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这是谁的男朋友》宋卿楷

16、第 16 章

　　手捧鲜花回到学校的男孩子，不出意外收到了学生的注目礼。
　　从校门到教学楼的这一小段距离，第一次让李白觉得煎熬。可手里的这束向日葵又是自己接过来的，总不好在这个时候把花丢回走在后面高高挂起的韩信。
　　他一路忍着没有爆发，等到韩信的身形也一同隐入拐角的阴影后，李白立刻把手里的烫手山芋扔进了韩信的怀里，头也不回的踏上台阶。
　　留下小霸王一个人在楼底抱着向日葵，茫然地抬头望着小美人越走越远。

　　升入高三的学生除去校运会和跨年活动可以参加，其余都是在教室学习或者刷题，在室内闷坏的同学们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八卦的机会，抱着鲜花回到学校的事情在这十分钟内，迅速在高三传开。
　　同班同学更是毫不例外。
　　先一步抵达教室的李白半只脚踏入教室，后一只脚还没站稳，瞬间被涌上来同学们包围。
　　“班长，听说你还买了花回来呀？”
　　“诶班长，是不是韩信送你花了？”
　　“我靠韩信下手这么快，我还没送班长花呢，这都被抢先了？！”
　　听到这句话，李白不免投了一个眼神过去。
　　说这话的是班里和他玩的较好的男生，和李白对上视线后咧嘴笑了笑，然后闭上了嘴。
　　周五的课程安排轻松，一下午都是班会课，这会正好是自由活动时间，李白不好把他们喊回位置坐好，只能被一众人包围在门口，也不回答他们的问题，想着等他们兴奋劲过了就走。
　　哪曾想几分钟过去，二班的兴趣不减反增，把他围着直到韩信抵达教室门口。
　　几个胆大的女生眼尖注意到了校霸手上拿着的向日葵，主动去跟韩信说话：“信哥，你手里拿着的是不是送给班长的花呀？”
　　还以为班级在举办什么活动，韩信刚准备绕过他们从后门进入，没想到会被女孩子们叫住，还问了手里鲜花的来源。他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向日葵，又抬头望着被一大堆人围住不知所措的李白，从喉间压出一个音节算是回应，想抬脚往后门走，又被女生塞了一个问题。
　　“为什么会送班长向日葵啊？”
　　抛出这个问题的女生并没有在韩信的脑海留过印象，他转入二班不过几个星期的时间，上课期间也很少有老师对他进行提问，多数时间他都是趴在桌上补前一晚没有睡够的觉。
　　他和女生的目光对上，只能又冒出几个字：“适合他，”见女孩子张开嘴似乎又想问，韩信把向日葵往人群里一扔，正中李白怀里，“问李白，他清楚。”
　　听的一清二楚的李白：“？”

　　被追问了整整三节课，回到公寓的李白带着怨气把向日葵狠狠地扔进花瓶里，又把自己抛到沙发上。
　　沙发里摆着不少抱枕和玩偶，大部分都是他搬离李宅顺便带出来的。
　　升上高中的第一个生日，李清安让他自己选择生日礼物，李白没犹豫选了这套房子。他对姜泱羽实在无法像母亲一般，每天放学回到李宅也觉得闹心，一直在找机会搬出李宅。
　　正好李清安送来了机会，李白当然求之不得。
　　脸埋进一大堆抱枕里，李白的怀里又抱着两个，想起班上的人问为什么会送向日葵，当时的他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最后还是拿出了班长的威严让他们回座位，又搬出两套没做过的试卷，给他们加了作业，满意的听到他们发出哀嚎，这件事才算翻篇。
　　李白对花语一窍不通，想要询问韩信为什么会送他向日葵，对方也只是趴着桌子不理他，这会空闲下来，他掏出兜里的手机点开浏览器，搜索向日葵的花语。
　　网页加载了几秒钟，显现出答案。
　　-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突然觉得手机变得烫手，马上熄了屏，猛地转头去看茶几上摆着的花瓶，上头插着的向日葵开得正艳，花蕊正好面朝向李白。
　　又一下子把头转回去，低头埋进抱枕海洋。
　　仰慕、凝视着你。
　　每一刻望向他的眼神，似乎在送了花束后，都包含着这一层含义。
　　李白闭上眼。
　　太直白了。

