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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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以为他打算盯着房门一整晚时，他却忽然转过头，用一种轻柔得近乎于叹息的语调，唤道：「婉儿。」
我们还是像一般的夫妻一样，顺利的圆房了。
我并没有问他装醉的理由。
司马超群一直对我很好、非常好，简直是好极了，真正的数十年如一日，认识司马超群的人，没有一个人不称赞他的。
无论我想要什么、需要什么，只要他能够做到的，他绝对会去做，女人喜欢的首饰衣物，他也从不吝啬，当我们一同出远门时，他会扶着我上下马车，当我们在路上走时，他会让我走在安全的内侧，小心翼翼的不让路面的污水溅到我身上，天冷时为我披上斗篷，天热时替我撑伞遮阳，日日为我梳头画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这样合宜、完美无缺，这样的良人，难道不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我知道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他是司马超群。
司马超群对他的妻子儿女和对他的朋友，都同样的忠实。
一模一样。
只是……当他扬眉浅笑，垂眸望着我时…我总是忍不住去想，他的心里…是不是有一点喜欢我呢？还是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司马超群的妻子？
我没办法再想下去。
很多人都认为卓东来是个无情的人，我却不这么想。
我一直觉得卓东来是一个温柔而多情的人，只不过他的感情始终只在一个人身上。
当他看着那个人时，他的眼神就像是在春风中飞舞的杨柳，轻轻拂过水面一般的柔软，至于其它的时候…则像是长在悬崖边的荆棘，陡峭刺人，无法直视。
这些算不上是什么秘密，而是事实。
新婚之后的第一个月，我就完全的明白了。
男人对于吃穿用度之类的日常琐事，总是比较不讲究的，既然我是司马超群的妻子，自然应该替他处理这些，这一类的小事，我总不能直接去问我的丈夫，可是当时的大镖局里，并没有其它的女眷，我问了几个婢女，她们告诉我镖局上下内外的开销，都是大掌柜在打点。
当我向大掌柜打听司马超群喜欢吃些什么、日常生活的习惯，以及偏好时，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望着我，说道：「夫人…这些事一向是卓爷……」
「我明白，给罗掌柜添麻烦了。」
「不敢…小人告退。」
我一直是个聪明的女人，聪明而识大体，总是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可惜…这世上总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自己亲眼确认的契机。
所以我到了超类拔群阁。
那天正是李师傅来替司马超群裁制新衣的日子。
长安城内最好的裁缝师。
我只看到了一地的白。
那满屋子的白色布料，让我有被扔进雪地之中的错觉。
司马超群微微将双臂抬高，任由李师傅以及一旁的学徒们拿着布尺在他身上比划，而卓东来就站在他身旁约莫五步处，静静的看着。
只是看着。
彷佛天地之间，没有比这更值得一看的事。
我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我为什么非得站在这里、看着另一个男人……请裁缝来为我的丈夫缝制新衣？
司马超群很快就发现了我，立刻走上前来，轻轻的握住我的手，笑着问道：「婉儿，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司马超群的问题，因为我正在看着卓东来。
我认为卓东来会因为我的出现感到尴尬，进而回避，至少…不可能再如此悠然自若。
可是他没有，他脸上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改变。
彷佛看见了我，又彷佛没看见，这也许是因为除了那个人之外，旁人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我后来之所以能够确定他看见了我，纯粹是因为他礼貌性的微微躬身，说道：「夫人。」
「卓爷。」我也微笑着，欠身回礼，然后才将视线移回我的丈夫身上。
司马超群确实是很适合白色的，这一点我从不怀疑。
我自然也知道这是谁的主意，以致于这月色溶溶之白，在我眼中就忽然变得无比的别扭与卑贱。
「超群，试试这个。」
如今回想起来，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当时拿了什么材质、什么颜色的布料给司马超群，只是急切的希望他摆脱这种白色。
就像是希望他摆脱那个人一样。
「老是一身白……活像吊丧似的。」
我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不明智，甚至可以说是十分的愚蠢。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想这么做。
司马超群伸手接过那块布料，仔细的端详着，轻声说道：「确实是不错…」然后他慢慢的抬起头，温和的望着我：「很适合婉儿。」
司马超群一直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就连拒绝别人的方法也是非常的温柔，绝对不会令人感到难堪。
唯一的问题是……他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卓东来？
稍晚，我待在房里刺绣时，罗掌柜带着李师傅风风火火的赶来，一见到我便说：「夫人…李师傅来给您制衣了。」
「前几日不是都处理好了？」
「是…夫人要的自然是处理好了，这次是卓爷的吩咐。」
卓东来？在我满腹疑惑的时候，李师傅已从檀木箱中拿出一匹布。
我随手拿给司马超群的那匹布、司马超群说很适合我的那匹布。
既然紫气东来这般体贴，我总不该拂逆他的好意。
镖局和一般的江湖门派不同，必须时常和官府打交道，司马超群要出席的一些应酬饮宴自然是不会少的，何况这次是大镖局的靠山，敏大人纳妾的好日子。
要展现他紫气东来的好意，难道还有比这更适合的日子吗？
我穿上了那套新衣。
司马超群原本站在马车旁等我，我一走出门，他就立刻快步的迎上前来。
也许是因为当时的天色已有些暗的缘故，司马超群的笑脸……彷佛在一瞬之间扭曲了，简直像在哭泣一般，可是当他走到我的面前、走到灯火明亮之处时，他看起来还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不同。
「婉儿，很适合你。」他再次这么对我说着。
那个时候卓东来就站在他的身后，默默的看着。
我不禁在心里冷笑。
卓东来也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人，温柔如刀呀！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