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那个大学生活很好》商近里

27、第 27 章

　　暑假带着暑气的尾声消散，柯汇立下豪言壮志，新学期一定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但他硬是拖到了领书的最后期限才去图书馆。
　　大一大二的时候柯汇忙着玩，没选几门课，大三的选修课安排得密密麻麻。傅城上周看了他的课表后更是沉默了很久。
　　大三第一学期开始，柯汇所在的专业分了两个不同方向深入，对学生的要求只会更高。柯汇如果选的是辅佐专业的课程也就算了，还偏偏都是其他学院的通识课，被柯汇选中的课无一例外有个共同点——课程中需要完成多个大作业，学期结束不用考试，比其他人早享受假期，他们称为“提前放假课”。
　　但五门课程的大作业太占用精力了。
　　柯汇对选修课程心里有数，发言不自觉带上了虎狼之词：“没事，我年轻，精力旺盛嘛。”
　　在他们学校，开学第一星期内可以提交申请退换课或换课程班级，柯汇犹犹豫豫了几天，还是放弃了。现在退掉，下学期不还是得照样选。选修分迟早得选满，专业课年年有，同一门选修课可不是每学期都会开。
　　柯汇对他本专业没有继续深入学习的想法，他对家里企业也不感兴趣，不然早就学了经管相关。
　　大学以来，柯容不止一次找他谈话，像个刚入职场的HR一样发出了套话：“你对未来职业有什么规划？”
　　“我刚高考完！”
　　“我这才刚上了半年大学……”
　　“离毕业还早啊……”
　　“我认识的学长们都还没开始找工作呢！”
　　一次次顶回去后，柯汇猛然惊醒，他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
　　在傅城开始实习时，他终于感受到急迫性。病急乱投医的柯汇在网上翻到一个高赞观点，大意是说如果对方向感到迷茫，可以找找自己感兴趣或者熟悉的领域。熟悉程度的判断标准简单直观，就是看之前在什么地方砸钱最多。
　　“这不太靠谱啊。”
　　柯汇皱眉掰着手指算，他花钱最多的地方，不就是一掷千金包了傅城？
　　他对傅城是很感兴趣，但未来职业要的不是这种感兴趣。
　　……这难道预示了他未来生活中心是傅城？
　　柯汇眉头舒展，也不是不行。

　　柯汇穿过新生军训的休息区，意外看到了正在和辅导员说话的傅城。
　　今天是周四，不是应该在公司搬砖吗？
　　柯汇腾出一只手拍了照，给傅城发去消息，“我居然在学校看到一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你是不是有双胞胎兄弟！”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傅城看手机。柯汇提着书走到一个显眼处，等傅城跟辅导员谈话结束朝他挥了挥手。
　　傅城走过来，很自然地分掉他手上一半的书，“拿回宿舍？”
　　柯汇点点头，两人并肩走在树荫下，但疑惑还没得到解答，“你怎么在学校？”
　　“临时有事，需要我本人过来签字。”傅城说得模糊，让柯汇更好奇。
　　“什么事啊？听起来挺重要的。”
　　傅城欲言又止，但敌不过柯汇探究的眼神，“换课申请。”
　　“啊？”柯汇没想过傅城也要烦恼选课的事情，“你不是大四吗？怎么选修分还没修满？”
　　“上学期要打工，退了一节大课。”
　　上学期打工的内容，就是拯救柯汇在挂科边缘的课程。傅城轻描淡写的，并不想让柯汇有负罪感。
　　柯汇不依不饶地继续话题，“那你换的什么课？”
　　“院里于教授的算法课。”傅城语气有掩饰不住的失落，“这学期选课的人太少，远远不够组一个小班就被撤了。”
　　柯汇对院里老师不熟悉，不太清楚这位于教授课程到底有多难得。但他终于晚一步察觉到傅城情绪低落，这似乎不是值得深入的话题，于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两人沉默着走了几步，结果还是傅城主动先提起来，“你怎么不继续问我换成什么课？”
　　“……啊，可以吗？”柯汇呆愣楞地发问。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傅城本来想再隐瞒一段时间，但看到柯汇好奇却又纠结的表情就改了主意，“我准备换成东南亚文化概况。”
　　！！！
　　这不就是他这学期选的课吗？！
　　难怪之前傅城让他发课表，原来是准备跟他一起上课。
　　柯汇眼睛亮晶晶的，就差把“快乐”两个字写脸上，“你为什么不先跟我说？”
　　“因为申请不一定能过。”傅城在提交之前去拜托授课老师，但她认为大四学生选她课就是为了混学分，以学习态度不端正让他回去。“我不想让你白高兴一场。”
　　傅城碰壁后请辅导员和班级的学习导师在申请表上写了平时表现的评语，准备在书面申请这最后一步说服授课老师。
　　“你做任何关于我的决定，我都会很开心的。”柯汇用小臂碰了碰傅城，“放心，申请一定能过的，不是每个老师都是老严，肯定也不会为难一个快毕业的学生。实在不行就在申请表里写这是你毕业前最想完成的心愿，因为仰慕老师的才华十分向往这门课程，如果选修不到，拍毕业照时都笑不出来！”
　　“……最后一句为什么在恐吓老师？”是他笑不出来，还是让老师笑不出来？
　　“那换个表达？”柯汇做出让步，重新编辑语言，“如果选修不到，晚上都难过得睡不着觉。”
　　“这倒是实话。”傅城若有所思，“我会考虑在申请理由里加上这句。”
　　“咦？”

　　傅城难过的原因是选修分又轮空了，还是不能和他一起上课？
　　柯汇心底冒出这个问题的同时，他意识到一件事。
　　为什么他要跟影响傅城学业的事情做比较？
　　为什么他要通过这种方式来确认在傅城心里的重要性？
　　“我不是这么没安全感的人啊？”柯汇自言自语地打开群聊准备和好友们分享所思所想，发送前又删掉了话。
　　老Q看了估计又会说风凉话。
　　柯汇直直看着前面的人影出神。
　　“这位同学，你之前听过‘晕轮效应’吗？”老师敲了敲柯汇面前的桌子，用鼓励的眼神示意他大胆说出来。
　　柯汇支支吾吾半天，老师第一节课对开启专业知识考核hard模式不感兴趣，放过了学渣柯汇，借题向大家介绍心理学的入门，“晕轮效应有个大家熟知的例子，以貌取人。这样说，你们就大概懂它是什么意思了。很多名词乍一听都挺玄乎，但生活中处处可见，毕竟这是一门来自于生活，来自于社会的研究学科。”
　　柯汇奇怪“以貌取人”为什么会被归纳为晕轮效应，上网搜索了名词，晕轮效应又叫“成见效应”。眼睛快速掠过“以偏概全”和“被优点的光芒遮盖”几个关键词。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可能也是这样，满眼都是那人的光。
　　直至把握不好距离被闪瞎了眼，迷失在旋涡中。
　　老Q想让他从光的身上移开视线，别再盲目地爱。可他有种直觉，傅城值得他交付身心去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