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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她也没有爷爷了 ...

  •   “阿霖,你还是失约了,这是第二次了哦,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下辈子你要是再不娶我回家,再失约,我以后就再也再也不理你了,阿霖,这次我不怪你,但是我还是会难过很久,为了惩罚你,我会过很久再来看你,不要觉得委屈哦,等我不生你气了我就来。”许杉杉坐在墓前,手里拿着一束向日葵,就这么坐在那里,一呆就是几小时,傍晚六点的天也好像知道她的不如意,灰蒙蒙的,本该三十多度的天气,却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吹的也不太温柔,在这样的环境里,许杉杉显得格外瘦弱。
      原来的她,生龙活虎的,笑起来很可爱,个子小小的,不算瘦,皮肤是麦黄色的,她虽然不算外向,可和李嘉霖在一起以后,她比以前好多了,笑容更多了,也变得更爱说话了,作为她的朋友,这一点我很清楚,我们是大一认识的,那个时候的她,腼腆内向,话很少,也没主见,我们熟了以后,她对我的依赖性很强,因此,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我见证了她和李嘉霖的爱情,也看着杉杉从一个内向的女孩变成了个自信开朗的女孩,我很开心,也很高兴她能遇到李嘉霖,遇到她的救赎,她的光,可同时,我也心疼现在的她,心疼的要命,我不知道命运为何如此不公,为何要折磨两个如此相爱的人,我心疼杉杉承受的太多,心疼她找到自己的光,光却又消失不见,短短四月,却让她花了如此多的时间和精力也没能走出来……李嘉霖的离开,给杉杉带来了致命的打击,我为什么说是致命的打击呢?在遇到李嘉霖之前,我知道杉杉有个喜欢的人,但是那人伤害了杉杉,这件事她只和我说过,杉杉这个女孩很让人心疼,她特别敏感脆弱,对待感情特别认真,别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所以,她觉得那件事情的发生是她的错,是她没能看透那个人渣的本质,还一味的对他忍让,那件事情以后,杉杉很受伤,我几乎没见过她早睡,凌晨三四点她也总会惊醒,会哭,我睡觉轻,总是可以听到她睡前抽泣,半夜醒来蒙着被子吸鼻涕的声音,我很心疼她,可我知道,那是她心里的魔障,劝是没办法劝好的,我希望她能尽快走出来,所以寒假快收尾的时候,她遇到了李嘉霖,杉杉很爱李嘉霖,她告诉我,是李嘉霖让她再也不在天天做噩梦了,我知道李嘉霖一定和杉杉爱他一样爱着杉杉。
      大一上学期寒假……故事的开始(回忆)。
      “杉杉,这个寒假你去兼职吗?”我问到。“不去了吧,可能没时间,我妈给我打电话了,说我爷爷身体不好,这个假期可能去我爷爷家那边呆着。”杉杉收着行李,没抬头,但我知道她不开心,杉杉又说到:“槿,我想回我外婆家住几天,能见到他,但我不知道怎么和我爸开口,你觉得我该怎么说。”我听着很不开心:“他对你都那样了,见他做什么,你还嫌不够累吗?他那种人渣,你还想他做什么?”我语气很不好,但我知道,她想要个答案,杉杉突然停下收东西的手,坐到我身边跟我说:“我知道我和他不可能在一起的槿,但我就想要个答案,还有那件事情,我想问问他,为什么那么对我,他难道,就不会愧疚吗?”说完这句话,杉杉眼神都暗下去了,眼里闪着泪,她垂下头,我知道她很难过,国庆放假回来以后,她从来没睡过一个好觉,不开心的时候总躲起来听歌,她流的眼泪,谁又知道有多少呢,那些藏在她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每一件事情都是压着她喘不过气的原因之一,她需要答案,她对什么事情,都想要有始有终,即使李乐从来没给过她身份,可他们直接的爱,她是认真的,至于李乐……“好啦,那就说好了,这次他说什么,你都给我一掌扇过去,不许被他在忽悠了,听见没?”