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白]这是谁的男朋友》宋卿楷

14、第 14 章

　　许久没承受过宋女士的怒火，韩信被骂得没有解释的机会，他只好低头装鹌鹑，企图让宋希妍快点把怒气消散。
　　“把头抬起来！”
　　韩信乖乖抬起头。
　　宋希妍瞪他一眼，伸手道：“哪只手伤了，给妈妈看看。”
　　他一下子瞪大了眼，没想到宋希妍女士对他的伤这么执着，韩信有些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手臂上的伤是被史诚枥用刀划伤的，连李白看了都倒吸凉气，何况是让他妈妈看。他敢保证，这会要是真把手递出去，宋希妍女士看到了肯定要恐慌的不行，说不定还要让他爹去查是什么人能把他伤成这样。
　　但要是不给他妈妈看的话，又摆脱不了。
　　“要不我去医院吧，妈。”韩信说，“您别看了，我去医院。”
　　这还是韩信升上高中以来，宋希妍第一次听到自家儿子服软。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男孩子就对她有所隐瞒，会夜不归宿，会在学校跟人打架，还在某一天突然找了她和韩易弘，说明自己想要尝试创业，还为此写了一份可行性报告。
　　每一次被学校的老师打电话前往学校，宋希妍都会提前给韩信打电话，问他在学校是不是又做了什么。男孩子的声音通过信号传递而来，比往常听得还要沉闷许多，她总会想着，自己的孩子在学校是不是过得并不高兴。
　　所以才会夜不归宿，特意找了一栋房子居住，在上学期间不怎么想回家。
　　宋希妍轻轻叹了口气：“ 那么不想给妈妈看吗？”
　　韩信诚实道：“怕吓到您，您是不是又胡思乱想了。”
　　“妈妈能乱想什么！”宋希妍又瞪他，“你又不给妈妈看伤口，会不东想西想吗？”
　　“有点严重，”韩信笑了笑，“所以还是不给您看了，免得吓到您。”
　　水巷不远就是一家公立医院，韩信和宋希妍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医生下班的时间了，宋希妍只能给他挂了一个急诊。
　　他们坐在急诊大厅等待叫号，不时有担架车进入韩信的视野内，上头的病人伤势比他还要严重，推车的护士和医生速度很快，一下子进了抢救室，他的眼神一直锁定这些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
　　宋希妍坐在他的身边，见自己的儿子一直盯着医生看，便问他：“对这个职业有兴趣？”
　　哪知韩信很快的摇了摇头。
　　深夜值班的医生并不多，轮到韩信已经是半小时后的事情了。
　　科室的门敞开，医生坐在里头等着韩信进去，他刚准备迈入，又转头望向要陪着他一起进来的宋女士。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妈，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宋妍希一下子顿在原地：“怎么了？”
　　韩信又重复了那一句：“怕吓到您。”
　　在他的好说歹说下，宋女士终归没执着陪同他，只说等会开的病历要拿来给她看。
　　韩信应下来，在进科室的前一秒还在思考。
　　还不如让宋女士看他的伤口。
　　第二天上学，李白就发现小霸王难得穿上短袖，手臂还扎了纱布。
　　看起来病恹恹的。
　　他把书包挂在课桌的挂钩上，说了句：“还是去医院了啊。”
　　“嗯，”韩信回应他，“多亏了小美人儿的关心。”
　　李白回了他一个大大的笑容：“不客气。”

　　上午的课多是副科，昨夜韩信从医院回来以后，就被宋女士勒令洗澡睡觉，甚至把他的手机也一同没收了，美其名曰免得他睡觉也不专心。
　　听起来就是哄小孩子的口吻，韩信却也没办法。
　　伤势确实严重，并且因为没有经过及时的处理，他洗澡的时候也没想着把伤口残留的水擦干，有一些地方开始发炎溃烂，十分触目惊心。韩信只能依着医生，把宋女士给喊了进来。
　　他妈妈看到他的伤心疼的不行，甚至想挥手打他，但也只敢用指尖去戳伤口旁边还算完好的肉，声音听起来有些抖：“你这是去哪儿伤到的啊，信信？”
　　韩家与李家同为世家，知名度毫不逊色于对方，两家人都把这一代暗自培养起来，原先韩家是不拿上一代的婚约当回事的。
　　因为韩传风的一句“小信大了，有喜欢的人了”，宋希妍才开始关注自家儿子的感情生活，但怎么也套不出话，每一次询问都能被韩信敷衍过去，久而久之，婚约的时间到了。
　　韩信在高二时期就被父母告知了婚约的事情。
　　他不是没想过毁约，但当婚约将至，韩易弘把李白的照片摆在桌上时，韩信盯着照片上笑得十分好看的人几分钟后，跟他们说：“我答应了。”
　　他和李白的婚约就这么在背地里暗定了下来。
　　李家的势力在这几年有反扑的趋势，但怎么也敌不过韩家，何况在七年前，李清安娶了第二任妻子。李家的分支又在那一个时间段里减了不少，韩易弘与宋希妍偶然在饭桌前聊起这件事情，也满是惋惜。
　　可以说这段纸上婚约，只要韩家这边想结，李家完全没有办法毁约。
　　宋希妍讶异：“信信，你真的想结吗？”
　　韩信回答的毫不犹豫：“嗯。”
　　那场晚宴结束，韩传风需要回一趟大学，另安排了人来接送他，回程的驾驶员便由韩老爷担任。
　　李白的表现，宋希妍都看在眼里，犹疑道：“信信，小白似乎不太想结这个婚呢，是看不上你吗？”
　　韩信坐在后座，靠着椅背闭眼休憩，听到他妈妈的这句话笑了一下：“嗯，他恨死我了。”
　　“恨你，为什么呀？”宋希妍问，“你们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吗？”
　　韩易弘打着方向盘：“他俩是一个学校的吧，之前小信还让我给他安排转班，”他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老婆和儿子，“李白在那个班级？”
　　韩信点头：“对。”
　　宋希妍说：“但是小白看起来很乖很好相处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人家不喜欢的事情，被讨厌了？”
　　“是啊，”韩信自暴自弃道，“完全不想看到我的那种讨厌。”
　　他无法告知宋希妍，他的伤痕是怎么造成的，只能含糊敷衍过去。宋希妍拿他没办法，只能一再警告他，必须好好养伤，如果下次来看他，伤口还没恢复起来，就打电话给韩易弘。

