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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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韩信的帮助下解了药性，李白落入被窝中昏睡过去。
难得的梦见了纪淮饶。
梦中的女人留着一头柔顺漂亮的长发，站在李宅后花园的枫树下，手里举着金黄的枫叶，对着他笑的温柔。
李白记得那是他刚满七岁的秋天，母亲还没有检查出病症。
幼年记事并不完整，他刚准备迈步上前，身后突然窜出一个小孩子，擦过他的身体，奔向树下的纪淮饶。
似乎害怕他跌倒，女人急急忙忙蹲下身，对他张开怀抱。
眼睁睁看着幼年的自己被母亲抱在怀里。
他这才想起来，纪淮饶已经过世九年了。
今年是第十年。
不远处的母子在树下交谈甚欢，李白盯着他们看，怎么也踏不出第一步。
然后他听到脚步声，另一名纪淮饶出现在他身后，走过来和他齐肩，李白惊讶的回望。
他的母亲还是笑的明媚，说出来的话却让李白一瞬间变得难过。
“我家白白怎么还是不开心呀？”
大床上的人没有要苏醒的趋势，韩信拿到了送来的食物，便挥挥手打发人走了，被自家老大挥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没有得到路费的男生愤懑的离开了，顺便在群里吐槽老大有了嫂子就不顾兄弟们的死活。
这个小群里唯独没有韩信，裴擒虎第一个回复他：你有老婆可能也这样。
韩信不知道他们的背地吐槽，他把食物放在桌上，随便拿了一盒关东煮吃，时不时往床上瞟一眼。
确保能第一时间察觉。
没想到梦境里的纪淮饶会和他进行对话，兴许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才会让母亲进入到他的梦里。
李白没有说话，定定的看着纪淮饶。
却没想纪淮饶突然伸手，勉强够到他的头顶，很轻的摸了两下，又笑：“宝贝长这么高啦？”
掩藏情绪已经成为下意识的举动，李白抿了抿唇，轻声道：“嗯。”
纪淮饶也看着他，似乎是对他的状况有些无奈：“宝贝最近过得不好吗？”
李白望着一脸担忧的母亲，缓缓点头。
他不善于在家人面前太过袒露脆弱的情绪，只能简单回应。纪淮饶并不在意，伸手把不自觉表露出脆弱的儿子抱到怀里，心疼说：“被欺负啦？”
“嗯。”李白回抱住自己的母亲。
好多人欺负我。
认识的、不认识的，没经受过的一切都扑到身上来，像是要在几个月内，让他把一生都走一遍。
连反抗都不可以。
他又听到母亲问：“没有人帮忙吗？”
帮忙倒是有的，他的发小诸葛亮，以及认识两年的调酒师Freddy，全都是自愿帮助他的，可李白总觉得不够。
小时候的事成为了他的一个梦魇，每一次从噩梦惊醒，李白都会下意识去看左腕佩戴的发绳，就连睡觉也不肯摘下，俨然变成镇定剂般的存在。
“有在意的人了吗？”
没想过母亲会问这样一个问题，李白闻言怔住，不知道如何回答。纪淮饶松开他，又问了一次。
“小白有在意的人了吗？”
他说有，脑海里却又闪过一张脸。
话音刚落，原本漫天落叶的场景变得一片漆黑，就连身前的母亲也不见踪影。李白慌张起来，刚要去寻找，迈出第一步后，他发现眼前的景象变为了昏暗的楼道。
身后传来他一辈子都不敢忘记的声音。
“抓住他！”
连转头都不敢，李白立马迈开腿跑起来，耳边是跑步形成的风声，他一刻都不敢停下，背后的脚步声还是逼近。
明明他跑的已经很快了，却怎么也看不到楼道的尽头。
昏暗的环境里只有他的喘气声，和在他脑海里盘旋的、零碎的脚步声，连光都没有。
李白又想起方才母亲问的那句话。
“小白有在意的人了吗？”
是谁呢？
他在心里想。
剧烈的运动下，空气经过的喉咙滚烫起来，心跳也变快。
在没有尽头的长廊里，李白向未知跑去，怎么也不敢停下脚步。
脑海出现了很多人，还有过往的记忆，零零散散分布在不同的角落，他边跑边收集起来，直到这些碎片组成完整的拼图。
他看到了不远处的大门，紧闭的，直觉告诉他，那是终点。
脚步声仍在逼近，他的背后在不觉间长出了一双眼睛，能够看到对方伸出手来抓他。
而李白离那扇门只有一步之遥。
对他来说，终点是什么？
在对方的手即将触碰到后衣领的那一刻，李白也成功推开了大门。
屋外的光透了进来，刺到他经不住抬手挡在眼前，还是被激出了丁点的泪花。
他看见了一闪而过的宝石蓝。
想要伸手去抓，猛地睁开了眼睛。
韩信放了不少注意力在李白身上，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床上躺着的人的异常，他忙放下筷子，凑过去看是怎么回事。
掖好的被角因为动作幅度而落到了胸下的位置，床上的人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嘴里嘀咕些什么，韩信仔细去听却听不出眉目，只是喃喃。
大抵是做了噩梦，韩信无从下手，只能伸手把人揽入怀里，很轻的拍他的后背，低声哄着：“没事了。”也不管睡梦中的人能不能听得见。
他只顾着哄他自己的，也不知道是在哄怀里的人还是哄他自己，甚至轻车熟路唱起舒缓的歌。
怀里的人慢慢的平静下来，直到听不见呓语，韩信才又低下头。
在那一刹，李白也刚好睁开眼。
两个人对上了视线。
李白没想到自己会被人抱着，加上从噩梦醒来的加持，就没有进行挣扎，只是愣愣的和韩信对望。
过了几分钟后才缓神，发现韩信还抱着自己。
他说：“不松开吗？”
小霸王这时候理直气壮：“没抱够。”本以为李白会跟他僵着让他松手，但美人只是愣了很久，然后垂下眼。
“那就抱着吧。”
他安静的样子在这个瞬间，落入韩信眼中是少有的脆弱，而上一次脆弱的样子，是西北的桂花林里，李白亲吻发绳上的金属牌。
而这一次的脆弱，他找不到源头，只知道是梦境发生的事情。
梦境里没有他。
抱着他的人久违的噤声，李白得到了片刻的清静，挨着韩信的胸膛，回想梦境的内容，和梦里纪淮饶的话。
他又一次问韩信，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你喜欢我吗？”
韩信回话很快：“你呢？”
他不知道李白现下问出这句话的意义，上一次明白但是不相信，这一次是和小霸王设想的完全不一致。韩信不敢发散去想，便把主导权交给对方，等待他的回答。
“……”李白默了一瞬，依从本心，“我大概喜欢上你了，韩信。”
两人的接触其实对他来讲并不深，而且每一步的交涉，都是韩信以强硬的方式挤进他的道路，不容抗拒的意味。
他只是在人踏进来的时候停步，然后转了一个方向绕过去，却没想到那个人直接在他所有前进的方向都放了一颗糖。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捡起来吃过了。
“真厉害啊，韩少。”
李白第一次对他笑起来，很是悦耳，“要谈个恋爱试试吗？”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