见，再也不见。
已经第三罐啤酒下肚了，泽金感觉脑袋昏沉沉的，整个人如同飘在海上的浮木，可是被风一激，眼前的景色就又清晰了一点。
忽然一阵音乐响起，泽金被吓了一跳，随后才想起来是自己手机的铃声，她暗笑自己太胆小。
“喂？”手机冰冷的外壳贴在脸颊上，有着沁人的凉意。
“泽金，我是安子卿。”
电话那端泽金的声音含糊不清。
“你现在在哪？”
“啊？我在河边啊，你要来吗？嘿嘿嘿……”
“河边？你怎么会在河边，哪条河，快说，我去找你。”
安子卿的拔高的声音刺激着泽金的耳膜：“子…郑扬，你来找我吧，呵呵呵” 酒劲上来，她感觉越来越晕，眼前的河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你别笑了，你现在在哪？”那一贯温和的语气中掺杂了一份焦急。
泽金用空出来的右手使劲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疼的她小小抽气，感觉脑袋稍微清醒了一些，她才回他：“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反正就是……你等等……”说着，泽金站了起来，结果脚下一软差点摔倒，等站稳以后，她环顾四周，最后沮丧的发现，没有任何标志性的建筑，于是，她老实的回答：“我在一条河边。”说完，自己也感觉这个回答太烂。
“我知道你在河边，哪里的河边，离宾馆远吗？”
泽金努力思索，眼睛半眯着，微微偏头，下颚有条漂亮的弧线：“远…不远，就在苏州啊~~”
“你等我。”唉，安子卿叹了气，开始为一个女人操心。
挂断电话以后，泽金慢慢地坐了下来，打开了第四罐啤酒。
泽金的酒量太浅，四罐啤酒下去，已经足够让她分不清东南西北。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泽金只感觉冷的要命，脑袋却始终是昏沉沉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再坐下去就会睡着，于是她站起来，像河边走去。
冰凉的河水让泽金稍微清醒一点，她毫不犹豫的俯下身，用手盛水朝脸上泼去。水虽然不至于凉至刺骨，但时间长也还是会有寒气从皮肤上迅速蔓延开。泽金没有停顿，依旧机械式的重复着，直到自己被身后一股力量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时，她才被迫停止了那种近乎有些自虐的行为。
泽金满脸是水的模样委实有些狼狈，眼睛被发丝粘着只能睁开一个缝隙，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等看清眼前的那张脸时，忽然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迅速从她眼中涌了出来。
她张口的第一句话便是：“郑扬——”语气并不上扬，所以不是疑问句。
她是真的醉了，即使是泼了那么久的河水，她依然没有很清醒。或许，是她自己不愿意醒过来罢。
安子卿看着怀里哭得极为伤心的泽金，一时慌了神，只能不停的用手去擦，可是她的眼泪就如开了闸的洪水，没有一点要停止的痕迹。
方才挂了电话，他就一刻不停的从宾馆跑了出来。听泽金说没有很远，他以为很快便能找到，可是将近走了四条街，还是没有见到一条河，最后他只能一边走一边问，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时，就看到泽金俯身站在河边，不停的朝自己脸上泼上，那一刻，容不得他有半点思考的时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他只想，这个女生怎么那么不懂的爱惜自己。
泽金在安子卿的怀里放声大哭，她再不压抑自己，再不刻意压制那浓浓的思念，只反手紧紧搂住眼前的人，把头贴在他的胸口。
“郑扬，我想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泽金说着，手下用了力道。她想牢牢记住这个怀抱，因为今晚分别她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
“不要走，至少现在不要走，再让我任性一回，就一回，好不好？”更多的眼泪从她的眼中涌了出来。
安子卿感受到泽金的颤抖，他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想安慰却又不敢开口，他知道她在做一个梦，一个她不愿意醒来的梦。
泽金慢慢直起身，她小心翼翼地捧起面前的这张脸，把嘴唇贴了上去。
——请原谅我最后的任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惹心乱-心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