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月落》第十二只兔

37、第 37 章

　　“我关注她快一年了，特别喜欢她——别误会，是粉丝的那种喜欢，经常给她评论，有时候也发私信，但她不回我……”
　　正常，江月从不回复男粉丝。
　　“从上个月开始，我看她拍照多了很多他拍，拍照地点和以前也不一样了，我猜她可能谈恋爱了，没想到真的是……”
　　“能让她出来吗？我真的很想和她聊聊。”
　　刚才的怒意变成了疑惑，黎川重复，“……男粉丝？”
　　会有这种生物吗？
　　“对，是男粉丝。”
　　有一个问题不得不问清楚，“她应该没有在小蓝书上说过在哪里工作，你怎么找过来的。”
　　权继铭坦然回答：“上上个月，你们咖啡店举办过一次求婚是不是？”
　　黎川想起来了。
　　“对，就是那次求婚闹剧的视频，我偶然看到了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在她关注列表里找了找，发现她关注了小葵咖啡的官方账号，我想她应该在。”
　　黎川接受了这个回答，“那么……”他想和对方告别，然后赶紧一走了之。
　　但权继铭似乎发觉他的意图，马上打断他，“能请她出来一下吗，我真的很想跟她说几句话。”

　　要不要见，黎川当然知道自己说了不算，得江月做主才行。
　　他走进厨房，站在江月身边，靠着水池，时不时看一眼江月，但又不说话。
　　江月看了他一眼，没管他。
　　实在是黎川平时这样无意义的注视太多次了，她习惯了。
　　黎川不得不开口：“是不是最近有个人经常让你来做饮料？”
　　江月点头。
　　“没觉得奇怪吗？”
　　江月没当回事，狐疑地看他，用眼神问，有什么奇怪的。
　　“一个男的，怎么天天指名让你给他做，真是的。”
　　江月不得不摘下手套打字。
　　——指不指名都是我做。
　　——最近做饮料的只有我一个。
　　“那他还让你出去见他，给小费什么的……”
　　——什么样的客人都有，你是没见过吗？
　　——前几天还有客人突然冲到舞台上，抢下话筒说要给小罗买辆车请大家见证。
　　黎川嘀咕：“那怎么能一样……”
　　江月用手捧住他的脸，仰头看他。
　　不过几秒，黎川不得不投降了，“好吧，是我想多了。”
　　江月回头看，厨房门口没人，她踮起脚尖迅速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受到安抚的黎川心平气和不少，说话不再酸溜溜，“那个经常要你做饮料的人，我刚才和他聊了一下，他说他是你的粉丝，希望见见你，想见吗？”

　　当然是会见的。
　　她又不是什么知名网红，粉丝都找到工作地方了怎么也要见一面。
　　但是还是那件无法回避的事情。
　　——我从来没有在小蓝书上说过自己残疾。
　　——他会不会觉得我在小蓝书上骗人？
　　“你能骗到他们什么？”黎川按下手机，“再说了，有谁会在网上特别介绍自己得了什么病啊。”
　　他揽着江月肩膀，“要是那小子出言不逊，我马上使用暴力让他闭麦。”
　　江月轻轻捶他。
　　黎川嘎嘎笑，和江月一起走出厨房。
　　外面大堂，权继铭正摘了帽子，对着手机屏幕抓自己头发，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还把皮衣拉链拉低了。
　　他看见江月从厨房出来，脸上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激动兴奋，几步走过来，“上次太匆忙了，也不好意思跟你多说两句话，我真的是你的粉丝。”
　　江月想和人家握手，黎川眼疾手快攥住她手腕，“都不要站着了，坐吧。”
　　权继铭滔滔不绝：“我注册小蓝书没多久无意中看到你的照片，是去年冬天你穿白色大衣拍的，你说是第一次接推广，不知道该怎么拍，那几张真的很漂亮……我还以为你是用美颜或者滤镜才那么白，结果你是真的白……你为什么不接点男生用品的广告，我也想支持你一下……”
　　他看着一直微笑的江月，小声说：“我是不是太激动了点？不好意思啊。”
　　江月摇头，低头打字。
　　黎川板着脸，看着江月把手机递给权继铭。
　　对方脸上震惊和慌乱交错，“啊……什么？这、这样的吗？”
　　他连话也说不好了，“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江月摇头，又打了几个字。
　　黎川看到，她说不好意思，一直没有明说。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黎川不喜欢这句话，“说不说是你的自由。”
　　权继铭结结巴巴：“对，是自、自由……”
　　黎川看他，用眼神问够了没，能不能走了。
　　权继铭把帽子戴好，再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他站起来，在收银台结了帐，匆匆走了。

　　下班后江月一直在刷新小蓝书，评论、私信安安静静，没人说起她是哑巴这件事。
　　其实临近电商节，广告单子挺多，如果权继铭在评论里忽然提起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自己。
　　黎川把补光灯插好电，移动光源方向，“这样可以吗？”
　　江月退出小蓝书，点点头，再次开始拍照。

　　第二天，权继铭又出现在小葵咖啡了。
　　黎川是晚上去接江月的时候才发现的，不知道他在店里呆了多久了。
　　对方很热情地打招呼，“哥，你来了。”
　　黎川一愣，感觉有点古怪，有点荒谬。
　　权继铭又解释：“我和江月同岁，我听她说，你大我们三岁，所以叫你哥，可以的吧？”
　　黎川只是点了点头，没说话，他走到江月旁边，“忙完了吗？可以走了吗？”
　　江月把包背好，用手势说ok。
　　权继铭和他们一起坐电梯下楼，天气转冷，黎川最近都开车，所以他们要去地库取车，而权继铭在一楼下电梯。
　　他今天穿着运动外套，背着双肩包，像个男大学生的样子，“路上注意安全，我先走了……”
　　然后特别对江月说：“谢谢你。”
　　电梯门合上，黎川到底没忍住，“他谢你什么？”
　　——“因为我没有计较昨天的事情。”
　　黎川没太看懂，“昨天什么？”
　　江月打字给他。
　　——他觉得昨天他太失礼了，今天跑来道歉。
　　“哦。”黎川没再继续问。

　　后来，权继铭在咖啡店里连续出现了三天，黎川有一次去，发现他在收银台站着，和江月、西西还有袁聿一起聊天。
　　他正要走进去，却看见权继铭脱掉外套，撩起上衣展示他的肌肉。
　　西西做作地捂住嘴，然后问：“能摸摸吗？”
　　权继铭看了一眼江月，然后摇头，“不好意思，我怕痒。”
　　袁聿在旁边翻白眼，刚好看见黎川，大声说：“川子，快点进来！”
　　黎川脚步顿住，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能猜到袁聿想让他做什么，大概率是让他也去展示展示。
　　可是现在他的衣服撩不起来了，真该死，健身这个事情不能放松的。
　　黎川恨恨在楼梯拐角开始做俯卧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