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一个□□犯》宝玉王其

1、房间

　　你是一个杀人犯。
　　现在，你在一间房间里。
　　你失忆了，你不知道自己是谁，这是哪，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你一—
　　你是一个杀人犯。

　　————

　　房间的正中央被人为固定了一把椅子，你醒时想过移动，但因此没能成功。

　　之后你开始观察这个房间，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房间里很亮堂，但你却没能找到任何一个光源。

　　甚至连影子也不存在，就像是从房间的四面八方都有光照向你。
　　你开始怀疑这房间是存在于一个虚幻的世界中。你同时在房间里四处走了一遭，最后的收获只是你一早就发现的一个开关——正对着椅子的一个开关。

　　那看着像是一个普遍住宅中的电灯开关，你短暂犹豫了一会儿，但毕竟也没有其他线索，所以还是按了下去。

　　忐忑不安的几秒过去，房间里却无事发生。你不由皱眉，想试着再摁几次开关时，整个房间里突然失去了光亮。

　　黑暗突如其来，你莫名一阵心悸。
　　不知怎地，你一时呼吸急促，窒息感让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耳鸣声中你倒在了地上。

　　你不知怎么回事，你毫无记忆，因而像是你的身体早已刻下了对黑暗的恐惧，所以此时再一次陷入黑暗中的身体自然而然地给予了反应。

　　恍惚间，你尝试几次用手撑起身体，想要重新站起。失败后，你只能费力靠近墙壁，颤抖着伸出手努力够向开关。

　　指尖终于触到，最后你甚至都没怎么用力，全凭身体承受不住，没有力气的手耷拉下来前再向上够了一下。

　　几秒后，房间重新亮起。而你仰面瘫倒在地上，控制不住地大口呼吸。你缓过来时已经过了一阵子了，在你爬起来的同时，你发现房间里出现了新的东西。

　　————

　　房间正中央的椅子上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但是你十分确信这盒子之前根本不存在，所以你更加怀疑这是个虚幻的世界。

　　但就算是虚幻的，那又能怎么样？你现在一头雾水什么都不知道，因此你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你在椅子前蹲下，仔细观察上面摆放着的盒子。最终你得出结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盒子，但由于它出现的实在是太过诡异，你万分小心地打开了它。

　　没有任何你想象中诡异、可怕的事情发生。盒子里只有一把断了半截的钥匙。

　　你从盒子里取出钥匙，发现这把钥匙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断口有切割过的痕迹，但却并不完全平滑整齐。

　　你明白这是一把被人切割后再使用，最终导致断裂的钥匙。
　　接着，你试探着用手指轻轻划过断口。

　　你只是轻轻划了一下，可那钥匙的断口却有些出乎你想象的锋利。你顿时感觉到了一些疼痛，移开手指后，你不出意外地看到了指尖上的一道划痕，有血液迅速开始渗出再继续汇聚成无数细小血滴，最终成股流下，滴在了地板上。

　　然后整个房间突然翻转，你向后倒去。
　　悬在半空时你下意识张开了手，想要抓到些什么。但你还是什么都没抓到，甚至那把钥匙都从你的手中飞出，待你想要重新抓住它时，已来不及。

　　你的身体在倒下，灵魂却像是脱离了身体，一切在你眼中放慢，你看见钥匙断掉的边缘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度，还带有血迹的断口在隐隐反光，某一刻你竟觉得无比刺眼，一种熟悉感默然而生。

　　你的脑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还来不及细想，你就像是突然落入了什么粘稠液体中，被其吞噬，陷入窒息……

　　————

　　待你重新睁开眼时，你发现自己正坐在一张餐桌前，你垂眸看着盘子里的三明治，正疑惑着眼前状况，可同时你听见了一个女人温柔的声音。

　　“小依，快吃啊。你不是要早点到学校吗？”

　　你闻言嗯了一声，然后趁机抬头看了眼女人，而在你眼中女人的脸上像是蒙上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
　　层层纱布出现在脸上，如迷雾般让人看不清晰。