　　药物有助眠的成分，韩信睡了一上午，直到最后一节数学课才被李白摇醒，告诉他这节课要进行测验。
　　人在极度困倦的状态下，脑子转动会比平常要缓慢，韩信愣了好一会才向李白点点头表示知道。但当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李白转头去看，发现他的同桌又睡了过去。
　　把人坑去医院检查的是他，但这会要把人摇醒写卷子的似乎也是他。
　　但如果不写的话，只怕要经受起码两个老师的拷打。
　　作为校霸的韩信不在意，但现在勉强和他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的李白开始在意了。
　　于是他还是把他的同桌摇醒了。
　　韩信是想生气的，但是抬眼发现这样对他的人是李白，这股怒火无论如何也发泄不出去。他只能勉强又应了一声，然后把头埋进臂弯里，用力地闭了一下眼睛，让自己得以清醒一些，这才把头抬起来，捞过桌面上的试卷，企图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
　　试卷的内容并不难，原创题和历届高考题参半，数学老师只选了复习到的内容，最后一道大题算是延伸题。李白做题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完成了选择题，准备去看填空题，又在这个空隙里瞥了一眼韩信，旁边的人还在与注意力僵持，试卷上一片空白。
　　这会不太清楚把人喊醒到底是正确的还是不正确的了。
　　韩信注意到了李白的视线，男孩子的情绪都摆在脸上，自然懂得对方在想什么。
　　他说：“我这节课可能写不了试卷，你帮我问一下老师能不能下午再交？”
　　李白点点头：“好。”
　　他作为班长容易与老师进行沟通，简单说明了韩信的情况，数学老师爽快的答应了。韩信的数学成绩在理科班出众，在高三这个紧张的阶段突然转来文科，各个老师都在心底为他捏了把汗，现在知道他并没有自暴自弃的打算，数学老师当然会同意这个请求。
　　在李白上台和老师交流的这段时间里，韩信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他的睡眠质量从十岁后就开始变差，父母带他去过医院，也看了心理医生，安眠的药开了一盒又一盒，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他的精神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按照他的主治医生的话来说，这棵树随时都有可能倒塌。
　　但李白在身边的时候却又不一样了，他的精神会莫名的放松，许久未出现的困意重新涌入大脑，韩信的眼皮开始松动想要合上。
　　他一时分不清是福音，还是危机。
　　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韩信还是想要听从大脑的指示。
　　陷入多年未曾有过的深度睡眠。

　　再一次醒来，教室的人已经走完了，只剩李白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一本外国小说在翻阅。不过并没有投入太多的注意力，发现韩信的身子稍微动一下，李白就会把目光投过来。
　　“还困吗？”李白问他。
　　教室里的空调还在勤勤恳恳进行运作，手肘借力把身体撑起来，韩信打了一个很小的哈欠。
　　他说：“有点。”
　　李白问：“要不要继续睡？”
　　韩信这才完全把视线投过去：“你不饿？”
　　“不饿，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吃过了”李白把书本合上，指了指桌面上那一桶已经空掉的泡面，“如果你饿的话，我可以让他们给你带个饭，你要吃什么？”
　　韩信的注意却放在了那桶泡面上：“你中午就吃这个？”
　　“嗯。”
　　他抬眼：“吃饱了？”
　　“还好。”
　　“嗯。”韩信伸了个懒腰，站起身，同时把李白也顺手捞了起来。
　　李白：“？”
　　他继续说：“跟我出去再吃一次吧。”
　　“？”
　　那他刚刚那桶泡面算什么，甜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