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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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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本《死魂塔》,白缙是从头到尾追更的,他当然知道陆亦乘到底在为了什么而一直坚持渴望复生。很少有人能够爬完死魂塔,而他却做到了。只可惜阴差阳错,陆亦乘又一次跌入第一层,只能再次从头再来。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气馁,而是一步一个脚印重新开始。
陆亦乘看起来太年轻了,像个刚步入大学的新生,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未消散的少年气,可他已经在死魂塔中经历了无数的惩戒和苦难。许多死魂无法承受这些苦难,放弃了复生的机会,可陆亦乘就算重新跌入第一层,依然坚持着。
因为他想要回到死前,去救遭遇入室抢劫、即将被殴打致死的母亲。
他在回家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电话里母亲带着哭腔呼喊他的名字,说自己流了好多血。暴躁的砸门声响彻耳畔,令人胆寒。虽然陆亦乘报了警,还打电话给邻居,但为了尽快赶过去,他在路上出了车祸。他知道如果没人及时赶到,母亲就会死。
他死后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来到了死魂塔。母亲是他坚持下去的根本原因。
白缙喜欢这些小说,其实也是喜欢里面的主角。一部小说能受到欢迎,主角自然不会差——也正是再次看到陆亦乘这双燃着生命之火的眼睛,白缙愣神了片刻,随后回忆起书中的内容。
有读者问,为什么不让陆亦乘直接通过十八层死魂塔,而是等他爬到十八层、满心希冀时,又将他扔回第一层。在后续剧情中,读者们才逐渐了解到,原来因为义无反顾寻求复生的陆亦乘,在前一轮死魂塔攀爬过程中,太过狠厉,从而丧失了基本的人类情绪。
其实陆亦乘的本心就十分冷漠,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执念,造就了他那颗腐朽枯烂的心。作者想要赋予陆亦乘更超脱、更复杂的品性,让他在死魂塔中拥有其他的情感体验,避免他逐渐偏执的根源彻底毁掉他整个人。
白缙也不是真的想杀陆亦乘,毕竟他赚取功德值,还要靠几位主角。他刚才只是有点生气。现在剧情已经彻底崩坏,倒也不妨碍他做点别的。只是面对陆亦乘的这抹笑容,白缙还是愣了愣。他心想,不愧是主角,无时无刻不散发着魅力,难怪会得到那么多人喜爱。
然而还没等白缙继续思考,眼前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白缙还以为是系统将他直接传送到了下个世界,仔细一看,发现这里是审判长的审判室。
系统说:“审判时间结束,审判者必须待在审判室里。”
原来是剧情把他拉回了审判室。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白缙现在也感觉不好。刚才剧情崩得太厉害,冷静下来后,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
白缙有些头疼地提着军棍,坐到审判室里的那把扶手椅上,心里想着不知道等会儿的功德值还能不能拿到。然而还没等他继续懊悔刚才是不是太冲动,突然听到一阵跪下的声响。白缙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身前的执行者跪了下来。
原本已经分出去的执行者,又一次融合到了一个躯体里。
怪不得这些随从只看身形都感觉一模一样,原来本就是同一个人,只是分出了分身而已。现在这家伙跪在白缙跟前,原本高大的身躯伏低,脑袋也低垂下来。
白缙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多余的语调,极为平淡,仿佛死水深潭般冷寂。他说:“请责罚我。”
白缙这才明白,他是在请求责罚,因为没有替审判长办好事情,还让审判长受到了攻击。白缙觉得这件事和这位执行者没什么关系,而且自己也没什么心情惩罚他,便闭上眼睛,等待系统计算功德值。
原本以为过一会儿执行者就会自行离开,可当白缙再次睁开眼睛时,他依然跪在眼前。系统还在计算功德值,抽空对白缙说:“这是不是剧情设定的原因?哎,反正这些不在原著剧情内,我们也不知道。你要不责罚他试试?不然他一直跪在这里。”
白缙实在没什么心情,便说:“他爱跪就跪着吧,之后再说。”
白缙又对系统说:“这个世界,是我目前遇到过最奇怪的世界了。”剧情总是在崩坏与不崩坏的边缘徘徊,白缙也不知道这到底算不算崩,便把一切交给系统评判。
系统说:“我觉得——”它停顿了一下,语气不太确定,“应该没事吧?毕竟你的功德值已经入账了。”看来这时它已经算好了功德值,不仅没有倒扣,还有一点进账。
白缙问:“怎么还有入账?”
