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风声起-终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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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衡介的出站口，泽金灿烂的笑了，她抬起纤细的胳膊朝前方挥了挥，她看到了唐小衫。
衡介已经雨过天晴了，雨后的阳光不是很强烈，却有着魔法般的效力，刺的泽金的眼睛有些酸。
那里，有她的回忆，也有她的希望啊。
深深吸了一口气，拉着王墨宸的手，朝她走去。
“嘿，你到是说走就走，说回来就回来了，你当你是猴子变戏法呢？”唐小衫上来就是一拳，却是不重。
泽金撇撇嘴，装委屈：“人家才不是猴子，人家是小仙。”
“我靠！”一干人等吐了。真是死性不改，死性不改呐……
“不要这么粗鲁嘛……”泽金朝她身上粘去。
“啊啊啊啊！！！！”尖叫声冲破云霄。
仿佛回到了最初，她们还是那么的随性自在，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谁也没有离开。
三人坐到车里以后，气氛才陡然发生变化，原本最是活跃的唐小衫忽然沉默不再开口说话，只静静的看着窗外，王墨宸自然是保持一贯本色，面无表情，紧抿嘴巴。
泽金觉出一丝异样，于是戳戳唐小衫的脸，问她：“怎么不说话了？见到我不开心么？”心里莫名的突突，让她难安。
唐小衫脑中晃过王墨宸走之前特别交代的话，努力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哪有不开心，是太开心，开心的有点过头了，所以就想平静一下。”说完也不敢看泽金，佯装翻包找手机。
泽金沉下脸，不再多话。
手机明明就放在她的腿上，她居然……
到了医院，泽金问清楚病房，就先找了去。
唐小衫故意放慢脚步，等着与王墨宸并排走。唐小衫一副要哭的模样，抓着王墨宸的手便问：“要怎么装？我不会，我装不下去，我怕再这么下去小金子就会发现了！”
王墨宸忍着被抓的生疼的手腕，下定决心道：“装不下去也要装，你不想看到小泽独自一人在陌生的城市难过，你就给我装、下、去。”
一字一顿，如尖锐的利器，狠狠在两人心头剜了一刀。
泽金赶到病房时，看到宿子深苍白却依旧美丽如昔的脸，心里的那块石头才算放下。站在门口，悄悄舒了口气，却不急进去，语气缓似呢喃：“子深，我回来了。”
这一句说出口，竟让她有种想哭的冲动，看着宿子深瘦了一圈的脸，心疼难忍，她总是她们几人中最多灾多难的那一个。
宿子深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一眨不眨，像是要看穿她的灵魂，看到她的心。
泽金接触到宿子深的眼光，也不避开，直直迎上，两人的眼神淡淡地，却始终绞着。
最后还是泽金忍不住，侧过脸去，假意气道：“老是喜欢玩这个，每次眼睛都睁的好疼。”她是被宿子深看的有些发毛了，虽然以前的她也经常这样与她对视，可哪次不是说好那是个游戏么？就是谁先眨眼的人谁输。只是这次……她知道那不是游戏，那是一次真正的对视。
宿子深也深觉自己盯的有点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着说道：“快过来。”
泽金吸吸鼻子，朝病床走去，心里有点委屈，她们刚刚确实把她吓着了。
两人亲昵的抱在一起，久久的，不曾放开。
“对不起，还是回来的晚了点，你动手术时也没有陪在你身边。”泽金闭着眼睛，似在闻着宿子深身上的味道。
宿子深浅浅一笑：“哪里晚，只要回来就好。”终是忍住心脏处细细密密的疼，终是忍不住叹息。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只要回来就好……
“哟，还在缠绵呢！”
唐小衫窜了进来，表情也恢复了正常，挑着眉龇牙咧嘴的。
泽金说话酸酸的：“哟，终于不装淑女了？子深果然比我有魅力啊……”
“呃……”唐小衫表情又要变，被王墨宸一撞又活了过来，冲泽金嚷了回去：“我就是爱子深，你嫉妒不来的。”说着，飞奔去床边，一把握住宿子深的手，眼神得意的看着泽金。
泽金嘴角抽搐：“懒得理你。”
王墨宸进来后也不说话，只静静靠在窗边，静静听她们的聒噪。
还有多少时间可供消遣，还有多少时光可给共渡，怕是这一切很快就要被打破了吧。
一切若是从前，那该有多好。
王墨宸脸正对窗外，狠狠咬住了下唇，直到嘴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才肯松口。
“我的女神，别装忧郁，快过来！”泽金向她招手，脸上是一如从前的灿烂笑容。
“唉？好好的嘴唇怎么出血了？”
几人磨磨蹭蹭出了医院时，才发现时间不早了，泽金不想回去那个家，便凑在唐小衫耳边：“晚上去你家睡，我想嘟宝了。”
唐小衫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抓着泽金就要先闪，嘴里还念念有词：“难怪我们家嘟宝那么想你，这也是有原因的！”
“唐小衫。”两人正准备走的，被王墨宸一叫，只好停住。
“女神，怎么了？”
“没什么……”王墨宸摆摆手，表情有些疲惫。
唐小衫忽然顿悟，默默拽了一脸不解的泽金离开了。
