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燎原》李子味的车厘子

73、第 73 章

　　宋行慎准备的衣服有些大，换在几年前他恰好能穿，只是换作现在的话有些大了。轻轻一抬手袖口就能落到手肘，陈囿百无聊赖地蜷缩在床的一角，重复着这个很无聊的动作。

　　思绪纷杂间，那股矛盾的心理又开始拉扯。一个声音嘶吼着让他快走，以前欠的好都没还上，现在又欠了不少。另一个声音却蛊惑着，留下吧，他渴求的不就是这些吗。陈囿单手撑着头，他好像一直都是矛盾的，高考完他想离开，可那通电话却成了他留下的理由，他舍得所有，可是他再怎么也应该跟那人好好道别，而不是电话里的匆匆一句。于是他眷恋的那一刻成为了留下他的羁绊。他待人一直谦逊有礼，哪怕是上一秒才挨了巴掌，下一秒也能跟人谈笑风生。那些阴暗的不可见人的东西最终还是被压在心里，只要一有机会，便像岩石边的野草探身而出。

　　窗外一道刺眼的光亮了一瞬，随后便是“轰隆——”一声。陈囿不自觉地身体一抖，留着的暖黄色夜灯也一下子暗了，整个房间笼罩在黑暗中。陈囿手指搭在了另一只手的手腕上抓着，轻微的刺痛让他镇定了一瞬，而后是止不住地心慌和焦灼。

　　“叩叩叩——”门外响起声音，陈囿几乎是吼着出声，“谁？！”闷闷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是宋行慎。“我能进来吗？”陈囿紧绷的脊背略微放松下来，语气平和了许多，“进来吧。”声音一落宋行慎就推开了门，长腿迈了几步就到了床前，带起来的风扑到了陈囿的鼻尖，记忆里那股不知名的香味终于有了归属。宋行慎拿了一盏充好电的落地灯放到了床边。灯光被调得有些暗，但恰好是一个很温馨的亮度。

　　“我看外面在打雷。”所以想到可能会断电，担心你害怕。
　　“我听到了，声音是有点大。”
　　“宋行慎，你冷不冷？”
　　“有一点。”
　　“那我们一起睡吧。”
　　宋行慎有些惊讶地轻轻挑了一下眉。随后便应道，“好。”

　　陈囿跟宋行慎躺在一块，感觉到身旁的温度，窗外是瓢泼大雨，他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像是能够把那一场碎掉的梦粘起来。

　　两人自然地谈着这几年间遇到的事，就像从未有过别离。可话语声消散后的一段时间里，陈囿依旧毫无困意，或许宋行慎已经睡着了。黑暗中他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他将呼吸放得平缓，这样听起来就像睡着了。免得扰了身旁那人的梦。

　　陈囿背对着的宋行慎却也垂着眼眸，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不真实。以至于今晚屡屡失了分寸。他想确认这个人真的在他身边，可他又不敢做出什么举动，怕坏了这场梦。如果是假的，那就这么假下去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