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来时的路》李旻

4、二娘往事

　　“先生他还好吗？”
　　司徒遥脸上充满疑惑，喃喃道:“先生？”
　　“是啊，先生，多么久远的记忆了啊。”
　　二娘倚在阑干边，嘴角还淌着未干的酒液，双眼迷蒙，缓缓说道：“我本是宰相嫡女，在我八岁那年，我父倒台，当天晚上就有刺客闯进了家中。”
　　“那夜流血漂橹，娘亲把我藏在衣橱里，等我从里面爬出来，到处都充满了血液的腥臭味。”
　　二娘的声音颤了一下，似乎混杂了恐惧，也有怨恨，“母亲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至今记忆犹新‘吾家阿囡，莫怕，阿娘一直都在。’”眼泪从她的眼中流出。
　　“我害怕极了，趁着守门侍卫不注意，疯了般的冲出去。没人会知道一个八岁孩童在经历了这样大的变故后，是怎样活下来的。”晚风吹动了她的发丝，更吹化了她多年冰封的内心。
　　“我在街上像野狗般乞食，直到那天，一双大手递到了我的身前，手中拿着一个白面馒头。他的手是多么厚实，足以教人心安。他教我练武，带我流浪江湖。他如师傅一般教导我，却只让我叫他先生，他说‘师父二字太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我先生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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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0年前……
　　一个穿着旧衬衣的女童，趴在地上，狠狠护住手中仅有的肉包。几个凶神恶煞的混混用脚踩着女童的背，猖狂的笑着，如同地狱里的使者，女童哭得越厉害，他们便笑得越猖狂，而周围的百姓却都不敢上前。
　　此时，一名头戴紫阳巾,身穿八卦衣的道士,在徐徐清风中飘然而来.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他一来到人群中,立觉其气质非凡,似鹤立鸡群。只见他右脚蹬起，整个人腾空飞起，右手往前轻轻一拍，其中一个混混倒飞出去，在他人惊讶的眼光下带着女童飞走。
　　他轻轻掸去女童眼角的眼泪，微声说道：“莫怕，你以后跟在我身边如何？往事如烟，前程往事尽皆散去，从今以后，你便叫杜二娘，可好？”
　　从此以后，江湖多出一大一小，大的手执红伞，小的背着行囊，路遇不平便拔刀相助，遇见灾民便施粥赈灾。
　　“你是说这孩子是郑宰相的遗孤。”青年道人脸上露出震惊的神色。“敢问老父母如何确定？”
　　“郑师乃本官的授业恩师，曾有幸见过郑家千金，样貌不无二致。”
　　“为了不让这孩子再跟着我吃苦，就托付给老父母了。二娘，对不起，先生还没带你见过昆仑的雪，余生，忘了先生吧。”

作者有话说

　　二娘：“好想变成雪啊，这样就可以落在先生的肩上了……” “若是先生撑了伞呢？” “那就落在先生的红伞上，静载一路的月光。” “若是先生将雪拂去……” “那就任他拂去，能在他的手掌上停留一刻，便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