　　你不见她的样貌，但她似乎是你的母亲。

　　同时就刚才她喊你的那一声，让你清楚地知道你叫“小依”，就像你知道你是个杀人犯一样。

　　————

　　你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清楚知道”从何而来，只是单纯心中的一个声音念叨着，像是直觉又像是被人催眠。

　　目前你觉得所有事情都显得匪夷所思不合常理，但你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顺应着正常逻辑发展下去应该是没问题的。

　　于是你试着说：“我没什么胃口，先去学校了。”

　　首先你并不是很想将这个世界里的食物吃下，其次也是为了尝试。你勾手拽起书包，起身走向门口。

　　但就你走到门口的这会儿功夫，女人居然动作飞快地进了趟厨房打包好了一个三明治。

　　她出声招呼你时，你虽已将门打开，却也只能回了头。

　　就见女人将那包好的三明治塞到你手上，你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仍是从女人的声音中判断出了她似乎是在笑。

　　“早上怎么能不吃饭呢？妈妈知道你怕耽误，这个就拿着路上吃吧。”

　　女人说话声音轻轻的，她松了手，而你沉默捏住三明治。

　　接着听见她说：“上学路上注意安全，中午回来妈给你做西红柿炒鸡蛋。”

　　那瞬间仿佛热气腾腾的家常小炒香味扑面而来，你好似透过女人面容上的迷雾看到了她那双温柔的眼睛，你心中一顿，应了声好。

　　然后你转身开门走了出去，在女人关门时，自然而然的回头说了一句：“妈，我走了。”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

　　门关后，你转身触目所及之地却不是楼道，而是一个看着就极为偏僻的小巷巷口，与此同时你身边还围着几个流里流气的学生。

　　你心中讶异，察觉到这个世界里空间并不确定，旁的尚不及多想，一道声音透着浓厚挑衅意味如尖刀朝你捅来。

　　“哟，看看！这不是乔依升嘛！”

　　一个学生搭上你的肩膀，不怀好意的笑着道：“乔同学转学去了一中，有没有忘记我们这些在七中的好兄弟啊？”

　　你沉默不语，侧头看了这人一眼，却和母亲一样，看不清面容，只能从其身上的校服判断出是个学生。
　　这时也有另一个人凑过来嬉笑开口：“小四你怎么能这么想？咱们依升怎么会忘记我们这些好哥们儿呢？”

　　说着他看到了你手中的三明治，毫不客气的伸了手，口中还道：“看！这不就是依升知道我没吃饭，特意带过来孝敬我的吗？”

　　你本就对他们这来者不善的模样有所抵触，此时更想起了母亲温柔的声音，不由手腕内扣避开了那人的手。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暴怒道：“乔依升你什么意思？！”

　　立即有人过来一脚踹在你膝后，你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三明治也从你手中脱出落在一边，随即疼痛袭来。你还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又有人扯着你的头发，让你抬头，接着一拳就落了下来。

　　你只能在一群人的围殴中蜷起身子，你听到有人骂到：“老子让你孝敬个东西，竟然还敢不乐意！老子能看的上你的东西是你小子的福气！！”

　　也有人冷笑着说：“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哥几个把他当兄弟，结果连个早餐都不乐意给许哥！”

　　还有人说：“他就这儿死样，之前让他买个水都扯着要零钱呢！”

　　……

　　许哥最后往你腿上踹了一脚，然后又扯着你的头发道：“别以为，转学就万事大吉了，一中老子也有的是人。”

　　你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许哥似乎被你这漠视的眼神激怒了又摁着你的头砸向地面。

　　你能感觉到眼前一阵发晕，鼻腔中似乎有液体流出，想来是血。
　　许哥收了手，又开始以一派冠冕堂皇的姿态道：“虽然你这人做兄弟不地道，但经过我们的一番辛苦劝说，我想你已经知道自己的错误了……”

　　“你是知道错误了，但哥几个为了劝你可累的不行，小四你说依升是不是该好好感谢感谢我们啊？”

