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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恍若隔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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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染的夜色深沉不语,占据大片常人难以触碰,一望无垠的天空。
星芒渺小,华灯初上。
夜晚的海城霓虹闪烁,城市的道路上,车水马龙,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灯火通明。
“祁总,查到了,许洛小姐现今住在恒景小区,她在海城没查到有其他住处。”
“具体地址我发到您手机上。”黑色的耳麦里传来魏丛的汇报声。
魏丛的工作效率一向高。
“嗯。”祁年单手挂断电话,径直向恒景小区的方向驶去。
祁年记得他在那里有一套置办的房产。
临车而站的祁年,抬头望着面前的耸立的高楼。
路边照明灯的灯光泛着暖黄,从上而下氤氲开来,照亮男人俊美的面容和晦暗不明的表情。
站在冷风里吹了几分钟,感觉身上弥留的烟味儿散去,祁年正了正衣领,迈步朝楼内走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和冰冷的金属相接触,电梯上行的按键亮起。
电梯门慢慢合拢,大堂璀璨的水晶吊灯渐渐隐没在视线里。
“哐啷……”正在闭合的电梯门一滞,缩小的间隙又缓速打开。
一位眉头微皱,温文尔雅的男人映入眼帘。
英俊白皙的脸上,黑眸像浸了水的玉石泛着温润光泽,鼻梁高挺,颀长挺直的身形如修竹般,带着渊清玉絜的气质。
眉目间一闪而过的强势,说明男人并不是表面上那么温和。
正是许洛的经纪人,秦予淮。祁年知道他。
秦予淮是海城秦家大房的嫡长子,正儿八经的豪门继承人,能力出众,长相优越,在圈层中声名甚好,不过祁年一直在京城,两人没真正见过。
“不好意思。”放心不下,刚从老宅赶过来的秦予淮微微颔首向电梯里的祁年点头致歉。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让男人眉眼间隐着淡淡疲惫。
当秦予淮眼睛落在楼层键上点亮的23层时,眸光凝滞。转头向身侧的男人望去,正对上祁年的幽深的目光。
男人陌生的面容带着几分熟悉——几个小时前的直播画面上刚见过。
恒景小区一梯一户制,两人的目的地不言自明,在同一个地方。
凝重探究的气氛在小小的电梯内四散开来。
不过谁也没率先开口。
“叮!”电梯门打开,黑色的防盗门紧闭,密码锁在白色灯光的反射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墙角的摄像头正对许洛家的大门。
秦予淮率先走出电梯,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叮咚叮咚”
……
按了好几下门铃,没有任何动静传来。
秦予淮有些着急地又按了几下,还是没人应声。
“知道她家密码吗?”看着情况不太对,祁年上前几步,眸间闪过担忧,问,
“问过,许洛不肯说,我和她助理来的时候都要跟她提前说。”
秦予淮手指按上有些发疼的眉心。
“她家的密码只有她知道。”
祁年闻言垂眸不语,目光看向门锁上的四位密码。
身侧的手抬起按了四个数字。
“0627。”
“滴滴滴——”错误的提示声响起。
祁年唇角微抿,白皙的指尖又按上去。
“滴滴滴——”
看着祁年的动作,秦予淮开口,声音淡漠带着提醒。
“别试了,再错门就锁了,我现在叫开锁……”
话音猛然滞住,眼眸里闪过错愕与震惊。
“啪嗒。”
门开了。
密码锁上的数字显示“0823”
屋内一片昏暗,寂静无声。
只有客厅墙角的冰箱门开着,微弱的亮光照亮方寸之地。
“啪。”灯光大亮。
屋内简洁的装修透着清冷,目光所及之处尽是黑灰白,不见一点暖色。
散落在门口黑色的高跟鞋,垂落在地上的浅色大衣,证实了房子的主人确实在家。
两个男人的目光四处寻视,不见许洛的身影。阳台的门打开着,湿冷的风灌进空旷的屋子里。
突然。祁年的目光凝滞在一角,眼中浮现出恐惧和害怕。
一道侧躺的身影在餐桌的遮挡下若隐若现,垂落的发丝透着无力感。
祁年跑过去抱起晕倒在地上的许洛,急声呼唤。
“许洛!”
“许洛,醒醒!”
“洛宝,你别吓我!”
男人的声音急切茫然,感受着许洛身上灼人的体温,带着些许恐慌和无措。
“怎么了?”
