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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对不起 ...

  •   两两对视,男人不敢置信地瞪大一双眼眸,沈晚棠见他要下去,好心补充道:

      “公子若喜欢,我也不是不能配合。”

      宴卿:“......”

      听罢,宴卿面色越发木然,推开沈晚棠飞速落地,四肢略显僵硬。
      无人知晓,这一刻的宴卿甚至恨不得投湖自尽。

      他在做什么???

      男人耳根慢慢涨红,周身沉稳凉薄的气息被渐渐融化,薄唇微启,似是想说些什么,然而凝着沈晚棠的俏脸,宴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觉得这样憋闷过。

      “对不起。”宴卿几乎是从喉间挤出几个字,带着点无辜,也存有几分难于切齿的羞愤,沈晚棠轻轻咳嗽,摆摆手示意快点先混进去。

      再次搀着宴卿的手臂,沈晚棠明显发觉男人意外沉郁。

      “其实......我真没关系。”沈晚棠起了坏心故意反驳,宴卿脸色染上恼意,偏生他没办法回答。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到城门口,不少百姓都排队等着搜查。
      早膳时间,黑衣人懒懒散散,兴致不高,检查力度也小了些,沈晚棠扣住宴卿的手臂,两人慢慢进入人流中央。

      怎知,男音如蚕丝般缠住她的耳。

      “两人同心协力总比只靠一人好,若我当真连累了你......你怕是也性命难、保。”宴卿低声道,咬字清晰唯恐沈晚棠听得含混。

      男声虽温柔,却是杀气弥漫,还是熟悉的西湖龙井秘方,沈晚棠缩缩脖颈,歇下逗弄小绿茶的念头。

      前方。

      “几位官爷,家里老母亲等着吃饭,可否让小的先进去?”

      “官爷,小的家中也......”面朝黄土的百姓哪里见过如此大的阵仗?几个黑衣人极为不耐,百姓不敢再多嘴,沈晚棠握住宴卿的那只手沁出碎汗,他们正躲在队伍后面。

      只见几个黑衣人窃窃私语,沈晚棠心中捏了把汗。

      “没什么问题,放他们走吧。”

      “还不快滚蛋?”黑衣人放话,沈晚棠搀着宴卿挤进人流最大的地方,跟着队伍步步前行。

      耳畔还荡漾着黑衣人嚣张的调侃,沈晚棠暗暗绷紧腮骨。
      忽地,沈晚棠脚心泛凉,心中骇然,别是草鞋坏了。

      “啪叽。”草鞋顺着沈晚棠的步伐差点被甩出去,而对面正是那几个谈天说地的黑衣人,千钧一发之际,宴卿闪身一挡,草鞋又稳稳落回沈晚棠脚边,沈晚棠连忙踩住。

      都忙着进城,小插曲没惊动他人。
      进了城门形势也不轻松,街巷四处可见巡逻人马。

      不过还是有点好消息的,太子近卫也分三六九等,被派来石云县搜人的这批近卫,功夫心智只能算中等水平,不难应付。

      “先去北巷。”宴卿声音微沉,闻言,沈晚棠眯眸。

      石云县北巷算是汴京城周边县城工匠最多的一片地盘,石云县原是做石器发了家,但大梁二十年后天象多变,越来越多的姑娘与小伙子选择离开,石云县工匠们的打石手艺渐渐凋零,这才造就如今这等悲哀光景。

      这个世界的百姓并不知道,大梁所谓多变的天象是因为全球进入新时代,不是只有大梁一个国家遭此劫难,而是天下所有国家都难逃此劫。

      书中花了不小篇幅交代这个背景,沈晚棠对天象颇为感兴趣,所以记忆尤深。

      眼下是大梁三十六年,书中提到过诡谲天象会在下半年减弱,届时百姓能轻松些,天灾颇多,导致百姓对农作产生惊惧心理,沈晚棠暗下决心,她可以保证大梁的穷苦百姓快要熬到头了,只要想办法说服百姓对农耕重启信心,底层人的日子必定有所好转。

