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因为你是你 ...
-
禾苗大病初愈，又进行了一天高强度的劳动，她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周围暖洋洋的。
意识还在迷糊时，她的身体已经动了起来。些许粗糙的皮毛，带着些林间的青草味，热乎乎的。
等等，热乎乎的？
惊觉有些不对劲的地方，禾苗睁开了眼，入眼便是白色的皮毛。
绵长的呼吸声从头顶传来，禾苗想要抬头，却发觉自己的身体被压得严严实实，无法动弹。
顺着视线往下看去，只见一只爪子环在她的腰间，肢干强健，爪如扇形，上附有弯钩，锋利无比。虽只在书文中见过，但禾苗仍旧认出来这是虎爪！！！
这一认知将她的冷汗都惊了出来，只是她现在就在虎口，任她怎么想都无法逃脱。
对了，云呢？不好的猜测皆冒了出来。
正当禾苗还在胡思乱想时，生物钟将云唤醒，当她苏醒的那一刻便知道有些不太妙。
云小心翼翼的把爪子挪开，禾苗察觉到她的动作，身体一僵，对于未知的恐慌涌上心头。
冷静下来，禾苗！
云退开之后，禾苗得见这老虎的全貌。
这老虎通体雪白，无杂毛，眼神犀利，尾巴粗长，尾尖无毛，头圆且厚重，额部有“王”字形花纹。
书中曾说：“其兽有白虎，谓之监兵，其声通天，常以虎啸驱混沌，世人乃称祥瑞。”①
看到禾苗眼中的警惕，原来她也和那些人一样吗？云有些失落又有些理所当然。
部落之前会有人因为她不一样的毛色宣称她是不详的存在，但她只觉得荒谬。
在禾苗不见时，那些话重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你是不详的存在！”
“都是因为你！阿姐她才会死！”
她虽对这些话嗤之以鼻，但在禾苗面前她总是小心的不暴露兽形。没想到向来警惕的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禾苗醒来。
云以为她会是不一样的。
早知道就藏好一点了。
在禾苗不可置信的眼光中，白虎变成了人。
“云！”禾苗的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灵光一闪，禾苗这才想起云她是一个兽人！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云的脸色恹恹的。
“云，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禾苗刚从兽变活人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便听到了云的话，急忙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你看见了我的毛色，竟然不讨厌我？”云有些惊讶。
看着原本那张清冷的脸布满了不可思议和难掩的欣喜，禾苗忽然大起了胆子，扯了扯对方的脸，道：“香山居士曾有言：‘交心不交面，从此重相忆。’”
“无关外表，只因为你是你。”
人性中的恶到底有坏呢？他们可以因为你一点点与他们的不同，便辱骂，诽谤。不管与你多么毫无干系，坏事的骂名总不会来迟。因身体有所缺陷被同一书塾的孩童排挤的幼儿，因异瞳而被当作邪祟赶出村庄的少女，这种事，禾苗在前世便见过不少。
云虽不理解前半句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明白了后半句，禾苗不讨厌她。
她是不一样的。
“要听故事吗？”禾苗突然道。
云点点头，清澈透亮的眼睛看着禾苗，有点像小狗，不，是只大猫。
“很久很久以前，一个年轻的姑娘在森林里迷路了，她闯进了一只白虎的领地。年轻的姑娘想要到部落，却不知所措。这时，白虎出现了，帮助姑娘寻找回家的路。当白虎送姑娘回到家时，恰逢部落被另一个大部落攻打，善良的白虎站了出来，它将发起战争的首领按在爪子下，仅凭一声虎啸就将敌人赶跑。天上的神灵为了奖励白虎，给予它强大的力量。每当人们看到白虎，都会视它为祥瑞。”