听到声响的秦予淮急忙赶过来。看见跪倒在地的男人将脸上泛着不正常红晕的许洛抱在怀里。
“应该是高烧,去医院!”祁年声音有些嘶哑地回道。
“不能去医院,我现在叫私人医生过来!”秦予淮边说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喂,何医生,这里有人高烧不醒,请您快点来恒景……”
祁年随即起身抱着浑身发烫的许洛往主卧走去。
秦予淮急忙去储物柜里拿药箱,又发信息让唐甜快点过来。
“叮铃铃,叮铃铃……”
没人注意到的手机在客厅沙发上低声响起,亮起的屏幕上显示凌晨1:03。
将许洛轻柔地放在床上,祁年转身去浴室,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浸了凉水。
把冷毛巾折叠好放到许洛额头上降温。
躺在床上的许洛,殷红的唇瓣衬得脸色愈发白皙,整个人脆弱的像张纸一样,仿佛风一吹就会碎裂,四散而去。
让人心惊。
迫切的等待里,时间好似蜗牛攀爬,缓慢地惊人。
秦予淮下楼去接赶过来的唐甜了。
赶来做完检查的何医生摘下口罩,看向床边满目担忧的男人。
“患者是高烧引起的昏迷,我已经开了退烧的药物。”
“患者体质偏弱,所以症状比较严重。”
“平时一定要注重休息,身体营养要跟上。”
祁年在一旁低声应着。
确定病情后稍稍定下心来。
看着躺在床上的许洛,祁年微颤的手慢慢平静下来。
抚上许洛娇弱的脸,眸光闪烁,一闪而过的心疼飞快逝去。
开门声响起。
“洛姐搁哪呢?怎么……”
裹着厚棉袄的唐甜像个小炮弹冲进房间,咋咋呼呼的声音在看见坐在床边、气场强大的男人身上戛然而止。
眼睛瞪得像铜铃,呆滞地转身向身后的秦大经纪投以询问的目光。
秦予淮没给震惊的唐甜解答,只是示意唐甜给许洛换身衣服。
脑袋里满是感叹号的唐甜缩着脑袋,像小鹌鹑一样局促不安地溜到许洛身边。
祁年转身带上了门。
阳台上灯光晕染,投在站在窗边的两个男人身上,洒下模糊不清的影子。
风声在窗外呼啸,试探在沉默中撕扯。
“祁年,京城祁家的?”秦予淮开口,看似是个问句实则带着笃定。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祁年回问,眼神望向窗外,声线冷淡隐含锋利。
“不如何,提醒你该离开了。”秦予淮明明温润的嗓音里尽是锐利。
“提醒?是作为经纪人让我离开,还是你秦家?”祁年嗤笑,语气带着讥讽和不以为意。
“没有人能让我离开她。”
“没有人。”祁年转身盯着气质如玉的秦予淮,话语里透着肯定与张狂肆意。
幽深的眼眸中原先的凛冽与淡漠消失不见,隐藏的恣肆意气的与不容置喙的霸道在一刹那翻涌而出。
强烈的占有欲伴着骨子里的狼性侵袭而来,席卷碾压周身所围绕的平静。
“换好了!哎,你们人呢?”
轻快中含着些许疑问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打破了这场短暂的对峙。
祁年周身气场一松,转身就往许洛的房间走。
站在阳台的秦予淮神色晦暗不明,眼神里却没有一丝丝退让。
瞪大眼睛的唐甜看着一人拖个凳子,占据床两边的男人,身上的八卦细胞都快飞起来了,苦于不敢问冷着一张脸的秦大经纪,更不敢问一看就不好惹的祁年。
整个人脸都快皱成苦瓜了。
看着毛巾有人换,水有人倒,除了换衣服之外着实找不到用处的唐小助理揪了张毯子就跑到沙发上睡觉了。
月色正浓,黑云渐消,静谧蔓延开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微尘,越过干净透明的玻璃洒在许洛瓷白的脸上。
眼睫微微颤动,缓缓掀开,澄澈透净的瞳孔映着日光。
比光更早感知到的是有些熟悉的香气,像是冰川上冷冽的雪松和馥郁浓烈的玫瑰香气混合。
许洛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带来微弱的晕眩感。感受到身边带着温度的气息,许洛侧头望去。
男人俯首趴在床边,光洁白皙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疲惫,浓密乌黑的长睫下是浅浅的暗青,高挺的鼻梁下唇线完美。
日光轻暖,棱角分明的线条软化了几分。
像是一只趴在窝里熟睡,毫无戒心的小狼崽。
熟悉的场景在眼前重现,恍若隔世。
许洛一双眼眸中盈出点点水光,整个人像是被魇住了一样,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隔着一段似有若无的距离抚着男人乌黑润泽的发丝。
“洛姐,你手机响了!”
唐甜带着睡意的喊声从外面传来。
许洛像是被惊醒一样,眼里的朦胧寸寸破碎裂开。
讶然地看着眼前睫毛颤动的男人。
“这难道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