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悟》迷烟

2、寻找

　　一晃两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冷，我被迫回老医生那边搬了点冬天的衣服过来。信箱里有妈妈寄来的明信片，看样子今年要在那边过圣诞节了，说是会给我寄礼物回来，还有生活费。无所谓咯，这样只有更合我意吧。

　　拖着行李箱走在湘南的海岸，我准备去坐电车回家。海边一个个小码头上坐满了垂钓的人群，这景色随着海风吹进我的眼睛里，生疼，眼泪不自觉的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我原地蹲了下来，心疼的想抱一抱自己。

　　“喂？”疑惑的声音伴着自行车的急刹。

　　我抬起头，抹了一把脸，才看清来人。是樱木兄妹的头号死敌，流川枫：“你为什么在这里？哥哥说今天有训练的。”

　　“你被赶出家门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指着我身旁的行李箱，“暴力女。”

　　“没有！”我站起来瞪着他，“要你管！”

　　“谁要管你。白痴。”眼看他骑车要走，我一把拽住他的衣摆，“干嘛？”很不耐烦的声音。

　　“走不动了。”

　　流川枫瞟着我的箱子，又瞟向自己的公路自行车，给了我一个『你觉得呢』的眼神，说：“大白痴。”

　　“我不管。”我拽着他衣服的手，更紧了，“不要扔下我。”

　　流川枫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我的行李箱，丢了句“放手”，推着车走了。

　　“喂！”我快步跟上去，“我...”

　　“送你到车站，电车下站的出口等我。”

　　“哦。”还是要走路，我撇着嘴嘀咕，“破自行车，都不能载我。”

　　“闭嘴。再吵自己走。”凶的要死！！

　　虽然但是，他的确是来出口接我了。虽然但是，他直接把我带回了学校体育馆。哥哥满头问号的看着我和流川枫，嗯，也许不止哥哥一个人。毕竟，晴子学姐的眼睛都直了。

　　。。。。。。

　　训练结束，一年级的新队员负责打扫篮球场是长久以来的惯例，像哥哥这种三年级的学长就可以直接去更衣室洗澡换衣服回家，一步到位了。多年媳妇熬成婆的视觉感。

　　“樱木君的妹妹也喜欢流川枫吗？”晴子学姐做为篮球队的经理，今年也要毕业了。

　　“诶？为什么这么问？”我反正闲来无事，就拿着毛巾坐在角落里擦篮球。

　　“前面看你们一起出现在体育馆门口，觉得好般配的样子。”

　　“那你喜欢我哥哥吗？”我到是真的挺想知道的。

　　“啊诶诶诶诶？？加月酱在说什么呢！！”晴子学姐害羞的像烧开的热水壶，都冒蒸气了，“我...我先回家了，加月酱再见。”逃一样的跑了。

　　“哦~ 我知道了。”打心眼里开心，我笑眯眯的低头继续擦球。可笑着笑着，视线却又模糊了起来，一滴两滴，落在刚擦干净的球面上，我怎么都擦不干净。

　　“知道什么？”抬头看见又是流川枫，“怎么又哭？”

　　“要你管！”嘴硬。

　　“大白痴。”他走了，头也不回，这男人真是！！会不会聊天啊！！

　　“回家了！”哥哥拿着运动包出来了，指着一年级的球员叫到，“怎么让本天才的妹妹擦球？”

　　“闲着也是闲着。”我又朝学弟们挥挥手，没事没事。

　　“你眼睛怎么了？”哥哥发现了，“你搬回来之后时不时会眼睛红，你还没告诉我失恋是这么一回事。”

　　“我还以为你都不记得了。”

　　“没有人可以欺负我樱木花道的妹妹！”怒气值升满，稍纵即逝，“诶，说起来，你前面怎么会跟臭狐狸一起来？不是回家拿衣服了吗？我跟你说，这臭狐狸你不要理他，他......”

　　我的感动也是一瞬间的花火，做了个深呼吸，我拉着哥哥往外走：“回家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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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这周末要去陵南打练习赛，你去吗？”

　　『去陵南打联系赛，陵南打联系赛，南打联系赛，打联系赛，联系赛，系赛，赛？』——这一个个字敲在心头，我木讷的看着哥哥，有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可以不去吗？”

　　“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呢。反正他已经毕业了，又是周末，篮球队那些人，应该也不记得我吧？

　　“加月？”

　　“嗯？嗯！好的。去。”

　　“上次问到一半，又忘记了。”哥哥一副不会再放过的架势，“什么失恋？”

　　“哥哥，你反射弧既然这么长的话，就干脆忘记好啦，还问。”我瞅着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这一次是真的逃不过，老实的交待：“住在老医生隔壁家的邻居哥哥，就一起长大了。我以为......emmm，反正是我自作多情咯。”

　　“表白被拒绝了吗？”哥哥认真的问我。

　　“差不多吧。”我耸了耸肩膀，“人家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混蛋！那人...”