系统说:“你还是扮演了啊。”
“你是说被攻击压倒、被迫张开嘴巴那里吗?”
“嗯嗯。”
“行吧。”
“已经摸清楚结算规则了,只要你扮演了其中一点点剧情,都会给你算功德值的。所以就算剧情崩了,你就想办法演,只要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我及时把你带出去就好。不然你凑不够功德值,这几趟就白干了。”
白缙思考了一下,觉得系统说得对。冷静下来后,他对系统说:“好吧。”他用这两个简单的字安抚自己的情绪,很快便平静下来。
虽然这一次当审判长比较狼狈,但好在只要有人攻击审判者,下一次审判就会自动给那些人更多的束缚和镣铐,这样就不会像这次一样,轻易压制审判长——直到陆亦乘将审判长杀死的那一刻。
白缙算了算剧情,好像接下来属于他的剧情都比较重复单一,更多的是主角那边的思考、内斗、争吵、推理之类的情节,他便稍微放心了些。然后,白缙打算和系统前往下一个世界。
再次回过神时,看着红色的舞台幕布,还有空荡荡黑漆漆的观众席,白缙就知道已经来到规则世界了。他大致回忆了一下刚才那段有些模糊的剧情,内容不过是这里的人对意外死亡的设想与讨论。
那边众人开始想办法,听了一会儿的宋星冶便朝章清所在的位置走来。白缙抬起眼,就看见宋星冶从那边走来。
他手中还抱着白缙送给他的那束鲜花,身上穿着的王子服饰,在舞台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他用带着笑意、温柔无害的眼睛看着白缙,轻声唤道:“章清哥。”
不了解宋星冶的人,可能会觉得他是因为害怕无措才靠近,但了解宋星冶性格的白缙知道,他这是要开始表演了。果然,宋星冶说:“章清哥,我还是有些不懂,也有点害怕。”
他年轻的面孔、无害的眼睛、惊惧的语气,让人觉得他正因为这无故降临的灾难而无所适从。看起来这样柔弱温善的少年,经历这样的事情,实在让人无端生出几分同情。更何况章清本就对宋星冶有好感。所以白缙按照章清的台词回应道:“没事,一定会出去的。”
现在虽然大家都知道怎么出去,也知道破除规则的办法,但还是不敢轻易尝试。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缩在舞台上,不再说话,不知道是在等待死亡降临,还是在等待那位愿意牺牲自己、带大家出去的无名英雄。
在死亡面前,很少有人会有这种无私奉献的精神,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他们暂时都沉默着,周围一片寂静。
白缙上次退出这个世界时,是将自己隐匿在靠近幕布的黑暗中。他知道,宋星冶在人群中表演了一番,发现没人有能力破除规则后,就会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找来。于是,便有了这段需要他扮演的剧情。
他们待在这个位置,宋星冶向章清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那是个听起来悲惨又可怜的故事。因为周围十分寂静,即便宋星冶声音很小,还是会被周围的人听见。更何况宋星冶本就想让别人听见——在后面的剧情没有被揭露时,白缙当初看这一段,还曾为宋星冶的经历感到难过。后来才知道这些都是宋星冶的表演。但这本书才更新了一半,宋星冶口述的这段经历,作者好像一直没有证实真假,所以也不知道这段经历到底是真是假。
不过无论真假,之前看书时,仅仅是文字描述,就曾让白缙有些伤感。现在看宋星冶的表演,从表情到语气都完美无缺,就更让人难以抗拒,容易沉浸在他的诉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