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龟绝不当替身》文盼之

79、一直是她

　　在涂山语带着白桃山众妖离开之后，涂山谋长舒了一口气。

　　望着祭坛之上的宁策，他对常天说道：“你当真感受到了小玄？”

　　“千真万确。”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他，开始默念口诀，为击破阵眼做着准备。

　　魂魄被抽离躯体以后，很快就会消散，根本没有可能被他人感知。

　　即使现在有了聚神仙炉，也只能保证舒小玄被抽离出来的魂魄不会消散而已。

　　但那小灵龟并不是普通人。

　　既然常天说他感知到了，涂山谋就不疑有他。

　　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他宁愿选择相信。

　　与之相识千年，他自然知道宁策的实力不俗，与离轩相比自然逊色，但绝不可能只是个区区仙者。

　　对此，他多次抱怨天界不公，劝说对方来到白桃山。

　　此前那还以为此人为人低调谦逊，如今看来，不过只是故意隐藏实力而已。

　　要开启浑天大阵，需要消耗大量灵力和神元。

　　就算利用了离轩的力量，宁策也需要耗费不少自身的灵力。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还能带领为数不多的隐门之人，拖住天界和白桃山那么多人，让离轩顺利开启了浑天大阵。

　　可见他的实力。

　　即使舒小玄真的寻找到了阵眼所在，自己破了阵以后，也不知道和常天能不能应付宁策。

　　不管怎么说，先做好破阵的准备。

　　常天也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好帮涂山谋摧毁阵眼。

　　只要大阵破了，他才能冲进去，将那灵龟救出来。

　　眼下那上神还未复活，应该有机会将舒小玄的身体护下来。

　　可就在此时，一直僵坐在交椅上的灵龟却是站了起来。

　　宁策激动地冲了过来：“上神！”

　　对方并未对于他的呼唤做出任何反应。

　　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与此前坐在交椅上的时候没有什么区别。

　　仿佛还无法控制这具躯体一般。

　　不过这就更是证明，他成功了。

　　玄霜上神不仅复活，他的浑天大阵也即将完成。

　　千年的准备，终于有了结果。

　　待上神适应了这具身躯，他一定陪着她，看着这个曾经辜负了她的世界，是怎样被摧毁。

　　然后他们两一切携手，创造属于他们的新世界。

　　只属于他们的世界。

　　想着，他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伸出手，想要触摸即将只属于自己的上神。

　　就在他的手即将碰触到对方脸颊之际，一股寒气从她的身躯中迸发而出，见他推开数丈。

　　被推开的宁策非但没有恼怒，反而笑得更加夸张。

　　这股力量，正是来自他追寻多年之人。

　　他的上神，真的回归了。

　　在他的注视中，那人向前走了三步，然后原地坐下。

　　闭目，入定。

　　一直砸在结界上的天雷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一下子停了下来，片刻后更加猛烈的落下。

　　原本朝着长矛涌去的灵气，此时全部被那入定的女子吸了去。

　　只剩下鲜血还在涌入长矛之中。

　　别说在场之人，就连天雷似乎都被弄懵了。

　　一时间停了下来，似乎不知道应该劈谁。

　　不过随着舒小玄吸入的灵力越来越多，天雷终于再次找到了目标。

　　长矛筑起的结界随着其灵力的流逝而变得脆弱，没两下就被天雷击碎。

　　眼看终于有了目标的天雷再次砸下，那灵龟保持着入定的姿势，飞到了祭坛之上，用身体将天雷挡住。

　　“小玄！”常天冲上前，刚踏上祭坛，就被宁策攻击。

　　饶是他及时闪避，却也受了一击。

　　玄霜才刚醒过来，正在通过大量吸收灵力恢复实力，暂时让浑天大阵的效果减弱。

　　宁策不能让这个莽撞的天狗影响上神的恢复，更不能让他趁机破坏了大阵。

　　这天狗不难对付，但是他要尽快将之解决，然后阻止那躲在后面破坏大阵的涂山谋。

　　常天经过这一击，已经清醒过来，也猜到那仙君心中所想。

　　那被天雷包裹的女子正在快速提升修为，短短几息之间，竟然已经开始飞升化神。

　　有这般实力的，很可能就是那位传说中的上神。

　　不管她究竟是谁，此时的他都没有办法靠近，更不能贸然影响正在渡劫的她。

　　眼下能做的，便是先趁着现在这浑天大阵减弱，他可以暂时上祭坛，将其解决了。

　　否则，就算唤回了舒小玄，也不得不面临同样可怕的结局。

　　破阵的事情他本就不算在行，交给身后的白桃山之主即可。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眼前这个虚伪的家伙拖住。

