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他们在乎她，她也在乎他们。 ...
-
禅院真希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对面是一堵白墙。
她的影子打在白墙之上，背后温热的阳光让她意识到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黑框眼镜下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她似乎在放空自己。
食指扣着自己的大拇指，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呢？
看着泽美下坠的背影，是什么抽离她的内心？
“咔哒”，医务室的门被泽美打开。
真希的左手轻轻颤抖，神经似乎被门口的泽美牵动着。
……
禅院家是个极其冷漠无情的地方，奇怪的礼教，奇怪的等级，让每个人都活得很奇怪。
特别是她。
里面的人穿着规规矩矩的和服，干的事情也规规矩矩的。
他们看上去优雅，高贵，是上层人士。
拥有咒力的他们是“上等人”。
真希基本没有什么咒力，是这个大家族的“异类”。
正因如此，她从小就被家族里的人看不起，甚至是被视为耻辱。
她看不到咒灵，却看得到比咒灵还可怕的人类。
禅院家女仆很多，换得也快。
在那些阴暗的偏僻的角落，滋生着恶。那些凄厉的喊叫声被一个又一个的“上等人”抹去。
真希在这个“家”里活得快喘不过气，这能算是家吗？不过是一些败类的聚集地吧？
傲慢，偏见，嫉妒，暴戾……
充斥着整座房子。宽阔的房子里竟没有一缕微光。
那些人的嘲笑，深刻在她的心中。
废物？吊车尾？禅院家的耻辱？
哈……
坚韧的野草会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慢慢生长，它终究会迎来自己的光。
真希，不该被这愚昧的禅院家所定义。她要证明自己，证明无咒力者也能拥有强悍的实力。
进入高专是她证明自己的第一步。
……
泽美带着拖沓的脚步走到真希面前。
脚步声的接近让真希的左手颤抖得更厉害。
干净的鞋面出现在真希的眼前，她微微抬起头看到泽美的眼睛。
……
她在那一刻害怕什么呢？
害怕泽美会永远离开自己吗？
明明一开始不在意任何的啊。
高专，不过是她接近自己目标的工具罢了。
不是吗？
吵吵嚷嚷的画面在双目对视时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操场上并排坐的身影，月光下走在河边的少年们，宿舍里一块吃火锅的模样……
高专这个地方，到底承载了她多少美好的回忆？
羁绊这种东西，她原以为除了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真依以外，她不会和旁人有什么羁绊了。
结果，早就成了一股麻绳，再也斩不断。
……
阳光刚好打在泽美的脸上，她微微眯起了双眼，接着又低着头刚好让视线避开了阳光，白皙的面颊周旁是温暖的光晕。真希只见对面的人儿张开嘴巴说着什么。
“真希，我可能要拜托你帮我涂药了。”
“嗯？硝子小姐没帮你吗？”
“没有呢，估计她以为我碰得到吧。”
“好。”
墨绿色头发的少女缓缓起身，臂弯交加着，有些蓬松的衣服被压变了形，两人靠得有些许近。
村上泽美的脚步有些拖沓，明明不怎么疼但还是慢吞吞的，她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了点泪花。
黑框眼镜有些反光，她的目光是别人难以察觉的。
她先前调侃泽美是不是去偷菜，但是现在真希却有些担心，是什么人偷了泽美的魂。
咒术师的重心很稳，且反应快速，能让泽美如此反应迟钝……
泽美仰着头看向门口正盛的阳光，被刺得流泪。
泽美的眼睛干涩，疲惫，看到阳光就想逃。
真希微微蹙起眉头，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是什么？
到底是因为什么？
……
是泽美心中的大义。
有些偏激的大义。
……
宿舍门被短发女孩打开，又被绿发少女关上。
一进去便看到窗户大喇喇地打开，余晖洒进这个小屋子里。
桌面整洁，书架上有不少小说，漫画。简直是东野圭吾和乙一的聚集地，以及一些外国经典《恶之花》等。
床上就是简单的被褥，枕头旁是那只白色小猫的玩偶，床头柜旁有一个小夜灯。
真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话说她很少会进泽美的宿舍。
上回来好像也是因为泽美受伤了，需要她帮忙涂药膏。
他们之间的聚会大多是在狗卷棘的房间里，倒是很少去别人的宿舍里。
虽然也不知道原因是什么啦……
大概是狗卷棘那边设备比较齐全？
思绪胡乱飞的真希最终被隐隐约约的香气唤回。
似乎女生的房间里总会有淡淡的香气，真希说不上来这是什么味道，但她的第一反应是——有些甜。
巧克力？还是什么？
她不知道。
泽美拉上了窗帘。接着就坐在床上，泽美的床垫很软，向下坐时会陷下去。纤细的手拉开外套的拉链，“呲——”拉链碰撞间泽美将外套褪去。
掀开自己的毛衣便是趴在床上，她侧过头，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真希:“真希，拜托你了。”
“嗯。”
真希拆开了那盒药膏，食指与中指挖了一些药膏，乳白色的药膏和泽美腰间完好皮肤的颜色竟有些相似。
房间有些昏暗，真希微微低下头。
双指轻轻揉着泽美受伤的腰部，尝试化开淤血。
泽美其实没有很疼，但感受到冰凉的手指还是激起了她层层的疙瘩。
房间有些寂静，除了擦药的声音和她们平稳的呼吸声外便没什么动静了。
真希轻咳了几声，问出自己很想知道的问题:“泽美，你这几天是失眠了吗？感觉你每天都很困。”
村上泽美的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啊？就是没睡好罢了？”
墨绿色的发丝顺着真希侧头的角度向下垂着，她向右边侧着想看看泽美的表情。
声音不真切，难以判断她说的真假。
表情也看不到。
不过，变红的耳尖似乎告诉真希，泽美撒谎了呢。
“真的吗？只是没睡好？那又是为什么没睡好？”
“……”
坦白吧，真希不是外人。
是她，村上泽美最好的朋友。
真希手上的动作变得有些重了，按着那淡淡的淤青。
这并没有让泽美感到疼，但也让泽美知道，真希想要她说实话。
泽美在许久的沉默后，开口了:“你是在担心我吗？”
“嗯。”轻轻的一个音节，却撬开了泽美的心中的那个锁。
“感觉……夏油杰说得挺对的，当然了，我不是说这世上只能有咒术师存在，我的意思是我觉得世上只有好人就行了。”
“我是想啊……那些愚昧，邪恶的人存活的意义是什么？”
“他们难道不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差劲了吗？为了这个世界……我想他们应该消失。”
真希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泽美也缓缓起身，将衣服整理好。
脸上被闷出来的红晕还未褪去，她的双眼有些朦胧，看上去像是不谙世事的，相信世界是美好的孩子。
可说出的话却又与她的形象相反。
真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说出来自己的第一反应，“可是，你让他们消失后……咒术高层不会放了你的，我不想你被他们逮走……”
真希眼神里出现了一瞬间的茫然，与她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想……我离开你们吗？”
“嗯，你离开我们了，我们还怎么变成最强啊。”
少年间的誓言永远都生效。
泽美看着对方棕色的瞳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似乎一切矛盾有了一个归处。
他们在乎她，她也在乎他们。
泽美是自私的，她更愿意让自己珍惜之人开心。
作者有话说
第65章 他们在乎她，她也在乎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