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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相识 ...

  •   天空阴霾霾的,好似要下雨,此处群山环绕,在山的深处,有一个小村庄,小村庄周围郁郁葱葱,一条小溪穿过树林,此时两个妇人在溪边洗衣,有说有笑。

      “听说了吗,咱村来了个贵人。”

      “贵人?这有什么惊奇的。”

      “是不一般的贵人,马车在咱村门口停了十几辆呢!”

      “这样的人到我们穷乡僻壤干什么?”

      “哎呦,当然不可能是愿意到我们这的,是贵人的马匹死了,到我们这里买马呢。”

      接着妇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远处孩童的呼唤打断。

      两个小孩子一前一后,前面的孩子看着年岁略长些,有七八岁,后面的孩子看着约莫四五岁,两人兴高采烈的朝妇人跑去。

      远处看似乎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东西。

      “娘,你看,谢哥哥请我们吃糖。”

      年长的小孩雀跃道,说着将手摊开。

      年岁小的小孩也有样学样,朝另一位蓝衣妇人,将手长开。

      “娘,我也有糖!”

      两位妇人怔了怔,丝毫想不起村里有姓谢的人家。

      身着绿衣妇人开口,“大宝,什么谢哥哥,陌生人的东西可不能要。”

      年长的小孩叫大宝,此时娘说不能要陌生人的东西,连忙摇头道,“不是陌生人,我们一起做游戏。”

      绿衣妇人又接道,“大宝,你先说谢哥哥是谁?”

      大宝挠了挠头,道,“谢哥哥是坐马车来的,在村门口,特别漂亮,人也好,还让身边的姐姐跟我们做游戏,还请我们吃东西,还给我们糖。”

      绿衣妇人明白了,这不就是今早来到村里的贵人。

      大宝扯了扯妇人的衣袖,“娘,这糖能不能吃,看着好好吃。”

      说着口水流下来了,连忙擦了擦口水。

      绿衣妇人看了看糖,这糖看着就不便宜,晶莹剔透,形状还是个花朵样式的,平常人家吃个麦芽糖得半年才吃一次,还是最差品质的,更别提形状样式了。

      摸了摸大宝的头,“贵人给的就吃吧。”

      另一个年岁小的孩子叫小宝,听着大宝能吃糖了,也眼巴巴的看向蓝衣妇人。

      蓝衣妇人宠溺道,“好了好了,小宝也吃吧。”

      小宝欢呼,“娘万岁!”

      大宝小宝手拉着手,嘴里擒着糖,去一边玩了。

      蓝衣妇人朝绿衣妇人看去,绿衣妇人也有所感的看过来,双方对视,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蓝衣妇人开口,“这贵人跟之前来的挺不一样的。”

      绿衣妇人看着小宝大宝开心的吃着糖,点了点头,“是,人不错。”

      绿衣妇人好似想到了什么,朝蓝衣妇人道,“沂儿,你家相公不就是卖马的,村里的马匹属你家的最好,要不你领贵人去看看,看需不需要。”

      蓝衣妇人名叫沂儿,丈夫是做马匹生意的。

      沂儿点了点头,“行,那姐姐我先去了,帮我看着点衣服,别让大黄给我家衣服叼走了。”

      绿衣妇人摆了摆手,“放心放心,赶紧去吧。”

      村里养马的人很多,马匹一般都养在村庄外面,村里养马最好的就是沂儿的丈夫,养马最差的老黑。

      此村周围地势陡峭,没有草,除了时家村,也没有人,所以时家村就是这里的香饽饽,每次有许多达观贵人来求助,一般都是马匹出了问题来买马,但大多看不起村里人,经常颐指气使,所以村民们也都不待见这些人。

      村民都不想做这生意但又怕得罪人,便将这些来求助的达官贵人的生意都推给老黑做。

      老黑的马匹瘦小病弱,拉车拉不了两天就死了,但价格死贵,专门宰客。

      宰客多余的钱拿出来给村里的孩子们买书,给村里唯一一个教书先生发月钱。

      老黑之前是做屠夫的,人高马大,满身戾气,手底下又有几个伙计,那些达官贵人既不想买,又需要,又不敢闹事,只得肉疼掏钱。

      这次村民还以为是跟之前一样的达官贵人,便又让老黑去了。

      谁知这贵人是个很好的人,那么再让老黑宰客就不厚道了。

      这不,绿衣妇人连忙叫沂儿去叫她丈夫。
      村外。

      “公子,这些马匹都太差,瘦弱就不说了,有的都快病死了!”侍从朝着马车说道。

      清冷的声音传出,“元宝,多给先生些钱,养马是辛苦事,请先生再多仔细些找找。”

      元宝听从公子吩咐,从马车里又取出一袋银子,递给老黑,“先生多费心。”

      此时老黑在一旁站着,听着这公子如此有礼,又喊自己一介粗人“先生”,自己又宰人家那么狠,顿时不好意思了,这袋银子也不好意思接了。

      自己的马匹都是坏马,没有好马,如果有好马,给公子又何妨。

      老黑张了张嘴,“公子,我……”

      远方传来一声呼唤。

      “黑大哥,有贵人来选马,你怎么没叫我,这不厚道阿,我这里也有一些马匹,不如让贵人选选?”说话的是个光膀子的汉子,打趣道,这是沂儿的丈夫。

      沂儿丈夫给老黑使了个眼色。

      老黑就像看到了救星,连忙拉着沂儿丈夫走到马车旁,“公子,让这汉子带着这位小哥去看马吧,他家的马匹包您满意。”

      马车内传来声音,“跟着这位先生去吧。”

      元宝应了一声,将手里那包银子递给这位汉子,“有劳先生了。”

      之后元宝随着这位汉子离开。

      老黑有点心虚,摸了摸鼻子也离开了。

      看着老黑渐行渐远的身影,马车旁站着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书童打扮,叫作银子。

      银子气鼓鼓道,“公子,那个老黑在宰咱们,咱为什么还要给银子!亏咱们还对村里的孩子那么好,您从京城带来的糕点糖果都分给他们了!”