      可惜,赊刀人这层身份虽说能掀起风浪,但即便她句句实言,人家也未必会听,沈晚棠凝眸沉思。

      总得想个法子先将名望立起来,沈晚棠微叹,当真是地狱开局,家中条件稍稍好一些的人家都不会给赊刀人好脸色,更何况是听赊刀人劝解。

      “飒飒--”宴卿话刚落,巷子里有序的脚步声如同鼓点踏响,沈晚棠探头去看,是乔装过后的近卫在巡逻。

      “躲半个时辰再说。”沈晚棠轻声道,眼下混进人群目标有些大,况且她要先想办法穿上一双好鞋,否则连路都没办法赶。

      “先分开。”宴卿言辞镇静,沈晚棠蹙眉。
      紧接着,男人抬起手快速袭来,沈晚棠下意识后仰。

      “把你的草帽给我。”宴卿索性直接伸手,沈晚棠无语,连忙把草帽摘下来。

      “你站在这里等我,最多两个时辰。”宴卿不放心叮嘱。
      话毕,锅碗瓢盆的声音传来,与近卫脚步声熔于一炉,难分难辨。

      “可是......”话至半途,沈晚棠闭嘴,书中男主貌若潘安,却是个阴晴不定的主。

      “我喂你的药丸效果能维持半日,你自己算时间,不然昏在路上神仙也难救你。”沈晚棠说道,听罢,宴卿慢条斯理地戴好草帽,云淡风轻的姿容让沈晚棠莫名觉出几分欠揍。

      “还有,你我的衣服......”沈晚棠的话留下一半,惹人浮想联翩,宴卿眸色生出几抹沉郁,衣服自是要换回来。

      “你、先。”宴卿咬着字偏过头去,浸满薄戾,也万分憋屈,沈晚棠在险些笑出声音。

      没再反驳他,沈晚棠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便褪下衣物,两人皆穿着中衣,没那么多避讳。
      良久,沈晚棠见宴卿的脸色竟从耳根一路涨红到颈间,轻轻扬眉。

      “衣服在脚边。”沈晚棠提醒道。

      “嗯。”宴卿重重应道,结果转身就见少女满面戏谑地瞧他,宴卿折腰捡拾的动作顿住。

      顶着少女揶揄的视线,宴卿只觉自己快要同手同脚。

      “转过去。”宴卿冷声命令,沈晚棠乖乖照做,只是背身前一瞬,地上那团杂草随风而起,飞到宴卿手边。

      沈晚棠:“!!!”

      那团草正是沈晚棠以假乱真装男人的“大杀器”,沈晚棠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宴卿脸黑成锅碳。

      ......

      宴卿走后的半刻钟左右近卫便开始活动起来,沈晚棠凝思,宴卿忙于赶赴北巷,鞋子问题当然等不了宴卿来解决。

      透过砖缝望去,破旧的巷子摆起小摊,许是太子想做好表面功夫,居然应允县里头的百姓摆摊做生意,沈晚棠看到几个算命先生支起小摊吆喝,近卫则见怪不怪。

      突然,沈晚棠环顾四周,瞧见石像后面积攒不少泥土,而那石像上还系着一块被弃掉的头巾,少女杏眸微弯。

      片时,巷子里出现一位身材稍矮的瞎眼半仙,一只眼被红布包住,蓬头垢面,甚是狼狈。
      唯有沉着端方的气质看上去像是饱经风霜的半仙。

      “诶,去去去,这儿是我的地盘,没看着各位官爷都在么。”算命老夫见沈晚棠直奔此地而来,心中没底,这不是想同他抢生意么。

      闻言,沈晚棠摇头,更显高深莫测。

      算命老夫愣住,旋即语气更加恶劣:“快走!”

      “先生,在下见你印堂发黑,眉宇似有雾气环绕,恐有异象。”沈晚棠换了个中年男音开口道。

      原身作为赊刀人预言能力拉满,算命这等小事当然手到擒来,老刀还赊在宴卿手中,除去不能正常赊刀之外,其他细节沈晚棠皆能照做。

      “你这黄口小儿,大言不惭。”算命老夫恼羞成怒,被同行打脸让人无地自容。

      “非也,非也。”沈晚棠摆摆手。

      “不知先生近日可否在为家中风水一事烦恼?这些日子天象多变,所谓风水......不过是因天象变故罢了,先生不必忧虑。”沈晚棠笑眯眯道,语调尽显笃定意味,算命老夫顿时悚然,一番话竟然全中!

      这算命老夫的宅子本就偏北,破旧庭院不够宽敞,压抑隐秘,因此为着风水问题苦恼多年,大梁这几年又逢天灾,算命老夫自觉是家中风水出了问题。

      “再者,先生最好多顾忌着家眷,体弱多病者怕是难熬过此月。”沈晚棠言辞凿凿,不似作假。

      “你、你休要胡说!”算命老夫暴怒,四舍五入等于沈晚棠咒人早死,不动气才有鬼怪。

      “先生消消气,若在下没猜错,你家中有位年过七旬的母亲,一家十口人,长辈身子骨弱,后辈更是娘胎里便带着病根,若再不注意,怕有的难了。”沈晚棠眉间的不赞成让算命老夫心惊肉跳,因为沈晚棠句句正中事实!