　　那位小四大概在旁边赞同不已，合围众人都笑了起来以表赞同。

　　你缓缓抬头时，又被注意到，于是有人叹道。
　　“看来依升也很赞同嘛，瞧瞧！都激动的流鼻血了！”

　　一群人重新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你的书包早被人扯走，里面的东西都被倒在了地上，一个浅灰色皮质钱包被人从中翻出，钱被拿了出来，许哥接过来数了一下，大概不满意数额又骂骂咧咧的踹了你肩膀一脚。
　　你不受控的往后倒，手臂隔着一层校服擦在水泥路面上，那感觉配合着身上各处的伤并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于是你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拿了钱后这群人似乎终于觉得没意思了，许哥在警告你以后老实点后就带着人走了。

　　独留你一个人坐在原地，校服沾着灰尘，侧脸上几道淤青明显，鼻血也还在流……
　　虽然刚刚被单方面打了一顿，但你却不甚在意的曲起一条腿支着手肘，用手指指节抵在鼻下，另一只手从一旁散落的东西里翻出一包纸。
　　你慢条斯理的开始清理自己，同时脑中思索。无意间，你看到了不远处因被人踩了一脚而看不出形状的三明治。

　　你看着三明治，大致明白了当前形势，你应该是在以一个名叫乔依升的人的身份在经历一些事情，比如说……被霸凌。

　　那么……你是乔依升吗？你是一个杀人犯，你杀了谁？是那个霸凌乔依升或者说你的许哥吗？

　　————

　　你是一个杀人犯，但你不知道你杀了谁。
　　你刚刚遭受了一场霸凌，因此你猜想自己杀的人可能是刚刚霸凌你的人。
　　但是你现在甚至并不清楚你究竟是不是这个被霸凌的乔依升。

　　边想着你边站了起来，弯腰拍了拍身上的灰，再捡起四散的物品，等收拾好书包再抬头时，却发现你已经不在刚刚的巷口了。

　　你转头左右看了两眼，大致知道你是在一个学校里，周围学生却不多，还都步履匆匆。

　　你已经不在为这突然转变的空间所惊讶了，你只想知道这些不断转变让你经历的事里，有多少是能让你知道些什么的。

　　本来你打算跟着那些学生走动，然而就在你抬腿迈出时，你周围的环境又改变了。

　　光怪陆离间，你脚落接触地板，原是一脚迈进了一个班级的后门。

　　班级里吵吵闹闹，你顿了一下，接着还不等反应下一秒，少女清脆干净的声音响起。

　　“乔依升？你站在这儿干嘛？”

　　最后的话音还带着上翘语调未消散在空，你回头看去，而对方也恰好此时拍了拍你的肩。

　　是一个女孩，脸上照旧是层看不出长相的迷雾。
　　你不知如何回答干脆默不作声。

　　但好在女孩似乎并不在意你的沉默，她对你招招手，道：“快跟我来，给你看个好玩的。”

　　说罢便走进教室，一路上还跟不少人打了招呼。你不知情况只好跟在女孩身后，却见女孩坐进一个靠墙的位置后便拿出个本子向你递来。

　　你垂眸扫过她同桌位置上的课本，在其侧面看到了名字——乔依升。

　　于是你极近自然的坐下，接过本子。

　　关于如何在恐怖游戏里谈恋爱。
　　甫一开头你就看到了这样一行字，你不由沉默，偏偏女孩还在旁边看着你，殷切之意连脸上的迷雾都遮不住。

　　你于是继续往下看，发现上面写的只是关于人物的身份和关系以及一些小说设定，女孩写的还是那种进入游戏中过关的类型，你脑中并没有相关的内容，但是你觉得女孩写的应该不错，于是将本子还给女孩的同时道：“你写的很好。”

　　女孩接过本子，又继续看着你，而你不明所以，只能问：“怎么了？”

　　女孩听见你这么问，像是愣了一下然后她才语气惊讶道：“我这本无限流你怎么不和我聊副本了？”

