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燎原》李子味的车厘子

19、第 19 章

　　陈囿这段时间越发沉默寡言，连张诺都感受到了不对劲，但也没有去问。赵维明只是回家了几天便可以返校读书，宋行慎有一瞬感受到挫败，难道真的是他多管闲事了吗？

　　陈囿回了家，谣言这事还是持续发酵着，虽然辟过谣，但是风言风语并没有因此减少。王丽也知道是谣言，可她还是责怪陈囿，如果陈囿自己老实一点，麻烦就不会找上门来。可她忘了，哪怕人安分守己，麻烦还是会找上你的。

　　周末放完，陈囿刚准备去学校，王丽就眼尖地发现了陈囿书包上的挂件。王丽抬了抬下巴，阴阳怪气道，“书包上是什么？男朋友送的？”陈囿吵够了，也解释够了。他有些疲惫地回答“不是，是朋友送的。”当时宋行慎觉得这玩意丑得牛逼，兴致勃勃地说给他也买一个，两个人一起挂上。陈囿最开始是嫌弃得要命，最后还是挂上了。

　　王丽并没有就着台阶下，冷笑了一声，“朋友？男朋友才是吧。”陈囿这些天来积攒的怒气一下子爆发，他不过就是去表演，至于弄出这么多事吗？“男朋友男朋友，我都说了没有这回事你听不懂吗？还要我说几遍？！”王丽看着他眼睛，“又说谎？”好死不死，这三个字又勾起了陈囿的回忆。

　　那次陈囿和陈安单独在一个房间，陈囿在下铺睡，陈安在上铺时常翻身，又经常下楼梯来回走动，陈囿睡眠本就不太好，就开口说道，“不睡你就出去。”陈安又不甘示弱地回了嘴，陈囿便和陈安吵起来了。陈安一气之下就把陈囿的书全掀到了地上，陈囿爱书，平时也很珍惜这些书。见到书被这么糟蹋，陈囿也生气了，一怒之下就打了陈安的背一巴掌，还微微收了力没打多重。陈安却开始哭，王丽听到声音便往两兄弟这边走，看到陈安哭了，劈头盖脸就是把陈囿骂了一顿，随后便把陈安揽进了怀里。连解释都没听，陈囿说了半天，她也只是皱了皱眉，语气强硬地说道，“你说谎，弟弟从小跟着我长大，怎么可能这么闹，肯定是你先挑的事。”

　　陈囿听见这熟悉的三个字，笑了，“是，我说谎，那就算我说谎吧，我有男朋友，你满意了吗？”王丽像是一下子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似的，“你看，我就说你说谎吧。你今天不把这事情解释清楚就别去上学了。”陈囿推开王丽想出去，王丽却先他一步把门反锁了。眼前禁闭的门和童年时期窗户外的铁栏杆不断重合，幻觉出现在眼前不断刺激着神经，头疼得仿佛被人拿着斧头不断地砍。两次情绪激动导致的头疼，两次都是因为王丽。他突然明白了，那些事情不是他忘记了，也不是他不在乎了，是他一遍遍地反复逼迫自己去想导致他已经痛得麻木了。他一直都是一个没有被过往释放的囚犯。

　　王丽还是不依不饶，非得他跪下认错，不停张合的嘴变成了要吞食他的血盆大口。他深呼吸了几下才勉强有了力气，“我不跪。”他又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我不跪。”他盯着王丽的眼睛，“我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跪。”王丽气疯了，“你不跪今天就别想出这个门！”王丽吼道。陈囿盯着她看了两三秒，转身走了。正当王丽疑惑之际，陈囿从厨房抽了把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从现在开始，我每说一句话，你不让，我就划一刀。”王丽的眼神逐渐变得惊恐，“让开。”陈囿开口道。王丽以为他只是虚张声势，并没有动。陈囿也料到她会这么想，所以并没有意外，他一抬手，一条鲜红色的血线便出现在脖子上。而陈囿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王丽一看他不是闹着玩的，立马用了第二套方案，顺势往地上一坐，便开始哭天喊地，一会用手拍地一会又用头撞墙。陈囿又笑了，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你看，你总是这样，你知道我会心软会妥协，所以你次次都凭借着这些要挟我，你肆无忌惮。”王丽听到这些话还有些洋洋得意，但陈囿紧跟着又开了口，“可我对你失望了，王丽。”说完便又抬手划了一刀。这下王丽确实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虚张声势了，同时随着陈囿的话说完，她突然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

　　陈囿觉得手上快拿不稳刀了，便把菜刀“哐啷”一声扔在了地上。转身拿了把水果刀。陈囿眉眼冷淡，还是把那把水果刀对准了小臂。“我再说一遍，让开。”王丽退让了些，“行行行，让你走，但是必须让我送你去。”陈囿没回应，只是又抬手在手臂上开始划，表明了拒绝的态度。幼时的陈旧伤痕和前几天那伙人打的痕迹还有现在的新添的刀疤狰狞地爬满了那苍白的小臂。

　　王丽咬了咬牙，“行，你走！让你走行了吧！”陈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刀扔下，打开门走了。只留下王丽对着地上两把沾了陈囿血的刀愣神。王丽有些后怕，她知道刚刚陈囿是真的打算死在这。可是她也不想这样啊，王丽突然捂着脸崩溃地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