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燎原》李子味的车厘子

54、第 54 章

　　天还是墨黑色，陈囿麻木地坐起身，眼睛的时不时刺痛表明着疲惫。这是第多少天了？他不知道，他皱了皱眉，动作放的很轻。到了宿舍外的小阳台，他坐在自己带来的小凳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天。

　　　 宋行慎听到了陈囿起身的声音，他睁开眼，在陈囿去了小阳台之后，他也跟着坐起身，下了床。打开门的时候，他就看见陈囿倚在凳子上，指尖还夹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神色淡然地看着外面。

　　搜违禁品居然没查到，这烟够顽强的。宋行慎走上前，陈囿连头都没回，“宋行慎？”宋行慎挑了挑眉，他应了一声，随后也拿了个椅子坐在陈囿旁边。“怎么没睡。”陈囿的嗓音还有些哑，宋行慎答非所问，“你也没睡。”

　　随后两人无言，都看着漆黑的天，天上孤零零地缀了几颗星星。“怎么不点？”宋行慎突然开口。陈囿反问了一句，“点了你抽？”宋行慎“嗯”了一声，随后补了一句，“可以陪你。”陈囿这才转头看向他，他一直以为宋行慎很反感这个。

　　陈囿没说什么，又递了根烟给宋行慎。随后一簇火苗亮起，撕破了黑夜，也撕破了两个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屏障。所有的暧昧和试探，到今晚的这个不眠夜，嘶吼着想要一个结果。陈囿点燃了烟，将烟咬在齿间，探头过去准备帮宋行慎点。宋行慎微微一偏头，轻轻按了按陈囿的手。

　　咬在齿间的烟抵上了另一支已经点燃的，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颊。宋行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点燃才拉开了距离。陈囿的喉结动了一下，他深深地看了宋行慎一眼。然后又看向外面，“我现在有点无聊。”陈囿眼色淡漠，却又闪烁着一种诡异的兴奋。他猝不及防地开口，宋行慎应了一声，等他说着接下来的话。

　　“我想跳个楼。”陈囿紧接着开口，宋行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被烟呛了一下。“什么？”宋行慎怕自己听错，问了一遍。陈囿语气平淡地跟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我说我有点无聊，想跳个楼。”宋行慎听清了，他沉默了一瞬，却突然笑了一声。陈囿转头看向他，像是不理解笑什么。宋行慎唇角噙着没有消散的笑意，话语顺着风来到陈囿的耳边，“行啊，我陪你。”

　　陈囿闷了好几秒好像才理解了宋行慎的意思，他说他想跳楼，宋行慎说陪他。这是干什么？要死一起死吗？陈囿被气笑了，“陪我？你怎么陪？一起跳吗？”他还是觉得我在开玩笑，陈囿有些失望，他原以为宋行慎会懂他的。

　　宋行慎看着开开合合的唇，他突然觉得陈囿有些可爱。他说了陪他，就是无论干什么都陪啊。他拿下了含在嘴里的烟，吻上了那张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唇。

　　这次没有任何理由了，也不能拿喝醉了不清醒当挡箭牌，原因只是因为他喜欢他。

　　宋行慎的唇有些微凉，陈囿并没有躲开，反倒吻了回去，两人纠缠着，想从这个吻里得到一个结果。难道纵容这种暧昧的只有宋行慎吗？陈囿总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来逃避着事实。这片火势汹汹是两个人的心照不宣。

　　舌尖传来一抹刺痛，随后蔓延上一股血腥味，可是两个人还是没有罢休。这个吻到最后像是变成了发泄连带着宣告自己的要求，横冲直撞，不带一丝怜惜。

　　陈囿轻轻捏了捏宋行慎的后颈，宋行慎才依依不舍地轻咬了一下陈囿的唇角，随后坐直了身。宋行慎突然回答了陈囿在这个吻之前问的那个问题。“陪你，就是你想干什么都行，你想跳楼我就陪你站天台，你想放火我就帮你找火柴。陈囿，这就叫我陪你。发疯的话带个我呗，一个人多没意思啊。要杀人都没个帮你藏尸的。”

　　陈囿把整段文字囫囵地吞咽下去，消化了半天才知道了宋行慎的意思，共鸣的震颤打的心里酸软不堪。

　　宋行慎懒洋洋地开口，“顺便谈个恋爱呗，就算狼狈为奸了。”宋行慎说出这个话，表面上吊儿郎当，在无人看见的暗处，却连手都在抖。“陈囿，你怎么想的？”宋行慎并没有要求他一定要给个结果。陈囿明白了这个意思。宋行慎看着陈囿，他只是想知道，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他的一厢情愿。

　　陈囿终于开了口，“我学过散打。”言下之意，要是他不愿意，宋行慎在靠近他的时候，整个人就会被踹飞。宋行慎突然觉得这么也就行了。关系什么的，也算是枷锁，陈囿不愿意要这么个身份的话，不谈又怎样。

　　他原以为陈囿不会再说话，没想到陈囿隔了一会儿又轻声开口，“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确定的。”他皱了皱眉，“我不能够允许有超出我掌控之外的东西。”宋行慎淡笑着，“你可以一直怀疑我，试探我，直到我灵魂泯灭的那一天。在这之前，我会一直忠诚。”

　　或许是夜晚的气氛太容易冲动，或许是那一点一滴累积的暧昧终于到了尽头。所有未知的情感和行为到此刻寻求到了一个满意的答案。陈囿突然想大胆一次，不确定的生活不就是过着过着就确定了吗？

　　陈囿伸出手，拥住了宋行慎——那么我给你，我仅有的拥抱和微薄的心跳。天色慢慢亮起，永不黯淡的黎明见证了忠诚的誓言。漫长的明天是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