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说的秘密》樊恬

2、计划

　　凤舞龙翔灯下女人身姿曼妙，慵懒的躺在红木贵妃床榻，纤纤玉指下凤仙花纹美轮美央，雍容华贵的女人不禁露出一丝疲劳。
　　“柳家？所作所为，居心何在？”
　　“属下不知。”
　　“下去吧。”皇后摇了摇头。
　　柳家不过是不入流的小官员，怕不是想通过柳清秋攀上长公主这棵大树，坐享其成，享受荣华富贵，真是痴心妄想，白日做梦。又或者想让柳清秋偷出周朝的军事行动和朝廷机密，长期潜伏于长公主身边，做一枚安分的棋子。
　　柳家这如意算盘，打的如此好。
　　柳深身为一个小小正七品官员，不忧国忧民，竟敢贪污受贿，徇私枉法，草营人命，贩卖私盐，玩忽职守…还敢豢养私兵，居心叵测。
　　这其中随便牵扯出来一种罪行，就够杀千百个柳家了，甚至能清除朝中长期吃人不吐骨头的蛀虫。这一桩桩一件件，证据确凿，可让她忧心的是柳深是当朝丞相赵楚严的走狗。若不能连根拔除，要想铲除赵柳两家，日后会难上加难。
　　在皇帝病重期间，朝中各派势力蠢蠢欲动。朝廷最主要分为两股势力。一派是以赵楚严为首想谋权篡位，夺取江山的党羽，暗中处处针对朝廷，飞扬跋扈，野心日益强大，俗称养不熟、喂不大的白眼狼。另一派是保皇党，只忠心于本朝国家，也是长公主的势力。
　　朝中势力根深蒂固，难以动摇。赵楚严想谋权篡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如若能够有卧底，便可助一臂之力，增添胜算。
　　“让柳家那位嫡女进宫一趟。”
　　“诺。”
　　牡丹花开描金屏风后女人正在漫不经心的插花，丹蔻玉指起起落落，待到最后一枝花插尽，客来此。
　　“臣女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梅花纹纱袍下身姿若柳扶风，楚腰纤细，好一个杨柳细腰的美人儿。未施粉黛的面容上添了几分清纯，更显得她楚楚可怜。
　　“皇后娘娘恕罪，臣女为上次鲁莽冲撞皇后娘娘赔个不是。”清冷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眼前的美人儿又行了一个大礼。
　　皇后虚扶了下她，“不必多礼。起来吧，来人，赐坐。”
　　“谢皇后娘娘——”
　　待到她坐稳在紫檀雕花椅子上，“柳小姐，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瞧瞧，看你可否认识？”
　　随后，皇后命身边的婢女呈上证据和书信。柳清秋本面不改色，垂眸应声。看到这些东西后，柳清秋又慌忙跪了下来。
　　“臣女愚钝，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柳小姐，通敌叛国的罪名可是要诛九族的。到时候柳小姐纵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皇后将青玉茶盏放下，缓缓的说出这句话。
　　“皇后娘娘息怒，臣女有罪。”
　　“哦？你何罪之有？”皇后起身走向抚摸刚才插下的牡丹花，花瓣飘落，看似怜惜实则舍弃。
　　“臣女不该与长公主殿下过于亲密，恳请娘娘高抬贵手，饶恕臣女一族性命，臣女愿以死明谏。”
　　皇后轻笑出声，“本宫要你命何用？”她抚摸着剩余花儿，一片接着一片掉落。
　　“臣女愿为皇后娘娘做牛做马，肝脑涂地。”柳清秋低眸请示。
　　“本宫要你暗中查探豢养的私兵在哪，等候时机。”
　　“是。”身旁婢女递来一个盒子，柳清秋一口吞下药丸，以表忠心。
　　“退下吧。”瓶中花瓣已寥寥无几。
　　“臣女告退。”
　　望着远处离去的柳清秋，喑影站在皇后身旁。
　　“盯着她，若敢背叛，杀无赦。”
　　柳家虽是臣服于赵家，可他们的野心不小。恶事做尽只为隐藏通敌叛国、豢养私兵的罪名。赵家早有不臣之心，本想扶持幼子上位夺权，奈何落到今天这局面。
　　“真是愚蠢。”
　　在唤柳清秋过来之前，皇后早已把她的底细全都摸干净了。这孩子，倒也命苦。
　　柳清秋的生母虽是柳家明媒正娶的当家主母，可也空有名分无实权。柳深宠妾灭妻，庶子庶女家中地位都比柳清秋高。柳清秋的生母姜乐嫁入柳府多年未产一子，柳清秋是姜乐未嫁之前，柳深哄骗其而无意生的。
　　等到姜乐嫁进来之后才发现，柳深风流无情，转脸不认人。姜乐性子软弱可欺，这府中上下无一人不欺她。柳深妻妾成群，还养外室。
　　姜乐的父亲早就告诫过她，柳深并非良人，他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也不知柳深是给姜乐灌了什么迷魂汤，将姜乐迷得神魂颠倒，非君不嫁。姜乐的父亲见她不听劝，便撒手离开了。
　　姜乐本是外地的富商之女，陪嫁进来的婢女被他强行纳侍妾，妾室们还羞辱嘲讽她人老珠黄。而嫁妆和私库早已一分不差被自己丈夫骗去贪光，他整夜流连于花柳小巷，不知有没有染上花柳病，真脏。一开始柳深还肯装一装，直到发现他妻子没有利用价值后。
　　他连装都懒得装，任由小妾骑在当家主母上，作威作福。而柳清秋是姜乐唯一一胎能生下的孩子，姜乐曾经在水下为救落水的柳深，因此留下疾病，终生不孕的下场。
　　姜乐成了柳深口中不下蛋的废物母鸡，蹭吃蹭喝才生了个贱丫头出来。而柳深的母亲常常借这些事情挖苦姜乐，姜乐的日子苦不堪言。之后柳深再也没踏进姜乐的院子，姜乐整日以泪洗面，浑噩度日，身子也落下了毛病，后郁郁而终。
　　谁也不曾得知，姜乐曾是名满天下的绣娘。她织出来的绣品，千金难求。只不过，姜乐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柳深。而这手艺，她一五一十的传给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柳清秋。
　　姜乐尸身在屋内放了几日，住的房屋是最破旧的，传出去的尸气凝久不散。柳深知道姜乐死后，还吐了口口水在她身上。“真是晦气，死哪不好，死婆娘……”
　　他连下葬都不肯下葬，草草拿了草席卷丢到乱葬岗去。家族谱也没有她的名字，就好像她不存在一样。柳清秋抱着尸身痛哭一夜，“娘，你待他真心实意，可她从未爱过你啊。”
　　柳清秋还没有在他娘去世的事实中缓回来，却被告知，父亲就将她许给了王侍郎家的傻儿子做妾，不嫁即死，还要在家谱中除名。于是柳清秋在逃婚的过程中，被长公主所救，长公主顺势“金屋藏娇”。
　　柳深无可奈何，只好愤愤离去。但又得知皇后娘娘召见过柳清秋，并让他回柳家。柳深又换回一副谄媚讨好的姿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是因为柳清秋的身价又提高了，他从中得利当然最高兴。
　　他之前还一副你要是敢踏出这个房门一步你就不是柳家的人，现下府中的人得知后也不敢多怠慢了。
　　而现下柳清秋要帮皇后做事，不得不回柳府忍气吞声，看准时机。不过好在柳府的人线下不敢过于为难她，柳深又重新打算为柳清秋挑选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