王墨宸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沉默片刻，又折回医院内，朝宿子深的病房走去。
晚间，唐小衫见着一旁泽金快睡着，心里像有团火在燃烧，翻来翻去的扑腾，焦躁难耐。
泽金被她惹的无心睡觉，只得大吼一声：“唐小衫，你怎么跟个蚯蚓似的，能不能消停会。”
唐小衫被吼得头皮发麻，又是一幅要哭的表情：“我，我，我……”想到王墨宸的表情，她又只好沉默。
泽金听她啰嗦半天也说不清楚，劝道：“睡觉吧，亲爱的，晚安。”
唐小衫无力：“好吧，晚安。”
夜深了，背后响起了唐小衫均匀的呼吸声，浅浅的。泽金却在黑夜里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她睡不着，已经数了快5000只羊了，脑子依旧很清晰。
该怎么解释奇怪的她们？她不是傻子，相处那么多年，一点点变化，她也能看得出，只是这一次，不知道她们瞒了什么。泽金闭上眼细细回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这一夜，她觉得出奇的累。
第二天在嘟宝小粉舌的卖力□□下，泽金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醒了过来。
“啊，嘟宝！姐姐想死你了。”泽金唰的抱紧怀里那一团毛绒绒，合上本就没怎么睁开的双眼，继续睡去。
“汪、汪！”嘟宝不知是幸福还是难受的叫了两声。
唐小衫买完早点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人一狗正搂在一起睡的香甜，脸上苦涩一笑，带上门，出去了。
“喂？墨宸，一会我去换你。”忍了忍眼里范上来的泪水，唐小衫打车奔向医院。
一觉睡到饱的泽金终于翻身而起，看着桌上放着的豆浆和蛋饼，心里温暖一片。
打了个电话给唐小衫，确定她是在医院陪宿子深，便匆匆吃过赶了过去。快到病房门口时，她故意放慢了脚步，心里阴暗的想：如果有什么问题，不知道偷偷进去会不会听到什么。很显然，她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病房内的气氛又回到昨天那般诡异，泽金调整气息，努力憋住不去问出口。
宿子深见她过来，还是笑笑让她坐过去。
这一次，她们几人聊天的时间拉得格外的长，似乎想要更多的停留在这一刻。
最后提及泽金明天要走的话题，一直装淑女的唐小衫忽然跳了起来：“不行，明天不给走！”
泽金没想到她那么激动，结巴道：“干、干什么？”
唐小衫张口就要说，却被宿子深在后面拉住了她垂下的那只手，刹那间，理智回来了，为着那冰凉到像死人的触感，让她深深震动。
耳边又回想王墨宸那淡定的声音：“不管泽金做了什么决定，都要支持她。”
真是觉得好笑，都这种时候怎么还能那么淡定！！！
“没什么，就是舍不得嘛，而且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就不想留下来陪我们……”声音越到最后越小，唐小衫在心里纠结。
泽金暗暗记下唐小衫的表情，淡然道：“我这次回去也不是不再回来了，至于生日，也不一定每年都要过啊，最主要是我怕在这里待太久会忍不住想要永远的留下来，可是你也知道我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出去的，当然，也并不完全因为郑杨，我妈妈那边……”
“走吧，下次还能再聚的。”宿子深出声打断她，苍白的容颜展开一抹浅浅的笑容。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泽金多想牢牢记住当时宿子深在说那句话时的表情，是不是绝望里带着虚渺的希望，那、算不算一种孤独的绝唱。
四下里安静的有些诡异，但泽金却丝毫不觉得可怕。天边镶着一圈淡淡的金色，些许光线穿过罅隙，投射在这边空旷的地方，枯黄的草，白色的墓碑，还有那刺眼的几个字。
——爱妻白梳之墓。
泽金孑然站在墓碑前，表情难辨。
风从四面袭来，吹起她鬓角的绒毛，手指微蜷，膝盖弯曲，泽金朝墓碑轻轻磕了一个头。
“妈，我说到做到，去了烟川。”泽金依旧跪着，眼神却直直的盯着墓碑上的字，越发觉得“爱妻”两个字刺眼的厉害。
“每次来，看到你名字上的两个字我都觉得可笑，你不用惊讶我的直白，我知道你要是知道，也会觉得可笑的。”
泽金瞥到墓碑旁有两束枯萎的花，一束是她离开前带来的，另一束……
“我在烟川很好，你不必挂念，不过我却始终没去那座山转转，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气，但我……没有办法像你那样释然，或许我们母女俩的爱情观就是不一样，不过我却始终是钦佩您的，你的爱，比我能包容的东西多太多。”说着，泽金俯下身又朝墓碑磕了个头，只是这次没有很快起身，她将额头抵在冰冷的水泥面上，发自内心地叹息了一声。
“妈，我真的想你。”
没有说出口的话，却在心里来回激荡了很多次，像是空谷的回声，把一切都覆盖了过去，包括那些恨，包括部分的爱。
一并的覆盖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风声起-终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