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沉沦》美人在御

11、失落之城

　　“荀言，你发什么呆，不要命了?！”白秋结束隐身，将荀言拉开，方才的位置被划拉出一道深不见底的黑色裂缝。
　　荀言恍然惊觉梦境四周呈现出空间波动的模糊景象，楚肃进入半魇化状态，几十只魇怪也从他身边的黑雾里凝聚出来。
　　“接下来躲避攻击，说动楚肃自愿从梦中醒来。”白秋只确保他的生命安全，看荀言恢复成正常状态，继续开启隐身。
　　“既然黎娜的死不可逆转，不妨想想楚肃到底想要什么。”白秋补了一句，旋即不见了踪影。
　　荀言闪躲着魇怪的镰刀，脑子里全是白秋的话，楚肃到底想要什么……
　　复仇之下掩埋着的，是无能为力的怒吼，还是无可挽救的空虚?
　　荀言定下心神，右手握上枪支，朝楚肃右肩开枪，子弹击中瞬间，对应位置的黑雾消散，梦境停滞，但随黑雾再次凝聚，梦境重归流动。
　　“你执着的到底是黎娜的死亡，还是黎娜死后无人爱你的空虚?”荀言趁梦境停滞，贴近楚肃问道。
　　楚肃反应过来后迅速挥动利爪，但荀言已经拉开了距离，只在身前的地面上留下深沟。
　　看着楚肃更加暴怒的行为，荀言确定了自己的推测。
　　从梦者居住的御龙湾可以知道梦者身家富裕，而梦中事件大概率就是梦者发家前的故事，楚肃由于景泰成功抢夺黎娜从而报复他，他要成为新一位首富，让景泰破产，感受他受到过的屈辱，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黎娜得到景林的机密。
　　因为黎娜的泄密，楚肃成功从景泰手下抢过一个又一个单子，伯利的价值逐渐超过景林，直到景泰破产的那一天，楚肃找到景泰报当初的夺爱之仇，但黎娜经不住良心的谴责，在浴室自杀而亡。
　　楚肃虽然夺得胜利，但爱人已死，强烈的孤独影响了他的梦境，让楚肃一睡不醒。
　　“楚肃，黎娜的死亡无可逆转，不妨想想仍存于世的亲朋，你长眠梦境，对他们又是多大的伤害?”荀言试图说服他，但对方的攻击一次比一次强劲。
　　在又一次贴近后，楚肃更为快速地挥下爪子，在那一瞬间，荀言惊愕地凝视着落下的攻击，死亡的恐惧笼罩住他，他的脚步不受控地停滞。
　　白秋适时出现，长枪抵住黑色的爪子，向上一挑，再顺势调转枪口，朝楚肃的右肩开了一枪。
　　这次的子弹炸开一大片黑雾，空间久久凝滞。
　　白秋拽了荀言一下，后者直接腿软得跌坐在地。
　　“没出息。”白秋轻斥了一声，但转身就朝着楚肃右手上开了一枪，利爪破碎成飘渺的黑雾，怎么也聚不起来。
　　“本欲救爱人于水火，却利用爱人成就自己，忘记复仇的原本目的，导致爱人自杀而亡，所以一次又一次的重演爱人离去的事实，自虐般地赎罪。我说的，对吗？”白秋站在楚肃对面，面容和声音都渐渐变成了黎娜的模样。
　　“楚哥。”“黎娜”站在他身前，眼中水雾盈盈。
　　楚肃眼里涌出泪，身上的黑色雾气一点点变淡，在“黎娜”面前跪下道歉，“对不起……小黎。”
　　“黎娜”浅笑起来，右手拢了拢发丝，白色裙摆飘扬，面容就像他们初遇时那样温柔，声音轻柔地哄着：“楚哥，回去吧，我还有很多愿望没有实现呢，你得帮我去实现啊。”
　　楚肃低下头，声音颤抖得不成线，“……好。”
　　四周空间归于纯白，楚肃身形片片消散，留下一个梦源，白秋也恢复原本样貌，眉目浅然，拿着梦源走到荀言身前，认命半蹲下来，将光球抵在他眉心，“吸收它。”
　　荀言闭上眼，光华流转间就完成了吸收。
　　回去路上，荀言忍不住问白秋，“师兄，你是怎么推断的？”
　　白秋手放在方向盘上，漫不经心地随口敷衍，“多想。”随后从后视镜里看见荀言耷拉下去的脑袋，重新回答：“梦境时间流速在楚肃的成功过程很快，在黎娜死亡的那一天很慢，这里会有两种假想，一是因为复仇使楚肃感到畅快，时间流速加快，黎娜死亡使他悲痛时间流速放缓；二是楚肃并不享受复仇，而注重黎娜的死亡。”
　　“这时候就需要再结合其他线索，比如江城的天气。直到黎娜死亡前，江城的天气都是阴天，在黎娜死亡的那一刻，我出去看了一眼，乌云都散了，这也就更贴合第二种假想。”
　　“所以你的大体方向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你想过没有，既然伯利的女员工都和黎娜相似，那那些男员工呢？他们有些和楚肃相似，有些不相似，你猜他们是谁？”
　　荀言迟疑回答，“……楚肃的亲朋?”
　　“对，楚肃的亲朋和黎娜都作为他的下属，有奴役的含义在，也就是说，在复仇过程中，楚肃利用的不只是黎娜，还有他的亲朋。但梦境中黎娜还有别的身份，他的亲朋却只有下级这一种身份，说明他们之间最直接的就是奴役关系，所以按你的说法是无法打动楚肃的，只能从黎娜下手。”
　　荀言惊讶于白秋的细心，由衷敬佩起来。
　　但他又疑惑，“师兄，你是怎么知道黎娜对楚肃的称呼？”看监控时他是带着耳机的，也确定没有说出来。
　　“我会唇语。”白秋眉头微蹙，心想这个师弟问题好多，还是赶紧丢回去，脚下油门一踩，加快了回去的速度。
　　比起白秋的混不在意，后座的人低下头，耳根子充血，面上也是绯红一片，所以他和师兄一起看了……
　　两人回到别墅已是傍晚，残阳如血，映衬得西边的枫叶都发了红，一进门就听见一男一女的对话。
　　“这样好的天赋?”
　　“是啊，和秋秋比也差不了多少。”
　　“那确实要解决一下。”
　　“你明天要带言言去哪？”
　　“我先试一试他的能力。”
　　“行吧，别把人弄残了。”
　　荀言略带惊恐地站在门口，还是白秋开口打断二人说话。
　　“师兄，师姐。”
　　沙发上的两人瞬时站起来，回身看向声源处。
　　荀言才看到男人的面貌，剑眉星目，不怒自威，且穿着及其正式的黑色西服，就像刚从酒会上回来。
　　叶书卿看了眼事不关己的白秋，无奈上前给两人搭桥，“言言，这是你柳师兄，柳眠。”
　　荀言乖巧问好：“师兄好，我是荀言。”
　　两人握了手，比荀言和白秋之间还生疏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