　　十中和裴擒虎所在的二中距离稍远，度过最后一节课的中间，韩信收到裴擒虎发来的信息，说是之前找到的人愿意说出线索，让他下课之后来十中见面。
　　讲台上的人正在说明方才下发的试卷是历届高考题，让他们用心点去做，星期一会进行讲解。韩信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把手机拿到桌面上，打字回复三个字。
　　-知道了。
　　韩信抵达十中门口正好六点，裴擒虎坐在摩托车上，叼着烟，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噼里啪啦打下一大串字。
　　他走过去：“给谁发信息？”
　　“仓库那些人，”裴擒虎把屏幕侧过去给韩信看，又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吗？”
　　韩信摇摇头，他没有烟瘾，也就偶尔碰一下酒精，对于尼古丁是敬谢不敏。
　　裴擒虎又把烟盒揣回兜里：“走。”
　　仓库是他俩之间的一个代名词，实际是郊区的一个废弃厂，调查事情有涉及嫌疑的人被找到后，都会被裴擒虎抓去那边关押起来。韩信所处示范高中，上课不好处理这些事情，全部交由裴擒虎代替处理。
　　行驶在油柏路的摩托车开的飞快，景色飞逝而过，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焰光在其中尤为显眼。
　　平时的周末，韩信都会回到韩家，宋希妍在工作日能够空出时间去水巷看他一眼，作为一家之主的韩易弘则是没有一点时间，只能靠这两天看看自家儿子。
　　和裴擒虎见面前，韩信就主动给母亲发了信息告知今晚不回家住，对方应了声好，让他按时吃饭就没有再过问。
　　“有效信息可能不是很多。”裴擒虎给韩信打了个预防针，仓库就在不远处，他把车停在空地上，把指间未燃尽的烟丢在地上踩灭。
　　这一块都是未完全开发的泥地，又因为废弃的楼宇颇多，人烟稀少，只有不远的一块建成售卖的楼盘亮着灯。
　　他俩往里走，鞋子踏在砂砾上产生细碎的声响，在寂静的地方尤为明显，越近越能看清仓库里微小的光亮。
　　“他的嘴巴很牢。”
　　韩信不以为然，点点头算作对裴擒虎那句话的回应。
　　他查的时间不算久，能够得到一点线索是一点。
　　大门被驻守在里头的人推开，韩信和裴擒虎都进去了以后，才又关上。关押在里头的人被麻绳五花大绑，嘴里还塞着一块毛巾，身上白净的衣服经由几星期变得皱皱巴巴，看起来很是狼狈。
　　韩信是第一次在仓库和他见面，走近看清了面前人的容貌，一下子咧开嘴笑道：“这不是王家的人吗？”

　　闭上眼睛不知不觉睡了一觉，李白再次醒来后，墙上挂钟的时针转到了八，他撑起身子揉揉脑袋，穿上拖鞋往浴室里走，洗漱过后才完全清醒过来。
　　手机在刚才被他放在茶几上，李白走过去刚要看有没有信息，电话打了进来。
　　屏幕显示赵云的名字。
　　“喂，赵云，”他滑动屏幕接通，点开免提，从冰箱拿出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怎么了？”
　　那边的背景音嘈杂，似乎是在闹市，赵云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过来，“你在李宅还是公寓？”
　　李白抿了一口水：“在公寓，你俩要来找我吗？”
　　“对，亮亮问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他买了给你带过去。”赵云说完这句话，诸葛亮的声音又突然出现，“李白，你又睡着了？”
　　李白有些不好意思：“嗯，”又突然理直气壮，“高三生犯困不是很正常吗？！”
　　诸葛亮似乎是无语了：“……知道了，是不是要吃海鲜煲，买了带给你。”