　　于是换你愣住，女孩所说的无限流和副本你丝毫不知，正当你想如何回复时，你的声音出现了。

　　“哦，这个啊。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下节体育课再一起聊吧。”

　　女孩闻言赞同：“你说的也是，那下节课再说。”

　　接着她又话风一转，道：“话说忘记问你了，你早上怎么来迟了？”

　　“唉，还不是被之前认识的校园混混给碰上了。”

　　“这样啊，要不然后面报警吧，我看你早上过来时脸上还有伤。”

　　“没事没事，我不想把事情闹大，反正转学了以后躲远点就行。”

　　“嗯，也行。有事告诉我啊，我爸是校长，我罩着你！”

　　“行行行，谢谢清姐罩我……”

　　你听着你的声音，不，应该是乔依升的声音和女孩自如交谈。突然心中有个念头凭空升起，你确实不是乔依升。

　　那么，你是谁呢？

　　＊＊＊

　　你是一个杀人犯，你现在在乔依升的身上，或者说你在以乔依升的身份经历一些事。
　　你不知道你是谁，你杀了谁。
　　但你知道，你应该能在乔依升经历的事中找到答案。

　　你以乔依升的视角旁观着乔依升和同桌女孩聊天，你并没有张嘴，但却有声音出现和女孩交谈，你试着自己开口说一些话，却发现说出来的话并没有声音。于是你闭上嘴，专心听两人的对话。

　　在上课前，你知道了女孩叫徐清，是一中校长的女儿。

　　而等上课铃声响起时你眨了下眼睛，然后在你睁眼后，你的眼前不再是教室而是昏暗的房间，房间里堆满杂物，你在地上看见了几个漏完气扁平的篮球。

　　房间外有人嘻嘻哈哈的笑声，有人在外面对你道：“兄弟，对不住啊！我们也是受人之托，你今天就在这关一会儿，到晚上会有人放你出来的。”

　　你听到这话，自然的想起了许哥。外面的人开始离开，你打量着房间，在试图开门无果后，你从角落的一垒海绵垫子里抽出中间的几张放到地上，你最后又拍了几下，才坐了上去。

　　这地方像是还有人来过几次的样子，角落里有堆着一些东西，甚至还有个床上桌，就连你刚刚抽的海绵垫旁边还放着一个手机支架。

　　你不知道时间，但通过房间南面的小窗，你判断出现在为下午，且快要落日了。

　　几次空间转换下来，你渐渐发现，在转换空间时，时间并不连续，甚至时间的间隔都不同。

　　你想兴许那些错过的事情可能与你无关，所以就都被跳过了。

　　阳光从窗外透进来，只不过大发慈悲的分出的一小些，却也是慰藉，你坐在房间摆放体育器具的架子旁边，架子的黑影斜斜分割地面，你被拢在里面盯着灰尘在光束中浮动。

　　门外忽然传来声响，你侧耳听去，却只能听出有两个人在外面交谈，声音不大，你也听不清晰。

　　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你转头看着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外，同样是看不清的面容，但他脸上的迷雾却分外不同，你呼吸一滞。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你，他就是你杀的人。

　　这个人，脸上的迷雾是血红色的……

　　在你顿住的时候，另一个人出现在了你的视野中，那是一个长相清秀的男生，他看见器材室里的你似乎格外不虞，脸上是浓重的不耐烦，然后他拧起眉质问你是谁。

　　而你却无暇回应，因为你能够看清这个人的面容！

　　这是你第一个能看清面容的人，你开始思考他的身份。
　　比如说，他是不是就是你。

　　得不到回应的男生不满的还想要开口，却被旁边的人打断。

　　“小一。”

　　你看见男生松开眉头，侧过脸。

　　那一瞬间，你脑中几乎不受控制回想起母亲喊你吃饭时的情景。

　　“小依”，你当时在听到这个称呼时认为是你的名字。

　　但你不是乔依升，那你的名字到底是哪个yi？
　　会不会是现在的这个小yi？

　　————

　　你是一个杀人犯。
　　现在，你在一个废旧器材室里。
　　你的眼前有两个人。一个，是你杀的人。另一个，则可能是你。

　　被血色迷雾覆盖样貌的人靠近了你，他向你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你垂眸握住那只手借力站了起来。