我故作威胁的看着杉杉,她挽起我的手就往外走,说:“知道啦知道啦,遵命,走啦,该去买吃的了。”多可爱的女孩子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么对她,让她遇到了李乐那小子,我真的,要不是我不认识他,我真想替杉杉给他两拳。“你刚刚说的那件事我想了想,我觉得你爸爸应该会同意的,你不是跟我说你妹妹假期短吗,你可以拿这个当理由,就说,妹妹假期短,后面没时间下来了,就先回去看外婆几天,然后再上去你爷爷家。”我告诉杉杉,她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高兴地说,:“就这么办,我现在就说。”
      “赵瑾,赵瑾赵瑾赵瑾,你在哪你在哪。”杉杉兴冲冲的跑进宿舍就开始喊我,“我在厕所啊大哥,你干嘛,中彩票了啊!”我在厕所里跟她说,她说,她老爸答应了,明天她就可以回家了,后天她舅舅会送她和她妹妹回外婆家住几天,她高兴坏了,学校放假了,家近的都回去完了,那晚,宿舍里只有我和杉杉,她高兴坏了,因为她可以见到她,第二天早上我们都起的很早,为了赶车,她临走前跟我说,她昨晚做噩梦了,可能是因为要去见那个噩梦的来源了,我跟她说,开心点,一切都会好的,事实也如此。
      假期里,我和她联系了几次,第一次,她和我说她见到李乐了,李乐来她外公家小卖部买东西,准确的说,李乐是专门来找她的,那天,李乐带着她沿着公路一路走了很远,乡下的路上车很少,行人也很少,她告诉我李乐一直靠近她,试图拉她的手,她拒绝了,李乐搂她的腰,她说她不自在,一会儿就躲开了,她告诉我,他们一起上了一个山头,李乐抱住了她,她没推开,她说,李乐的头发长了,遮住了眼睛,她拿皮筋帮他扎起来了,皮筋是她和李乐在一起的时候买来送他的,她说,李乐的眼睛还是很好看,讲话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温柔,皮肤也没有因为每天打游戏而垮掉,杉杉问我为什么?我说这不是重点,让她说重点,她笑了,好像挺轻松的,但我知道她是不开心的,她在忍着,忍着眼泪跟我说这些,她最后告诉我,李乐他想吻她,像以前一样靠近她,她还是会心动,但是那天,她推开了李乐,她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很恶心,她说那一瞬间恨透他了,我问她你打他了吗?杉杉说,我怎么可能打他,那地方荒无人烟的,要是他再把我怎么样,我以后的真命天子怎么办,说这话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哽咽,我没戳破她,故作轻松的回答她,你呀你,不错啊,长脑子了,别怕哈,等以后姐见到他,见一次帮你打一次,她也笑了。我知道她那天也没得到答案,但我知道她也已经放弃了,那天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聊过李乐的话题。
      第二次我们联系,是在她回她爷爷家那天,她告诉我,她突然觉得好轻松,没有牵挂的人了,她见他的那最后一面,她好像什么都想通了,她告诉我,她再也不爱他了,取而代之的是厌恶和恨,她说她不怪李乐没有给她答案,但是她会永远恨他恨十八岁的自己,恨那个理不清情情爱爱的自己,她告诉我,她释怀那段感情了,释怀了这半年多受的冷暴力,可是她忘不掉那件事,那件事成了刺,每每她想从新接受一段感情的时候,那根刺都在提醒着她,她有多不堪,我告诉她要开心,不是她的错,那是不可抗力,她不该惩罚自己,可她告诉我,如果当时,她能没那么爱他,没那么信任他,不原谅他对她的冷暴力,如果当时她能多爱自己一点就不会这样了,她说都是她的错,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我知道她很痛苦,她能释怀那段感情,可她没办法原谅自己,也没办法拯救自己,我让她学会去用新的感情让自己走出来,但她说,她那样糟糕的人,不该去害别人。