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朝暮暮》useme

22、彻底摆脱

　　：“Chen？Chen？”主持人的声音逐渐传回耳道，陈可像大梦初醒般回神，视线逐渐聚焦，台下的观众正目不转睛地一直盯向自己，陈可转头，Joe拍拍自己的肩膀，打趣道：“You know,artists always have a problem of wandering.”
　　陈可一笑，看见导播正皱着眉看着自己，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搞砸了Joe这场来之不易的show，于是突然有些忧伤道：“I am sorry, I just saw an old friend I haven’t seen for a long time.”此话一出，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大家都互相张望，但彼此又心存疑惑。
　　Joe在笑，他喜欢陈可身上的这种惊喜感，主持人问可以邀请这位朋友上台来吗，陈可本想拒绝，谁知，在导播切换的镜头下，陈可看到了观众席最后一排有一位戴着褐色鸭舌帽的女人缓缓站了起来。
　　陈可在此之前不知道的是，她的老朋友夏小乔真的来到了现场。

　　陈可想过再见，但绝不是在此时此地见面。小乔的出现惊呆了陈可，好像全场都在沸腾，但只有陈可一人的温度要高于所有人。她就这么缓缓走到陈可的面前，面对着镜头和观众打了个招呼，坐下。
　　小乔取名jedy，主持人唤起这个名字的时候，陈可仍觉很生疏。
　　主持人问道：“what’s your job?小乔的英语说的行云流水，活像个abc，在镜头前她说她是在做摄影指导，陈可不意外，但当主持人问道小乔作品时，小乔回答道《Better not Miss》时，她的心都在为之一振。
　　不可置否，她数年前的作品会以这种方式被公布出来，至此过后的每一天，直至今日，她没有想过让这件作品背后的作者问世，但接下来小乔的话，又是那么的令人心情跌宕起伏。
　　小乔说，自己的这部作品其实是一部随拍，对象是她的老朋友。
　　当所有人的目光再次焦距在陈可身上时，她竟然觉得那一刻自己是温暖的，充实的，奇怪不着调的感觉心情纷至沓来，她的目光又逐渐涣散。台前的聚光灯闪烁着，颇有些刺眼，陈可却要直视，一定要流出眼泪来才肯罢休。
　　所有的记者追着Joe询问一些关于新专辑的制作，陈可能看到在地下蛰伏多年的Joe终于走上了他所爱的道路，看到明晃晃的补灯、闪光灯在其前熠熠生辉，陈可忽然看见了那年在地下室的Joe，几天几夜的不吃饭，沉迷于自己的制作的样子。
　　这就是最好的结果，Joe会功成名就。
　　陈可在心中如是想到。
　　正当她准备坐车打算离开会场，收回目光的同时，她竟看见夏小乔挤进了拥挤的记者堆，拿起了话筒，侃侃说起了什么。距离不算远，但周遭太过嘈杂，快门声记者问询声盖住了小乔原本的说话声。
　　陈可的视线范围之内，小乔侧脸背光，清晰的下颚线映在陈可眼中。小乔认真说话的时候眉头会皱紧，现下她挥着手臂，一边又露出有极强行社交的微笑，像是在号召着什么，陈可就这么注视着，仿佛那晚在温布尔登据理力争的女孩又回来了。
　　陈可蛮想留下和小乔说点什么，但她想到和小乔共处之时的场景，又实在不知道聊些什么，会否他们之间并不会上演老友重聚侃侃而谈的戏码，只有尴尬呢？陈可转念又害怕小乔重提那晚在温布尔登的对话，那个懦弱的陈可。
　　她转头上了车，头也没回，一路直视前方，坚定异常。

　　几日之后，陈可再度动身回到温布尔登，她开始忙碌起来，着手收拾自己在公寓的东西，学校公寓两头跑了起来。
　　那日午后，提交了所有的毕业档案，陈可打包好了自己在学校的所有东西准备离开时，有个人从后面叫住了陈可。
　　陈可转身，原来是教自己的文学修辞的老师。
　　老师叫Ben，满头白发，带着黑框眼镜，非常的学院作派。
　　Ben笑着，但很严肃，陈可能感受得到，文学修辞这门课陈可很喜欢，一开始场场不落，但后面因为做音乐跟着跑巡演，就渐渐没有去过了。陈可很愧疚，但她还是主动开口打了声招呼，询问导师有什么指示。
　　Ben道：“Chen，I’ve read that book.”
　　陈可听得有些云里雾里。
　　Ben 继续道：“Better not Miss.I read all,I love all.”
　　陈可有些惊喜，但她立马回想起关于这本书的一档子事，她不解为何老师会找到自己说这么一番话，难道是老师已经知道这本书是自己写的了？陈可问道：“I’m sorry,you have known the whole thing about this book?”
　　Ben点头，笑容和蔼起来，严肃褪去：“Don’t you know that video about you?”说罢，Ben掏出手机打开YouTube，陈可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已经有三千万次的浏览了，她兀自点开制作人，jedy的名字赫然出现在自己视线范围之中。
　　陈可不知道自己的往事会以这种方式呈现给大家，点击点赞还在上升，陈可盯着那个页面整整一天一夜，吃饭走路刷牙都在看，她实在想不通夏小乔做出这个举动是出于什么心理。她也不明白这个视频为什么会突然火起来。
　　她恍然想起自己二十八岁生日的那晚，在夏小乔的屋外，通过她的镜头看到自己在阳光下的样子，神圣感油然心声。至此过后，不论是参加端珩的葬礼，还是前往温布尔登念书，更或是深夜在公寓里的谈话，这一段段往事全部记录都录进了夏小乔的纪录片之中，陈可一遍又一遍地倒回去重看，熟悉的泪感重回，陈可这次单纯只为自己落泪，走到如此，她本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