　　落日的余晖撒进这间器材室，他站在光里声音带笑的和你自我介绍，而你上半身被拢在光里，下半身却仍在阴影中，黑影依旧分割出界线，把他和那个“小一”分到两边，也把你分成两半。

　　面前的人说自己叫宋＊＊，你顿了下才接着说你叫乔依升。

　　宋＊＊似乎笑了一下，你看着他想，原来这就是你杀的人啊。

　　————

　　你是一个杀人犯。
　　现在，你知道你杀了宋＊＊，你可能叫宋源一。

　　宋＊＊说名字的时候，你只听出了一个姓，剩下两个字活像他的脸一样，被迷雾之类的东西掩盖了过去，你隐隐察觉到这像是一种禁锢。

　　对于你来说，乔依升的故事里应该只有宋＊＊和那个小一是和你有关的。因此其他人就显得无关紧要，脸上盖着迷雾倒也无可厚非。而宋＊＊是被你杀的人，却被盖着迷雾还听不清名字，显而易见是被掩盖了身份。

　　你被禁锢着无法知道你杀了的人的身份。

　　但你目前对事情的进展一头雾水，哪怕知道了估计也没什么用。

　　不过你还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宋＊＊，他穿一身干净整洁的校服，身姿挺拔，右手戴一只黑色腕表，衬的那一截手腕格外白。

　　在你打量时，旁边的小一出了声。

　　他明显能看出家境不错，皮肤白皙，生得清秀，只是眉宇间自然而然透露出一股桀骜。

　　此时他微微歪头看你，可能是因为宋＊＊的缘故，他脸上的不耐神色稍收，甚至还说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宋源一，你为什么在器材室里？”

　　你察觉宋源一好像莫名对你有种敌意，却不知这种敌意从何而起，但因为似乎你就是宋源一，怕被从说出的话里察觉异样，你斟酌了一下才开口，语气里还尽量去模仿了一下乔依升。

　　“我……我是被人关进来的。”

　　听完你的话，宋源一眯了下眼，半晌道：“你得罪了什么人吧，器材室的门无论开关都需要用钥匙。”

　　“平常除了我没人来这边，一般人不清楚，等人来开门，会等到猴年马月去。”

　　你默默听着并不做声，对他这种不阴不阳的语气竟然莫名感到熟悉。

　　面前的宋＊＊则在这时温声询问：“乔同学，你是不是遭受到了校园霸凌？需要我帮忙向老师作证吗？”

　　你抬头看了一眼宋＊＊脸上的血色迷雾，目光又绕过他，落在宋源一的脸上——他在宋＊＊开口后脸色可谓差得惊人，明显不想让宋＊＊掺和进这事里。

　　你赶忙收回目光，末了对宋＊＊道：“多谢宋同学的心意，没关系。我自己能解决这事。”

　　宋＊＊闻言也不再多说，只叫你要郑重对待，不能让他们变本加厉，有需要也可以到高一零班去找他。

　　你连连应是，然后在宋源一拿了在之前落在器材室的笔后，三人一道出了器材室，又下了楼，一路上你和他们两个都简单交谈了几句，最后在楼下你借口有事，目送两人离开。

　　天色渐晚，你站在体育场边的独栋楼下默默垂了眼，有一种看不见的东西自你脚下向上涌起，像是液体却粘稠异常，这东西越升越高，你莫名感到窒息。

　　你没有动弹，任由着窒息的弥漫，像溺水似的喘不过气，你却没有挣扎的想法。你有种身体不属于你的感觉，但实际上你仍拥有着身体的控制权，只是头脑像是生了锈，每一下的思考都格外艰难，连带着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你缓缓眨了下眼，时间仿佛慢放了无数倍，流逝的时间里应该裹挟着许多岁月，但实际上只是一刹那。

