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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谁是小鹿 ...

  •   “事物的发展很多时候都是注定的。”陈可的文字总是带有一种宿命感,当还未翻开陈可的手稿之前,赵暮尚未能感知到其力量,直到阅至陈可身在温布尔登的地下搅弄风云之时,赵暮才恍然,想到了这句话。回顾陈可的前半生,一切事物的发展都是那么的扑朔迷离,赵暮从未真正看懂陈可。
      就如那年陈可消失在自己的生活中,虽保存了联系方式,但二人并未真正意义上单独联系过,哪怕一句节假日问候也无。后来,也不知从何听得,反正很久了,赵暮都忘了。陈可人在国外进修语言文学,学的哪门语言,人身在哪个国家,赵暮都不从了解。
      赵暮是失望的,但陈可并未充斥于她生命的所有,那年恰逢自己被借调,系统的工作繁琐且冗杂,陈可的消失并未在赵暮心中盘旋过久。她忙于奔波,生活又多是力不从心,家中频频在催,无非回归家庭,生儿育女。赵暮对此并不排斥,但人总归不愿意踏出那一步,她总觉得自己归不当此,仿佛未来总有什么这辈子难忘的经历在等着自己,赵暮有时候又原意相信这种直觉,她也愿意等。
      赵暮回想至此,心中有些难过,从当下往回看,仿佛那会儿自己的直觉还真是正确。陈可会是自己的难忘经历,和陈可走过的这些年,在当时的赵暮看来是淡淡的,是一段经历,或美好或痛苦。但今时今日的赵暮却怎么也放不下了。
      :“数年间,我们其实并没有怎么联系过。我或多或少忘了些有关于陈可的事情,我以为我们是过客,但上帝的安排又总是那么的高深莫测,把我们安排在芝加哥相遇,是我们的再次开端。”赵暮忆道。
      :“那年深秋,我正休假带着我母亲来到芝加哥的亲戚家暂住,缘由我母亲求医。听亲戚说这边的医院有实时监测患者生命体征的仪器,通过传感技术和算法将数据传输到云端进行分析和诊断,治疗准确性较高。”赵暮继续道,身边的人换了一程又一程,每个人都能听到独属于赵暮视角的故事。
      有人会问:“这和陈可有什么关系?”
      赵暮摇头:“也就是那年,我与陈可再度重逢。她长高了,或许是我的错觉,我看她需要仰视,简简单单得套着件浅棕色卫衣,鸭舌帽把自己的脸遮得七七八八,可我还是认出她了。她在人群中显得极度微不足道,那种趋近于边缘的感觉,我想乃是她的所求,我用中文叫出她的名字,她回头的那一瞬,脸上惊慌错愕的表情,我这辈子都忘不掉。”
      说完,赵暮叹了口长长的气,她本不抽烟的,现下却想来上一根。她捏着借来的烟,顺着借来的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学着陈可从前抽烟的姿势,过肺再慢慢吐出,烟雾弥漫上升再消失,赵暮仿佛看到了陈可抽烟时的笑眼、皱眉。
      :“她先是买了鲜花去看望我的母亲,或许是她从小没母亲的缘故,从陈可的局促能看出,她不太能够妥善与年长女性相处,“阿姨您好、阿姨注意身体”是陈可说得最多的话,我觉得好笑,但没和陈可提过。而后她领我去了她在芝加哥的住处。”
      室内的地毯上,铺满了手稿,桌上的电脑摆了好几台,都亮着屏幕,泛出淡蓝色的光,映照在雪白的墙壁上。赵暮进了门,陈可便立马关上了。室内没开灯,赵暮却也没觉得什么,从进门的角度往窗外看去,梧桐满树即将陨落。
      :“赵暮?”陈可在叫赵暮,赵暮很顺其然地转了身。
      :“你从这儿看,对面的公园有小鹿。”陈可把手搭在赵暮的肩上,明明是一个很自然的动作,但由陈可来做,就显得很暧昧,她顺势捏了捏赵暮的肩,把人领到窗前。
      后来的赵暮读到这段时,有些后知后觉,陈可在手稿中写道:“夜半晚风,此刻却穿过窗户,掠过赵暮的唇。算是风的指引,她今晚要成为月亮的女儿,我们身处于此,与其母相望,月亮通情晓意,派遣风来传达爱赵暮的旨意。”
      赵暮仿佛能感知到陈可在自己耳边化开的耳语:“月亮知道,我多想吻你。”
      但那时的赵暮,仿佛像是个局外人,这一切的一切,她并不知情。她只是陷入远观小鹿的欢快之中,陈可在哪儿,在做什么,看向哪里,她全无所知。
      :“赵暮,这么久没见…….”陈可那晚的话语始终很沉,赵暮能感知的到,此时的陈可已和当年在国内的陈可有着天壤之别了。
      :“这么久没见,我其实很想你。”赵暮不是说的假话,为什么她会失望?实质性是她把陈可当作一个独一无二的人了,突如其来没有告别的消失,赵暮其实是很想念的。
      :“我是很想念你的,没有告别我很难过亦很失望。陈可。”赵暮继续着,陈可的表情好像很纠结,在挣扎个什么,赵暮看不出来。在此,她尚不能理解陈可的心意,或说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陈可对于她,是很纯粹的普通友情,其他再无。她也想过陈可或许别有用心,但那都太无稽之谈了。
      :“我很抱歉,那时走得太过匆忙。这些年……”
      :“所以你在芝加哥念书吗?”赵暮不想气氛陷入冰点,重提当年往事,无益于当下,赵暮故意扯开话题,陈可心领神会。
      :“没有,我在温布尔登念书。这次来芝加哥是跟随厂牌。”
      赵暮点头,随即问道:“你在做音乐?”
      陈可有些无奈,但又不想尴尬,打趣道:“没有啦,我是goast writer,哇唔~”说罢做了个鬼脸。
      陈可身子向前倾,赵暮也没躲,只是伸手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陈可的肩窝,陈可挨打,摸着痛处道:“哎哟哎哟,老友重逢就暴力对待,这可不是你啊,赵暮。”陈可的话很随意,和在国内时不一样了。以前和陈可相处之时,赵暮能感受到陈可的拘谨与不自然,但今时今日再把这些词用到陈可身上时,显然已经不适合了。
      :“那你要我怎么样啊~”说着,赵暮食指直戳陈可心窝。
      :“哎呀,好了。”赵暮没想到的是,陈可直接一整个手掌握住了自己的食指,转而把整只手都握在她手中,放在自己心窝处,很真诚地道了句:“今晚就别走了,雨要下大了。”
      赵暮没有抽手,只是转头看向窗外,梧桐在风雨中凌乱,路灯的昏黄有些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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