这一次的联系也这样匆匆结束了。她再一次和我联系,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凌晨一点多,她告诉我,她那边雨下的好大,她被她妈妈叫醒了,我问她为什么,她告诉我,她的爷爷刚刚去世了,一堆人围在她爷爷的身边,她说,她看见了,爷爷的手无力的垂下了,她说,那天她来到爷爷家的时候,她看到睡在床上的爷爷,半闭着眼睛,微张着嘴,脸颊都凹进去了,脸上的雀斑很明显,手上的青筋也更明显了,她说,爷爷认不清她了,也说不了话了,问什么也只会发出啊啊啊的声音了,爷爷没有力气了,吃饭需要很多人,需要有人扶着爷爷,需要有人给爷爷端碗喂饭,还要给爷爷擦嘴,爷爷好像一直想要下地走路,一直把脚伸出被子外,但是叔叔婶婶又给他弄回去了,很多人来看爷爷,导致爷爷家里都睡不下了,很多人都是外省工作的,都跑回来了,只为看爷爷最后一面,人很多,家里睡不下,连我都是打地铺,爸爸妈妈更累,晚上要守夜,早上要做饭。我去爷爷家的路我其实还蛮生气的,爷爷家里没有网,我既然还有点埋怨爷爷为什么生病,可当我到了爷爷家,看到床上奄奄一息的爷爷,我都眼泪又不自觉的夺眶而出,觉得好心酸,上一次回家看爷爷的时候是多久以前了呢?一年还是两年,我只记得,当时的爷爷还在骂我只知道玩手机,当时的爷爷还和我们一起吃饭,吃完饭会下地给我摘黄瓜,说我们无聊了就拿来吃,很甜的,解渴,我记得当时的爷爷还在电视机前看西游记,看到大晚上十一点还不睡,我还说大把年纪了怎么那么能熬,我记得当时的爷爷还那么精神呢,杉杉又说,刚刚妈妈喊我起来的时候,我可生气了,我说大晚上的还不让人睡觉了,本来就睡地板不舒服,天气又冷,可当我走到楼下时,已经有人在爷爷床前收拾爷爷的东西了,也有人爷爷烧水擦身体换新衣,那一瞬间,我是崩溃的,我才反应过来,我没有爷爷了,我的耳边回荡着不知道是谁的哭声,弄得我的眼泪也悄然而下,槿,你知道吗,我一向是不喜欢爷爷的,小时候,妹妹小不懂事,他就总让我让着妹妹,总骂我没有妹妹乖,总说我没出息,长大了,家里有了弟弟的出现,他就更喜欢弟弟了,我总觉得,他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所以我讨厌他,可他走了,我也好难过……
      第三次联系我,是在她爷爷下葬的那天,她告诉我,这几天好忙,晚睡早起,帮忙端菜洗菜,洗盘子,她说人死了好复杂,明明来的时候很简单的,她告诉我,她以后走的时候想简单点,简简单单的化成灰就好,不想土葬,多孤单啊,一个人冷冰冰的睡在地下,她说,爷爷一定会害怕的,她告诉我,她帮爷爷提着他的金山银山,在前面给爷爷开路,送爷爷最后一程,她告诉我,她从没觉得死亡离她那么近,她说她有点想学校了,她笑了,我知道她很难过,可我只能告诉她节哀顺变,她轻轻笑了笑,说,别搞这套,挺忙的,先挂了,开学见……
      那个寒假,我们就单独联系过那么三次,其余都是在宿舍小群里一起聊聊天,但是杉杉出现的次数很少,我知道,她忙坏了,也累坏了,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可她的自尊心却很强,我们很少对她投去同情的眼光,因为我们都知道,她的脆弱,不想我们知道,后来,杉杉和她的妹妹提前回到了县城,自己在家做饭,她的父母便留在爷爷家处理一些后事,她在小群里说,以前高三假期兼职店里的老板喊她帮忙来代几天班,店里小工跑了找不到人,问她有没有空,杉杉说,她答应了,我们问她,累了那么多天了,为什么不休息,她说,闲下来容易多想,还不如忙起来呢,她还发了个表情包,手舞足蹈的一个小孩,我想,其实她当时也很无奈很累吧,之后,杉杉就很少在群里聊天了,我们也没有联系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她也没有爷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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