　　若是可以直接将之解决，那就更好了。

　　两人祭出武器，缠斗了起来。

　　尽管浑天大阵的减弱，正是寻找阵眼的好时机，但舒小玄化神和天雷造成的灵力波动，还是让涂山谋无法找到阵眼所在。

　　他按照阵法的一般规律寻了三处地方攻击，可惜都并非阵眼。

　　此前与隐门大战，他就消耗了不少，此时灵力尚未完全恢复，还得保存实力，方可破阵。

　　谁都没有发现，那被天雷包裹的女子，此时已经睁开了眼。

　　失神的双眼直直望着前方，没有任何神采。

　　木然地抬起手，朝着祭坛的东南角轻轻一指，那处地面顿时覆盖一层薄冰。

　　她本身却是因为这一时的分神，扰乱了灵力的流转。

　　一击天雷之后，她口中喷出鲜血，从空中坠落。

　　“上神！”

　　“小玄！”

　　宁策和常天都朝着她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被长矛吸了过去。

　　浑天大阵再次加强。

　　涂山谋无暇分心，将最后的灵力聚于指尖，朝着那迅速化冰之处击去。

　　那便是舒小玄为众人所指的阵眼。

　　如今想救她，想救三界，唯有破阵。

　　可惜他还是晚了一步，全力的一击也只是让已经完全成型的大阵晃了一晃而已。

　　得到灵龟的血和灵力滋养的长矛，迸发出了更大的力量。

　　地面开始剧烈晃动。

　　祭坛中的常天被长矛吸了过去，就连宁策和在外面的涂山谋都不能幸免。

　　浑天大阵的强大力量，竟然将天雷都驱散，直冲苍穹。

　　整个天空中无日、无月、无星、无云。

　　与大地的轰鸣相对应的，是从祭坛涌出的血色烟雾。

　　所到之处，不留一丝生机。

　　天界派出的援兵已至，与白桃山众人一起，在山下筑起了层层结界。

　　只可惜，面对天下第一杀阵，这些努力不过只是螳臂当车，不过拖延了片刻，就被冲破。

　　两界死伤惨重，不得不纷纷退逃。

　　血色的混乱在世间蔓延，祭坛之中反而显得有些冷清。

　　长矛已飞至半空，卷着血色的灵力，发出震耳鸣响，仿佛敲响的丧钟。

　　众人倒在祭坛之上，没有了动静。

　　无论是妖是仙，都在这死寂之中，似乎与这世界一起毁灭。

　　终于，一个满身血污之人挣扎着站了起来。

　　他艰难搜寻着他等了千年之人，终于在不远处找到了她。

　　看着还有微弱呼吸的她，男子抱着她站了起来，望着半空中的长矛，笑得虚弱却疯狂。

　　一切正如他所愿。

　　浑天大阵已经完全开启，不出一日，三界皆会被大阵之力摧毁。

　　届时，他怀中的上神也将完全清醒。

　　他将和她一起，在一片虚无之上，创造属于他们二人的新世界。

　　而他们二人，将会成为新世界的创世神。

　　唯二的真神。

　　然后永远相伴，不再分离。

　　抱着他的上神，宁策摇摇晃晃地朝着交椅走去。

　　那是祭坛上唯一的生门，即使一切都毁灭了，那椅子却还好好的保留着。

　　正是他的真神神座。

　　可就在他即将靠近交椅之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踝。

　　“把……小玄……还……我……”

　　这天狗竟然还没有死，果然是祸害留千年。

　　不过没关系，他这就送他去见那早已魂飞魄散的灵龟。

　　他的灵力本就因为战斗而消耗不少，更是被浑天大阵吸得差不多，但到底还是有一些。

　　稍稍运起一些灵力，就将那不长眼的天狗震飞出去，摔到了祭坛之下。

　　看着那还想着挣扎爬起来的家伙，他刚想要就此将之了结，怀中抱着的女子却是消失。

　　“上神？”

　　他惊喜地寻找着那个身影，终是在长矛旁发现了她。

　　还是那只灵龟略显稚嫩的脸庞，却没有了她天真的模样，只是一脸平淡地看着那柄长矛。

　　想来是千年未见到自己的本命法器，心中还有感慨。

　　“上神，待这三界都被抹除，这寒冰矛……”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女子就试探性地碰触长矛，被覆在其上的灵力排斥。

　　望着刺痛的指尖，她低头，似乎还没有从懵懂中回过神来。

　　很快，她回头，看向东南阵眼所在之处。

　　丝毫没有迟疑地扔出一道冰刀，祭坛被砸出了一个洞，却还是没有击穿保护阵眼的灵力结界。

　　眼见她又是一击，宁策劝说：“上神，大阵一经启动，便没有办法停止，莫要……呜！”

　　被寒气击飞出去，他摔下了祭坛。

　　即使口中溢出鲜血，他却依然兴奋不已。

　　他的上神真的回来了！

　　尽管她受限于这具灵龟的躯体，未能成功突破化神，但这灵力、这招式，真的是她！

　　只要玄霜能够回来，就算付出他的生命都愿意。

　　“谁说我是玄霜了？”

　　一句简单的话，却是摧毁了他千年的希望。

　　眼前站着的这个女子，从未是他心中的上神。

　　一直都是舒小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