　　虽然有裴擒虎提醒，但盘问的那一刻，韩信还是不得不佩服那人的嘴硬。
　　他站起身走过去，用脚轻踹男人的小腿：“你的意思是，那件事和王家没有一点关系？”
　　韩信摆摆手拒绝了旁边人要递来的工具，直接上手拽住他的头发，强制性让人抬起头，把目光往上，和他对上眼睛。
　　厂里的灯光昏暗，他的身材高大，遮住不少光线，男人却还是被漏出的光晃了眼，忍不住眯了一下。
　　然后他的头皮一疼，韩信又用力扯着头发把他的脑袋往上拽，语气冰凉：“问你话呢，王博。”
　　名字从对方的嘴里吐出，王博猛地瞪大了眼，不敢置信韩信竟然会认识自己，张了张口，却还是没有发声。
　　于是他的头发又被扯了一把。
　　发根像是要被拔起一般的剧痛，王博又被绳子束缚在椅子上动弹不得，面部表情看起来很是狰狞。
　　“嘴很硬吗？”
　　王博仍然没说话，对方突然放开了手，就在他以为韩信要放弃的时候。
　　阴影突然覆盖住他的脸，头部受到冲击，身子被惯性牵扯往后倒去，王博感觉到他的鼻子涌出热流，似乎是出了血。
　　韩信踹了他的脸。
　　后脑勺和地面撞击，王博觉得刚刚的拽发也算不上什么了。
　　“一个小角色死亡对于王家来说不算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吧，王博？”韩信迈开步子，在王博的脑袋边站定，鞋尖正好抵着他的太阳穴。
　　男孩子低着头，头发顺着弧度垂落，紫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地方尤为亮眼，他挪动了一下脚，往王博的太阳穴很轻的踢了一下，脚边的人的头颅随着摇了摇。
　　开口犹如恶魔低语：“你要试试吗，当第一个牺牲品。”
　　当年没把人解决，可真是后患无穷。
　　这是王博脑子里唯一想法。
　　他被绳子捆着，毫无还手之地，只能任由刚成年的男孩子摆布，想起那一年把人关在密不透风的房间里，三餐的进食都是由王博负责。
　　最后一次进入屋子里放饭，王博关上门的前一刻，看到的便是那明亮的眼睛。
　　让一个不要命的人长大了。

　　一直按时吃饭的人，坐在沙发上等了又等，肚子抗议了不下十次，李白只好翻箱倒柜找出两块还没过保质期的苏打饼，边吃边等待诸葛亮带着热气腾腾的海鲜煲来找他。
　　时针从八转到了九，人还是没有来，李白想要打电话去催到了哪儿，却又想到诸葛亮的性格，要是催狠了，见面又要被训，只好忍下来。
　　终于听到梦寐以求的门铃，李白一下子窜出去，来到玄关处打开门，嘴里不忘抱怨：“我说亮亮你怎么这么久啊……”

　　心脏处莫名抽痛了一下，韩信的动作一顿，缓了几秒才继续把热水往王博的身上泼。

　　从闹市来到李白公寓的路上，正好撞上堵车，诸葛亮拎着东西，摁好楼层：“怎么就非得挑个人最多的地方住。”
　　赵云背着包：“李白不是说喜欢人多的地方，有安全感吗？”
　　“有什么安全感，”诸葛亮说，“人越多越好下手，人流密集大，下手才不容易被发现，沈老师白教他了。”
　　话音刚落，正好到了李白所居住的楼层，诸葛亮走出去，正准备把口袋里一直揣着的传单往旁边的垃圾桶丢，步伐却突然蹲住。
　　赵云走在他旁边，不明所以：“怎么了，亮亮？”
　　李白的屋子位于走廊尽头，诸葛亮没有回答赵云的话，大步走过去，抬手就往门上砸：“李白！”
　　没有人回应。
　　他又用力的砸了一下，声音比方才更大：“李白！”
　　走廊安静的让人觉得诡异，他们的动作很大，却没有一个人开门出来查看。
　　良好的家教让诸葛亮不得不捏紧手里的塑料袋子，避免被自己扔下，却还是没控制住从嘴里蹦出一句脏话：“妈的。”

　　从王博口中得到了信息，韩信让他们把人转往旧厂。
　　刚准备和裴擒虎回市区吃饭，一直没动静的手机突然进了电话。
　　是他前几天安排在李白身边的人。
　　他皱了一下眉，划开接通：“什么事？”
　　王博还没被押远，韩信的手段并不会让他昏迷过去，听到韩信接通电话的声音，突然不明意义的笑了一声。
　　韩信的心脏又猛跳了一下。
　　那边的人声音很是急切。
　　“老大，李白被人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