　　“不要再问啦，嘘。我又想哭了。”我侧过身靠在哥哥的肩头，“你国中的时候失恋那么多次是这么熬过来的？有什么经验分享吗？3个月了，我还是好难过。”

　　“洋平他们又给你说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哥哥揽着我的肩膀，轻拍我的脑袋，“乖啦，乖，会有更好的。就像我的晴子一样，出现了。”

　　“你的晴子？”我直起身戳着他的胸口，“表白成功了？”

　　“什...什么啊！本大天才跟晴子...啊呀！”哥哥脸红的样子，跟晴子学姐如出一辙。我秒懂，这两人多半是暗度陈仓了。

　　“大笨蛋。”

　　“不要学那只臭狐狸！”

　　。。。。。。

　　周末的陵南校园还算安静，我把头发盘了起来藏进鸭舌帽里，混在大部队的中间，试图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陵南篮球队的田岗教练早早的就迎了出来，握着安西老爹的手，寒暄着各式各样的客道话，从前怎么没发现他竟然还有这一面？跟在他后面接待我们的是转做球队经理的相田彦一，不知道是不是血脉影响，毕竟他姐姐就是体育记者，他收集信息的能力堪称陵南一绝。我下意识的压低了帽檐，不能被他看到，还是不应该来的。

　　“怎么了吗？加月。”晴子学姐温柔的对我笑着说，“夏天的全国大赛结束后，接下来是冬季选拔赛。我们经常会和陵南，互约切磋，共同进步。”

　　“哦，嗯。”以前从来没关心过这些，毕竟我的注意力全是跟着某个人打转的。

　　“咦，你...”没想到相田彦一一直等接到了所有人进球馆，才转身跟进来，他看着我的眼神，带着思考。这家伙，干嘛老是这么礼数周全。

　　晴子学姐恰逢时机的开口，帮我打断了尴尬：“好久不见，相田君。”

　　“啊啊，好久不见赤木桑。”相田彦一不好意思的挠着头，“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相田彦一指着靠里的长板凳说，“湘北的休息区在那边，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谢谢。”

　　趁他们还在聊着什么，我快速往休息区挪动，找了个自以为最不起眼的角落坐定，等待球赛的开场。哥哥跑来问我今天怎么回事，把自己遮的就差成蒙面女侠了。我摇摇头，让他快去做热身运动，好好比赛。

　　流川枫从我眼前走过的时候，抬手拍了一下我的帽檐，狐疑的看了我半天，说：“好好看比赛。”

　　“要你管！”我捂着帽子，又往下压了一点回去。

　　“比赛要开始了哦，加月。”晴子学姐挨着我坐下，旁边是胖嘟嘟的安西教练。

　　“嗯。”我看向场上，哥哥已经准备好跳球了。

　　当你真的沉浸在一场比赛中时，时间的流逝根本察觉不到。上半场结束哨声响起的时候，我有些恍惚，不是才开始吗？我看着哥哥称霸篮下，看着流川枫全场飞奔，他们像两颗默契的双子星，闪烁而耀眼又互相辉映。这真的是平时吵的不可开交，谁也不把谁放在眼里的『湘北名产』？

　　“老爹！本大天才帅吧！”

　　“哦HOHOHOHOHOHOHOHOHOHOHO~”

　　“大白痴。”

　　“死狐狸你说什么！”

　　“嗨！我没有来晚吧？”篮球馆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一个留着扫把刺猬头的男人。

　　“是仙道学长！！”

　　“仙道学长！”

　　“臭小子，你今天怎么回来？”田岗教练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后面了。

　　“臭仙道！”哥哥咋咋呼呼的指着来人，“你们不会赖皮请外援吧？”

　　“哈哈哈哈，樱木还是和以前一样有活力呀。”仙道笑的眉眼弯弯，又看向流出枫，“流川也还是万年冰山脸呢。”

　　“哼。”流川枫轻哼一声，没有过多的言语。

　　接着，仙道的视线穿过人群，对上了角落里僵直的我。他径直走到我面前，就这么自然的摘掉了我的帽子，红色的长发四散下来，凌乱的垂的到处都是。

　　“还给我！”我跳起来想抢回帽子，可是他太高了，我够不到。我看着他，读着他眼神里的讯息，有微怒，有不解，有果然是你。

　　“真的是小尾巴！我说怎么这么眼熟！”相田彦一开口解答了我心中的疑问，“这通电话没有白打。”

　　原来是他通风报信？的确，刚刚进门看到他的时候，我就应该转身走人的。可是，可是我扪心自问，难道我来陵南的决定里，没有一点想见仙道的私心吗？是的，这个让我像失恋一样的罪魁祸首。

　　“小尾巴？”哥哥疑惑的重复道，“彦一，你叫本天才妹妹什么？”

　　“小尾巴是樱木你的妹妹？记下来记下来！”相田彦一刻画在灵魂里的老毛病，“对哦！小尾巴也姓樱木！一样的红头发，不是巧合！居然一直没有联系起来，真是太差劲了！”

　　“真的是小尾巴。”田岗教练也认出了我，“一直跟在仙道后面的小家伙，居然也去了湘北？！居然还是樱木的妹妹？！”

　　“还给她。”流川枫突然出手，握住了仙道举着我帽子的手臂，一把将帽子抢了回来，盖回我头上。

　　这略带力气的一盖，把什么东西从我眼眶里震落了出来。

　　可仙道的注意力，仿佛都集中在了我身上，他伸手想拉我起来：“来，我有话跟你说。”

　　“放手。”流川枫再次阻挡仙道的手。

　　“流川同学...！”晴子学姐怕是担心流川枫会发火，想出言提醒。

　　相比之下，哥哥现在更像个在线吃瓜第一人：“加月，你认识仙道？”

　　“我又...不想认识的。”眼睛好累，我快要挡不住情绪在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