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守墓者》暗夜的黑猫

11、第 11 章

　　早上竟然有很大很浓的雾。瓦尔卡特处在这一片灰蒙之中，有些凄凉。
　　九位殉职的守墓者的躯体暂时被安放在圣•米赫教堂里，由牧师来做最后的祈祷。除了拉箱风琴般的哀乐外，教堂里再无其他声音。

　　教会的人站在靠近门的一个角落里。满脸胶布的玛格里特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副副冰冷的棺材，似乎能听到那些死去的人的呼号。

　　婕莎念完悼词回到队伍中，很快地扫了一眼。
　　“克洛艾呢？”
　　所有的人都开始东张西望。
　　“我去找她。” 乔舒亚在婕莎的责备之前说出这句话，然后很快的绕过人群，消失在屋外白皑皑的雾中。
　　玛格里特眉头深锁，渐渐捏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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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雅街心花园。
　　克洛艾拖着沉重的身体，扶着长椅慢慢坐下。她深吸一口气，又不禁疼的弯下腰。
　　她不知道在朋友们入葬的这天缺席是否很不适合，但她更不愿意看到以为自己的妹妹而死去的人们的面容。她愧疚，她害怕。

　　雾天来逛公园的人很少，偶尔会有一两个清扫大街的人经过面前，盯着她胸前的倒十字看上好一会，接着用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目光对上她的眼，便默不作声地继续低头工作。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教会的人？她想着，又要为基安蒂的记忆叹口气了。
　　——
　　“姐姐……还记得 ‘七只小羊的故事’吗？”……
　　“我们是羊……是七只小羊……”
　　“大钟！姐姐！第七只小羊在大钟里！狼没有发现它！……是爸爸说的！”……

　　她支着下额，研究着这些话的弦外之音：基安蒂究竟想说什么？她为什么会这样害怕教会的人？还有……婕莎所说的，与亡灵同契……又是什么意思？幼小的基安蒂的双肩上，到底背负了多少秘密？……

　　闭上眼，过去朦朦胧胧的回忆又再现眼前。
　　微微有些发福的爸爸；总爱用胡扎扎自己脸蛋的爸爸；还有妹妹出生前一家人所住的那间简陋但有花园的屋子；印象中妈妈的脸总是被白光覆盖着，对她的记忆已经模糊，就像被海水一直冲刷的玻砻妫寄セ?

　　“都变了……”一个拄着扫帚的老伯望着不远处教堂古老华丽的时钟，点着了烟。他吸了一口，吐出一个个烟圈，“变喽……”
　　克洛艾觉得这老伯挺有意思，便静静地听下去。
　　奈何那个老伯很不识趣，支着扫帚走远了。看见老伯远去的背影，克洛艾忽然冲动的从椅子上蹦起。
　　“老伯！您说的‘变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弓着身子，眯眼看了看克洛艾，又吸一口烟：“……小姑娘，你知道自由战役吗？”

　　自由战役？是哪个解放瓦尔卡特的人民战役么？

　　老伯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忽然停下来，收起了烟斗。
　　“小姑娘，等下次你一个人来时再继续说吧。”
　　克洛艾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发现气喘吁吁的乔舒亚站在身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啊？大家都等你去教堂呢……”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去……”她边说边回头看那老伯站的位置，却早已没了人影。

　　乔舒亚有些气急败坏，拉过她的手就往外走。
　　“快点走啊，婕莎大嫂要骂人了！”（……大嫂？）
　　如梦初醒的克洛艾附和着点头，走了几步，又神经质的往回看。

　　“瓦尔卡特的自由战役啊……”她自言自语。