      清冷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不要看一时的得失,银子,眼光放长远些,只要得到想要的结果,过程不必计较。”

      银子还是不服,但公子说的肯定是对的,“是,银子受教了。”

      一只修长而有力的手掀开马车帘,他身着一件浅色长衫,身上披着雪白的狐裘披风,一侧耳垂挂着一只黑色耳坠,如瀑布般的墨发随意披散,面庞像是经过岁月打磨的玉石,光洁而坚硬,那双冰冷的眼眸宛如寒冬的湖面,深邃又清澈。

      谢岁禾,谢家嫡长子,父亲为当朝宰相,母亲是江南首富独女,母亲早亡,父亲再娶,继母为谢父诞下两儿一女,家中庶妹庶弟遍地,虽为嫡长子,却处境艰难。

      “公子你怎么下来了,外面天冷!”银子连忙去扶着谢岁禾。

      谢岁禾走到马车旁,拍了拍银子的手,笑着安抚道,“马车里待腻了,出来走走,不准跟过来。”

      说着朝远处溪水旁走去,转过去的一瞬间脸蓦的沉了下来。

      任银子如何喊都无动于衷。

      谢岁禾今早收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八个字,却给了谢岁禾一个重击,‘父毒之。’

      谢岁禾走到溪水旁,看着自己面容,随着溪水被风吹起的波纹而扭曲,猛地将信撕碎,扔进海里。

      双手捂住面庞,隐隐有泪珠流下。

      草丛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谢岁禾猛地扭头,死死的盯着草丛,“是谁,滚出来!”

      草丛突然没有动静了。

      谢岁禾慢慢走到草丛边,伸手将草丛扒开,草丛后空无一人。

      谢岁禾静静的盯着这片空地。

      随即转身离开。

      草丛后面的大石头后面露出来的打着补丁的黑色衣角,正慢慢往里扯。

      谢岁禾猛地转头,快步走到石头后面。

      这是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小孩,穿着甚是磕碜,连谢家的小厮都不如,皱了皱眉,扯着小孩的领口,“你看见了什么?”

      这小孩只是呆滞的盯着谢岁禾的脸看,看着这张精致的面庞,小孩的脸刷的就红了,结巴道,“我,我,我,我”

      半天没说出来一个字,谢岁禾猛地将小孩推倒在地道。

      随即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银子看着谢岁禾走过来,忙迎上来,将汤婆子递过去,“公子回来了,快拿着汤婆子暖暖。”

      谢岁禾接过汤婆子,看了看,手再暖,心里如同寒冰。

      这汤婆子曾是母亲的陪嫁,父亲看着喜欢,母亲便送给了父亲。

      “恶心。”将汤婆子扔在地上,上了马车。

      银子想去捡。

      谢岁禾冷漠的声音传来,“不准捡。”

      银子想说,这是谢相送给您的汤婆子,您自小喜欢,珍视,为何要扔了,但银子不敢问,公子此刻有点可怕。

      元宝领着两匹健硕的马,兴冲冲的赶过来,“公子,这两批都是好马,而且价格公道!”

      元宝看见汤婆子掉地上眼睛瞪大,刚准备张口,银子连忙使眼色,元宝闭上了嘴。
      谢岁禾敲了敲桌子,“换马,出发。”

      一群人匆匆忙忙的换好马,朝着扬州而去,扬州,是谢母的故乡。

      在他们走后,一个穿着黑衣上布满补丁的小孩子从大树后走出来,捡起汤婆子,兴高采烈的朝家奔去。

      正是刚刚在石头后面偷看谢岁禾的小孩。

      “娘!娘!娘!”小孩在离家不远处喊到,很快奔到家中。

      此时时母时父正坐在桌上吃饭,“你个野孩子,还知道回来!赶紧洗手吃饭!”

      时母揪起时寒的耳朵。

      这个小孩叫作时寒,时父时母没什么文化,这名字还是掏了几文钱让村里教书先生给取的,说什么‘寒门贵子’的寓意好,变得了时寒这个名字。

      “哎呦,娘,娘,快松手,耳朵要掉了!”时寒挣扎着。

      时母哼了一声,随即放下手。

      时寒站在桌旁,揉了揉耳朵,睁着大眼睛问道,“娘,什么样的人能娶大哥哥!”

      这话问的时父时母一头雾水。

      “你这孩子,说话也说不清,什么大哥哥?”时母问道。

      “我是说,那个今早坐马车来的大哥哥,我,我想娶他!”说着时寒的脸刷的一下红了,结结巴巴道。

      时父时母听闻后对视一眼,哄的一下笑了。

      一阵笑声过后,时母擦了擦笑的眼泪,“首先男人和男人不能结婚,其次,就算能,人家那么有权有势的人能看上咱们这种又穷又土的人吗?”

      随后又怕打击了时寒信心,拍了拍时寒脑袋,安慰道,“爹娘努努力,尽量早点攒钱给你娶个媳妇行不行?”

      说着又笑起来。

      时寒‘哇’的一声哭了,冲着跑出去了。

      时父赶忙去追,时母拦下时父。

      摇了摇头。

      时父叹了口气,“这孩子……”

      时寒跑到今早谢岁禾在溪边站的位置,洗了把脸。

      眼眶和鼻子通红,又想到时母那番话,又哭了起来,边哭边发誓,“我,我时寒,一定要娶,要娶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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