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边月季》枫鸾

16、念之亦语

　　任念语刚要从余霖清家出来，林姨就从厨房带出来一大包垃圾，对着余霖清说：“那个小余，能不能帮林姨看着下锅里的东西，我去扔个垃圾，马上就回来。”
　　“那个我们家垃圾也没扔……”
　　林姨热情地说：“刚好我帮你一起扔到垃圾房，不用跑一趟了。”
　　任念语一脸紧张，慌忙摆手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一起扔，这样就可以忙别的事了。也不用麻烦这位爷了。”
　　任念语看了一眼余霖清，他吊儿郎当的靠在酒柜旁边，双手插兜，一脸玩世不恭的笑。
　　“这不行，这不行。”
　　“那麻烦了。”余霖清把林姨手里的垃圾交给到任念语的手里，又转身把林姨往厨房推。
　　“人家是女孩子，怎么好意思麻烦同学？”
　　“没事的，没事的，快去忙吧。”
　　任念语把书包放在沙发上，拿起家里的垃圾，突然感觉有些气愤，但转念一想明明是自己主动的，有什么可气愤呢？都是余霖清那个小人，小人，小人！他一定在心里嘲笑死我了。
　　伴随路灯下的身影慢慢拉长，小女孩嘴里咕哝着，光和影在捉迷藏似的，在地面上跳动……
　　任念语把垃圾扔到垃圾房，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循着声响看去，只见陈之亦半颓式的瘫坐在地，点点星火，烟雾缭绕，周围歪七倒八的酒瓶子，血红色眼光。
　　任念语诧异了几秒，眼前这个人和脑海里的他完全对不上。
　　“你没事吧？”任念语弯下腰凑到他跟前。
　　“我是个罪人……我就是个罪人。”
　　“你怎么了？”
　　“我……”
　　任念语蹲下来，与他的视线平起。
　　“你和她真的好像，不论外表还是性格……”
　　任念语一脸疑惑。
　　“我才不要做好学生，哦不对，我现在就是个赤裸裸的混蛋。”
　　任念语刚要安慰他，就听到背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对，你就是。躲在这里算什么好汉？”
　　“你知道我们和你家长找了你多久吗？”
　　“有什么用呢？”
　　任念语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俩说着自己不懂的事。
　　“要是我，我就会和老师家长讲清楚！”
　　“怎么能讲清楚？她们都觉得我是好学生，都是她勾引我，所以我的成绩才变差。”
　　“我解释了啊，我和他们说，没有一个人信我，等星期一去学校，所有的恶语都会指向她。”
　　余霖清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知道吗，她背书包被她父母带走那一刻，我好痛恨我自己，我好恨我自己啊！小时候，我爸抛弃我和我妈，我就发誓一定要让我母亲开心，我就开始当个好儿子，纵使我不愿意的事我也要装着我很乐意，我努力把自己打造成我母亲心目中好儿子的样子，渐渐地我就失去了所有真实情感，失去了自我，我那时觉得我是为了别人在活。直到我遇到了张炽情，我才能有自己的想法，我才能活得很真实，不用装的那么累。我把我对她的感情偷偷藏起来，不想让任何人发现，可是，可是……”他喝了一口酒，把瓶子扔在一旁，狠狠地锤自己。
　　“余霖清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你吗？不费吹灰之力便可考第一。”血红眼睛像是要把万物吞没。
　　“你在这里颓废又有什么用？”
　　陈母突然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儿呀，你怎么这样了？”
　　陈母抱着陈之亦“妈妈错了，回家好嘛？我明天就去学校说清楚。”
　　“你可不要吓我！”说着陈母就带着陈之亦走了，回头还不忘恶狠狠地瞪了任念语一眼。

　　路灯下，任念语和陈之亦并排走，任念语低头想着什么，随意地踢着路边的石头。
　　“在想什么？”
　　“那陈母不会是你叫来的吧？”
　　“这可和我没关系，我可不背锅。”
　　“陈之亦怎么成这样了？”
　　“嗯，有点复杂，今天她母亲突然来了，在办公室大闹一趟，说什么张炽情勾引他儿子什么的，然后陈之亦和张炽情都被带回家了，陈之亦突然就不见了，班主任下课紧急叫我们一起找他。”
　　“所以……”
　　“本来大家都是一头雾水，现在应该是明了……”
　　“那你怎么突然出现。”
　　余霖清摸了摸头“咳，突然发现书房垃圾也要扔，我也没事就顺手来扔，没想到碰到了他。”

　　人因为好学生这个词，就被家长老师同学无数次PUA，逐渐忘掉自我，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