　　————
　　房间

　　你回到了房间，你还是坐在那把椅子上。

　　你下意识四处看了一圈，却并没有再看到那把断了的钥匙。

　　就像你之前醒来时那样，房间空荡荡的。
　　你是一个杀人犯。
　　不过不同的是，
　　现在，你大概知道你叫什么，以及你杀了谁了。

　　————

　　你起身走到了那个开关前。
　　你开始思考。上一次按下开关后，房间黑了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你的身体给出了相当剧烈的反应，然后在房间亮了之后，房间中央的椅子上出现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一把断了的钥匙，你在接触钥匙断口，被钥匙划了道口子流血后，房间进行了翻转，你往后仰倒，接着你就开始经历高中生乔依升的事。

　　你现在可以初步确定你不是乔依升，还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宋源一，那如果假设你就是宋源一，你杀了宋＊＊，那么为什么你现在会在这个房间，又为什么会去经历乔依升的事呢？

　　或者说为什么是乔依升？因为他也叫小yi吗？

　　以及，虽然没有仔细的看过，但你其实发现了宋＊＊之前用来开器材室的门就是那把断了的钥匙。

　　回来离开器材室时，虽然仍是宋＊＊锁的门，但他锁完门后很自然的把钥匙给了宋源一。

　　那把钥匙是宋源一的。

　　三人下楼时，宋＊＊告诉你，宋源一之前每周六傍晚都喜欢去器材室学习，他没说宋源一去器材室学习的具体原因。只这么解释了下，为什么宋源一的笔会落在器材室，你也没多问，只随便点了点头。

　　现在你想起那伙把你锁在器材室的人走之前说的话。他们说的晚上会来开门的人，想来是指宋源一。

　　这就不由让你思考宋源一的身份了，堂而皇之的占着器材室——虽说是一个废弃的——还似乎和校园霸凌的人有所关系，就宋源一和宋＊＊的意思看一般人不知道他会去器材室，这个“一般人”显然是指与其不相熟的。

　　而且据宋＊＊所说，如果不是你，今天应该会是他和宋源一第一次一起去器材室学习——同样如果不是因为你可能他们俩后面还会在器材室里待一会儿，当然你也不知道你或者说乔依升的存在为什么会让宋源一放弃这个打算。

　　你靠着那面墙坐了下来，仰头抵墙，入目所见的天花板是一片纯白。

　　你莫名想起你几次和宋＊＊对话时，宋源一皱起的眉头，黑沉沉的眼珠里总止不住的透出对你的反感……

　　宋源一觉得你碍眼。

　　你心中忽然升起这么个想法，可又为什么呢？乔依升是第一次和宋源一碰面，你虽然怀疑自己就是宋源一，但却说不出你在什么时候，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心生反感，不住的厌恶，觉得碍眼……

　　总不会是这人刚好坏了你的事吧？还得是那种精心安排好的，本该十分顺利的事……

　　刹那间，你脑中闪过一丝念头，可那念头好似飘鸿惊燕，一瞬的惊茫，不待看完便消散逝流。

　　你直觉宋源一反感你或者说乔依升的原因和这大差不差，不过是因为你恰好在那个时间出现在了器材室，因此让他所准备的什么事或东西泡汤了。

　　可惜刚刚那念头闪过时没抓住，此刻你再怎么想却也还是憋不出什么东西来了。

　　半晌你只能叹气，过了会儿又不由自嘲，虽然没有记忆，但你似乎很自然的能站在宋源一的角度来看问题。
　　还真是……

　　不过你转念又想起宋＊＊对宋源一的亲昵，目前就姑且算是宋源一杀了他，那这其中原因又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思及此处，你侧头看向那墙上的开关，沉吟半晌伸手摁下开关。

　　你现在所知道的都只是一些细微的东西，还不够你理清所谓的真相，你需要知道更多，你要知道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又该怎么离开这儿。

　　黑暗如约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