      俄顷—

      “那、那依大师看......我该如何是好啊。”算命老夫也只是个半吊子,给人家看手相、观面相,十次有三次命中都算不错。

      不是沈晚棠高傲,而是石云县的算命一派根本不成气候,对沈晚棠而言,唯一劣势就是算命一派的地位要略微高于赊刀人之流。

      她要先以算命手段抬高赊刀人的威望,之后才能再谈用赊刀人身份挽救难民。

      “根源还出在先生自己。”沈晚棠语气郑重。

      “先生多年接触阴气过重之辈,自然会将晦气传回家中,解决倒也不难,只要先生将一双新鞋丢到屋顶,困局便可迎刃而解。”

      “不知大师能否相助?”算命老夫也顾不得沈晚棠抢自己生意,拱手追问。
      鞋子在这时候属于时常沾染污秽物的东西,算命老夫并未多想。

      “也罢,你且去寻一双新鞋来。”沈晚棠点头,算命老夫哪里敢耽搁,急忙去隔壁鞋铺找来一双新鞋。

      “大师,您要的鞋。”算命老夫递过去。

      “记得抓几副药给老人家服下......”沈晚棠说出几味药,都是常见药材,又将旁敲侧击地点了一下怎样熬药,算命老夫连连应下。

      言罢,沈晚棠将新鞋放入袖口,这身素服沈晚棠穿着并不合身,宽袖肥大,将沈晚棠的手尽数藏起,至于脚面更是被衣摆盖住,连脚尖都看不到。

      新鞋到手,沈晚棠松下一口气,顶着算命老夫灼热的视线拿起摊上黄纸,随后执笔书写,尽是他人看不懂的字符。

      草草落笔,沈晚棠在算命老夫满是敬意的目光下洒然离开,实则......

      只恨不能当场换鞋。

      雨日寒凉,足心贴地不知有多冷,走到最后沈晚棠直接小跑,躲到一处石门后换鞋。

      再回去时算命老夫起身行礼,沈晚棠淡淡颔首,只是不等她出这条街身着黑衣的近卫便携风奔来。

      “你是何人!”

      “在下......”沈晚棠话尚未说完,近卫皱眉挥手,一水儿的黑衣人将沈晚棠团团包围,方才那算命老夫站出来为她申辩。

      “官爷,这位大师积德行善已久,绝非不良人。”

      “石云县哪儿的人。”近卫并不好摆弄,追着盘问。

      “青岩村。”沈晚棠顺答入流,近卫面露难色,石云县由于太穷,就连查户籍数这等事都进展艰难,尤其是青岩村那种地方,石云县人人说青岩村穷到连鸟都不拉屎,并且也应了村名,整个村庄坐落在高山之上,攀登极为不易,所以青岩村到底有几口人家,就连石云县县衙也无法确定。

      “你们两人聊什么呢。”近卫哼笑。

      “小的们就是闲聊家常。”算命老夫陪着笑,沈晚棠不愿与近卫过多纠缠,可这近卫偏偏没想放了她。

      “哦?什么家常还涉及到风水、破局啊。”近卫轻嗤,吓得算命老夫腿软下跪,沈晚棠并未跟着跪下,而是故作惊悚身子朝向一边栽倒,露出方才写好的黄纸字符。

      “呦,看来你算得很准啊。”近卫大笑打趣,眼底却涌上兴致,沈晚棠眼神微亮,她没想借此逃脱,仅仅想暗示这些近卫她真是个半仙,哪知阴差阳错吊起这近卫的胃口。

      “官爷金睛火眼!这位大师犹如神仙转世啊!”

      “惭愧。”沈晚棠欲哭无泪,当着这近卫的面这般夸赞她,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么。

      “神仙转世?嗤,口气倒大,你且给我算一算,若有差池这柄剑可饶不了你!”说着,近卫将利剑横于沈晚棠颈间,刀锋贴喉,亦刮着喉骨,冰凉难忍还泛着丝丝血腥味道,这把剑绝对见过血,沈晚棠稳住心神点头,近卫似乎很满意她这幅惊惧却又不得不从的惨样。

      近卫话落便拉来一把木椅坐在沈晚棠面前,而手边则是见过血的长剑,这是要沈晚棠给他算命,一旁好心引荐的算命老夫早已吓得六神无主。

      果然—

      “大师,你最好保证自己所说一字不差,不然......算错一字,剁一根手指。”话毕,近卫猖狂扬笑,沈晚棠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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