“禾苗，谢谢你。”云认真的看着禾苗，特意编了个故事来安慰我。
两人之间看似什么都没变，却更为亲近。
“禾苗！禾苗！”这个兴奋的声音是藤。
“这孩子真有活力啊。”禾苗无奈笑道。
“你也没有多老。”云笑着看着她。
禾苗将有些凌乱的衣服理了理，用木簪将头发束起，这是第一日禾苗用角刀削的。她给云也削了一根发簪，但由于云的头发长度不够不能束起便只能作罢。
藤对于新事物正是好奇的年纪，昨日禾苗教她们做的陷阱也不知道触没触发。为了知道这个结果，藤一早就起来跑了过来。
见云也在，老老实实道：“首领。”眼神却又一直往禾苗那边瞄。
对于在狼群的围攻中杀死狼王，拯救部落的云，藤很是敬仰，云在部落里，总是不苟言笑，在她面前，哪怕是藤，也总是有些拘束。
看见云对着禾苗笑，藤又是惊讶，又是理所当然。原来首领也会笑啊，不过禾苗那么厉害，首领喜欢她也是应该的。
“藤，你吃早饭了吗？”对于禾苗而言，这简直是万能的社交话语。
“早饭？”藤挠了挠头，“我们不吃早饭，我们一天只吃两炖饭。”
云拿出几个大块的土芋，埋在火堆下面，禾苗拿了一大块腌制去腥的肉，架在火堆上烤。
看着滋滋冒油的肉，藤咽了咽口水，真香啊。
禾苗把肉分成两份，递给两人。云又把自己的那份切了一些，递给禾苗。
“不了。我吃块土芋就饱了。”一大早就起来吃烤肉，禾苗她是真心顶不住。
“好吃。”藤接过烤肉，看着云拿着两根木棍夹起肉块，又看着自己陶碗上放着的木棍，学着云的样子夹起，有些不太熟练，最后还是拿木棍一戳，把肉戳了起来。
筷子的用法是禾苗教给云的，云最开始也不太理解为什么要这么麻烦，直接吃就很方便。禾苗解释是直接拿起来吃，不太卫生，简单而言就是容易生病。
禾苗简单吃了一块土芋，便吃饱了。
禾苗把昨天在一堆内脏里挑出来的东西拿出。
“云，我出去一下。”禾苗打算趁着她们吃饭的间隙把这个东西做好。
禾苗先拿出一个木块，拿角刀挖出一个深一点点凹槽，用来当作模具。
把树叶打开，里面是猪胰脏，由于天气的原因，它还没有变质。
禾苗小心点将猪胰脏表面的油脂和筋络挑去，打算将剩余部分捶打成泥。
“禾苗，你需要帮忙吗？”是云的声音。
“云，你来了。”禾苗回头，见云跟了出来道，“藤呢？”
“她已经吃好回去了，她说等你弄好了再来找你。”
“这么快吗？”或许是小孩子长身体，吃得块，禾苗想着，“正好，云，你帮我把这个捣成肉泥，越细腻越好。”
“好。”云接手禾苗的活。
禾苗在附近采了些野菊，遍布山野，生命力顽强。
回来时，云十分完美的完成了任务。
“云，真厉害。”看着眼前之人不经意的露出求夸的表情，禾苗笑道。
禾苗将草木灰按1：1的比例混入肉泥中，边加边搅拌直至混合物呈黏稠状且不粘手的状态就行，混入一些洗净的野菊，扣入模具中，在倒出来，如此往复，便收获了几块可以净手的猪胰皂。
“这是？”对于禾苗制造的这些东西，云有时候在想她的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有这么多的点子。
“这个是猪胰皂，可以做清洁工具。”禾苗说明着，“等一会儿去大河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禾苗把猪胰皂放在山洞里进行阴干，摆放整齐。
“云，我走了。”禾苗跟云告别，“等我一会儿回来。”
“嗯。”云心中一动，上前抱住她松开。
在去找藤的路上，禾苗莫名想到了她的上级，杜知州，他是个十分雷厉风行的人，但禾苗曾在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他和他的夫人分别时的模样，她刚刚和云分开时，便有些像他们的模样。
真是的，我到底在想什么。禾苗摇了摇脑袋
引用：
①我胡诌的。
②引自白居易《伤唐衢二首》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因为你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